顶点小说网 > be文求生指南 > 第29章
    满殿的聪明人,自然都懂得白榆此举暗含的意思。

    这九皇子妃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谁要是?再?出言怪罪什么,便是?妄图和一个痴傻之子的孝心过意不去。

    再?说严重一点,那就是挑拨天家亲情。

    因此就算皇后感觉到了身边的皇帝有所动容,又深觉自己?的皇儿被这个卑贱的区区庶女抢了风头?,简直要咬碎了后槽牙,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实际上看着白榆的眼神都要冒火了。

    而安和帝再?怎么看不上这个九皇子妃,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一下是?捣在了他的心窝上。

    酸涩和遥远的记忆袭来,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真?心喜爱过一个人?

    他也曾真?心爱慕过九皇子的母妃,那时的德妃不仅容颜艳丽,而且对他情痴不已。

    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眼中只有他的女人,对一个初登帝位,在朝中上下被氏族和朝臣掣肘的君王,是?最优良的安慰品。

    他在德妃的寝宫享受天神之尊,德妃还给他生?了一个同她一样娇艳可人的皇子。

    安和帝甚至出神地想到,当年九皇子年幼之时,是?那么早慧懂事?,不论他教什么都是?一点就通。

    他的容色在几个皇子之中也是?最盛,书房下学?的时候,他站在窗边,九皇子永远是?第一个冲向他,而后端正给他见礼,嘘寒问暖的。

    那时候的安和帝也是?当真?谋划着,将这天下江山交给他最爱的孩子,才?会频频给九皇子开小灶,无论政务多么繁忙,都能?耐着性?子去教导九皇子课业。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时移世易,他渐渐斗败氏族,挣脱掣肘。

    而这途中免不得又要氏族的襄助,因此他只能?封后封官,以氏族牵制氏族。

    对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氏族多加恩赏,每月挤出时间去皇后那里?,也多加关?注皇后为他生?下的皇儿。

    而德妃便是?那时开始,如?怨妇一般,每每他抽空过去,都是?流泪控诉,要他多加陪伴。

    而安和帝是?一个男人的同时,首先他是?一个君王。

    案牍之上,天下堆积在他一人面?前,亟待他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

    他如?何还能?够像从前一样,只顾着与一个女子风花雪月。

    德妃虽然年老未衰,艳色依旧,却到底是?昨日红花,不够新鲜活跃。

    安和帝越发冷淡,导致德妃越加疯魔。

    某天安和帝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臂竟被捆上了!

    德妃痴魔地看着他,要他留下来陪她。

    试问这天下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试图将他拴在床榻之间,尤其他还是?一个君王。

    安和帝震怒,自那之后,鲜少去看德妃。

    德妃如?同那未曾被浇灌的干渴花朵,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但是?她更加疯魔,到了要闯他寝殿的地步。

    安和帝只好将她暂且禁足,令人严加看管。

    到这时,帝王之爱,已然消磨殆尽。

    至于德妃的儿子,那个总是?帮着母妃装病引他过去看一看的小孩,也不再?是?安和帝最喜爱的孩子。

    因为安和帝自己?也很?清楚,他无法力排众议,越过皇后之子,去立一个妃嫔的孩子做储君。

    当年他那些暗自下的决心,也不过是?一些无法完成的野望。

    而皇后的母族强大,能?在朝中为他披荆斩棘,对抗那些和他意见相左的朝臣。

    皇后的孩子也越发懂事?,皇后更是?大方守礼,从不妒忌他宠幸后宫。

    偶尔他来时,也会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俏可爱。

    安和帝的心自然是?渐渐偏移。

    直到皇宫里?面?出现了“德妃同侍卫私通”这件事?。

    安和帝当时真?的气疯了,因为无论他如?何困囿朝政和权势之中,始终对德妃有那么几分真?情。

    证据确凿,德妃被抓了现行,衣衫不整,那男子的精阳都在她的身上,百口莫辩。

    安和帝震怒之下,令人绞杀德妃,车裂那侍卫,再?将九皇子幽禁于长乐宫中。

    而如?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九皇子先前为德妃洗清了冤屈,当年之事?乃是?他人陷害,德妃无辜。

    可是?那男子精阳落在自己?的女人身上,安和帝的心中纵使有愧,却总也过不去那个坎。

    可是?如?今……这后宫众人,妃嫔无数皇子繁多。

    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当真?有谁,是?真?的爱敬他呢?

    他们都懂事?,不妒忌,不会因为自己?的陪伴稀缺就恼怒发疯,甚至会在自己?偶尔过去的时候感恩戴德。

    可是?安和帝如?何不懂,不在意他的真?正宠爱的人才?会如?此。

    不在意他这个人,才?会礼数周全,从不奢望啊……

    他回忆往事?,这一生?唯一他能?够确信真?心爱过他的女人,竟只有会冒着被厌弃幽禁的风险,试图将一个君王捆在身边的德妃。

    而他和德妃的孩儿长大了,被他厌弃多年,最终神智失损,竟然也唯记得当年他私下教授他为君之道时,对他说过的:“我儿无须同其他皇子一样叫父皇,只需称呼我为父亲。”

    “我们是?一家人。”

    安和帝年逾五十,终是?在江山稳固子孙满堂的如?今,又找回了当年的一丝真?情。

    而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他怎能?不疼惜爱重这般痴傻,却只会念着父亲的孩儿?

    “你虽出身庶女,却重情重义,言辞铿锵不畏天威,更胜皇城许多氏族嫡女虚名,只是?为自己?的夫君直言,又何罪之有?”

    皇帝对依旧五体投地的白榆说:“九皇子妃,平身吧。你与九皇子的孝心,朕知晓了。”

    这殿中之人听着皇帝说话都带上了一些动?容,不由得个个咬紧牙关?。

    没人觉得这九皇子妃多么感天动?地,只是?觉得她巧言令色揣奸把猾。

    白榆达到目的,又对着皇帝端正叩头?,这才?又慢慢爬了回去。

    后面?从十皇子开始,继续由太?监唱报贺寿礼。

    只是?安和帝望着自己?痴傻的九皇儿,依然陷在昔年的“真?情”之中。

    又如?何听得进去他其他的皇儿,如?何绞尽脑汁地搜罗来的好物?

    有亲笔书写的“万寿图”这珠玉在前,满室的金山银山,也会黯然失色。

    白榆“不骄不躁”,跪回九皇子身边。

    而谢玉弓又何尝不是?同皇帝一样,心中震动?难言。

    只不过他震动?的并非是?什么“从前”,他厌恨皇帝至极,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

    更对这满殿的皇子妃嫔反胃欲呕,心中盘算的都是?怎么让他们身首异处。

    他从未期盼过什么“君恩父爱”,就连在自己?的母妃盛宠之时,也未曾在皇帝面?前失过礼数。

    而君王之爱如?登天梯,君王之厌如?遇山崩。

    山崩之下,他母族段氏如?山中群兽,死伤殆尽。

    因此谢玉弓从不会去期盼安和帝垂怜。

    所以他的计划之中,无论多么凶险艰难,哪怕是?装疯卖傻,也从无一条是?讨好安和帝,祈求什么再?度得宠。

    哪怕得皇恩,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

    他生?怕自己?用装出的笑颜面?对安和帝的时候,会吐出来。

    可是?这一切,他身边之人竟然为他筹谋良久,甚至还做成功了。

    那万寿图是?何时写的?

    她……既然都是?骗他,又为何要为他做这些事??

    谢玉弓混乱又震动?,恨不得能?有窥知人心的能?力,好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

    白榆目不斜视,好似一个突然断电的机器,实则是?在精心思虑接下来该如?何走。

    她今日这永昌殿之举,不光为谢玉弓唤起皇恩,也为了谢玉弓接下来能?恢复“神志”好生?铺垫了一番。

    但是?这都是?附带的,白榆最紧要的目的,还是?以此举“投石问路”,吸引鸿雁的注意和看重。

    不看重也行,至少得让那个眼高于顶的阉人,将她看在眼中。

    这样才?好进行接下来的“合作共赢”。

    而白榆此举的效果,单看等会的宴会之中,鸿雁会不会抽身与她见上一面?。

    白榆咬了咬嘴唇,首先得甩掉皇后在她身边安插的两个容嬷嬷,还得找准机会在万寿宴之上离席……

    最后一个公主的寿礼唱诵完毕,安和帝因为忆往昔,加之起早扒瞎祭祖,已经露出了疲态。

    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愉悦话,说的人无心,听的人更是?无意,没意思透了。

    皇后扭动?着自己?的袖口,面?上端庄的笑都要堆不住了。

    坐在皇后左手边的太?子谢玉山,忍不住满脸凝重地望向了白榆。

    他先前听闻了工部尚书的献计,得知了“为九皇子”请封的这个计策,乃是?一个庶女想的,便已经惊讶不已。

    后又因为她频繁要人接触鸿雁,而鸿雁竟然也被她请动?,谢玉山更加好奇不已,这才?会私下见她。

    尚书府早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之前与白榆见过的那一面?谢玉山只觉得这庶女是?个满心癫魔思想的疯子,和老九不相上下的失心失智。

    可今日再?看,她条理清晰,言辞并不多么激烈,却字字句句如?山如?锤。就连经年戒备如?铜墙铁壁,凡事?必定再?三衡量的皇帝心防,都被她以一幅不如?孩童涂鸦的“万寿图”,敲得松了铁皮。

    这庶女果真?不同凡响,而她……显然心中效忠的,并不是?他这个太?子。

    她如?此大费周折的目的,显然依旧是?为九皇子请封。

    也就是?说,那日见面?的一切,都是?她的表演。

    谢玉山眉头?微锁,他自问阅遍人心,擅弄人性?,竟也短短一面?,就被这装疯卖痴的女子给诓骗住了。

    此等巧言诡慧之人,绝不能?留在老九身边助纣为虐。

    谢玉山其实当日便已经发觉自己?的衣袍有异,但是?心中存疑,却也并未在意,未曾想她当时情状,竟全是?伪装。

    他攥住右手,那里?是?刚刚结痂的被瓷片划伤的伤口,还有他的丝帕……想到这里?,谢玉山眉梢微微一抽。

    “你是?说,那个卑贱的庶女,拿了你一条丝帕!”

    福安宫中,方才?在大殿之上气得不轻的皇后,听闻太?子谢玉山说的话,声?音尖锐地问,“你身为太?子,怎能?随意将贴身之物赠与旁人,若是?她以此陷害你,将那丝帕作为佐证,你当如?何!”

    皇后名为孙书蝶,乃是?当今吏部尚书孙坚的嫡长女。

    自小便是?当成皇后来教养,这么多年这个皇后当得也确实得心应手颇受赞誉,孙氏一族更是?在皇恩浩荡之下蒸蒸日上。

    在谢玉山封为太?子之后更是?达到了巅峰,前朝后宫没有任何一族或者是?哪个不长眼的妃嫔能?够压得过他们,抢过他们的风头?。

    而今天他们整个后宫诸位妃嫔和皇子们,竟然全部都被一个低贱出身的庶女给盖过了风头?去。

    孙书蝶万万咽不下这口气,本来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那个所谓的九皇子妃一点教训,现在听了自己?的皇儿竟然在对方的手上吃了亏,简直怒火中烧暴跳如?雷!

    孙书蝶虽然向来礼仪周全,深谙作为皇后需要掌控的各种手段,但她本身可并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人物。

    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女子能?够活得下去,而孙书蝶本性?骄纵跋扈,本就是?娇养长大的小姐,无论谁做皇后她配的都是?皇帝。

    站在高位已久,有一只根本看不上眼的蝼蚁妄图爬上孙书蝶的脚面?来作怪,自然是?会落得被她狠狠捏死的下场!

    “你且与母后仔细说说,那九皇子妃是?如?何拿到了你的丝帕?”

    谢玉山有点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母后,只是?……谢玉山到底生?长在皇宫之中。虽然自己?从未动?手害过他人,却也知道任何一点看似极其细微的漏洞,都有可能?被人拿来做大文章。

    尤其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知道有多少双手在背后暗暗发力想要把他拉下高位。

    若那个九皇子妃当真?是?一个失心疯倒也罢了,她那般聪慧狡诈,连皇帝都能?够轻易煽动?。

    倘若她当真?与九皇子狼狈为奸,拿了他的东西……确实后患无穷。

    而当谢玉山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之前工部尚书献计,和那个九皇子妃同鸿雁之间微妙的约定一股脑都同皇后说了之后。

    孙书蝶沉吟片刻,眉头?紧锁。

    “我原以为她只是?巧言善辩,却未想竟如?此心机深沉?”

    孙书蝶看向谢玉山满脸责怪:“这种事?情你为何不早早告知母后?”

    “倘若她今日在大殿之上不是?拿着一幅万寿图迷惑君王,而是?拿着你的手帕捏造一些什么事?情拉你下水,虽然你父皇不会在这样的日子责罚于你,却会在内心恼怒你!”

    谢玉山微微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并不与自己?的母后争辩。

    先前确实是?他轻敌,从未想过区区一个庶女,竟是?如?此会利用时局,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且鸿雁向来不与任何的外?臣和后妃有所牵连,又为何会去赴她一个庶女之约?”

    “你可有将这女子所有的一切查探清楚?”

    谢玉山微微摇头?:“当日见面?她的所有表现皆像一个痴妄之人,儿臣未能?生?起任何的警戒之心,并没有派人去查过她。”

    孙书蝶一双柳叶弯眉因为皱眉变得轻微扭曲。

    似乎是?未曾想过,自己?向来行事?周密的皇儿,竟也会有如?此疏漏之时。

    谢玉弓继续说道:“儿臣只知道她在尚书府内多年来从不出头?,在嫁给九皇子之后,嫌弃九皇子不受帝王恩宠,甚至频频联络其他的皇子以图荣华。”

    “老七曾经许诺将她养为外?室,九皇子的脸就是?她同老七相互勾连的结果。”

    “她也曾经设法给儿臣送过投诚书信……”谢玉山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儿臣未曾让下人理会过,想必她是?因为无法摆脱九皇子,才?会反过来为九皇子筹划封王之事?。”

    孙书蝶冷嗤一声?:“区区庶女,出身低贱,兴风作浪的本事?倒是?不小!”

    “不过她如?此坑害九皇子那条毒蛇,竟然能?在他身边活到如?今?难不成九皇子是?当真?痴傻了吗?”

    谢玉山微微摇头?,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够确定九皇子谢玉弓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心疯。

    母子两个相对着沉默了片刻,孙书蝶侧过身,对一直如?同柱子一般站在她不远处的一个人影说道:“开宴之前,去叫那些皇子妃们过来品尝一些糕点。”

    那个人影向前迈了一步,是?一个样貌不算出挑,但是?细眉细眼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的姑姑。

    这个姑姑名唤千意,乃是?跟随着孙书蝶自小长大的婢女,嫁到皇宫之后从母族带过来的贴身体己?人。

    现如?今是?孙书蝶的心腹,整个福安宫内所有的事?务都经她之手,对孙书蝶的作用和鸿雁大总管差不多。

    千意领了皇后的旨意,很?快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又吩咐手下的那些婢女们,分别去请几位皇子妃。

    不过千意闻贤歌而知雅意,自然不用皇后交代,就知道专门把九皇子妃给漏掉。

    而孙书蝶这时候才?看向自己?的皇儿,伸出娇嫩如?少女一般的纤纤十指,作势要去摸谢玉山的脑袋。

    只不过谢玉山而今已经及冠三年有余,被自己?的母后摸头?实在是?有些不适。

    因此他并没有将头?凑过去,只是?微微抬起了手臂,让自己?的母后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

    孙书蝶眼中满意皇儿的亲近,面?上却又带上一些高傲说道:“皇儿不必忧心,母后在后宫多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

    “皇儿且看着吧,任她如?何能?够舌灿莲花扭曲黑白,到了母后的手中,也是?那跃不过龙门的鲤鱼罢了。”

    白榆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更不知道同一排屋舍之中休息等待宫殿的众位皇子妃们,为什么一个接着一个地出了门,又都是?去了哪里?。

    白榆待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头?,趴在床上越过窗户看向外?面?花蝴蝶一般的皇子妃一个个朝着外?头?飞,没有任何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白榆今日没能?把自己?的婢女给带入皇宫,现在就只能?想点办法,“重金聘请”一个人替她跑腿去撩拨一下鸿雁大总管那一边。

    距离万寿宴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寿宴之前如?果能?够见一见鸿雁大总管是?最好的。

    但是?白榆也知道并不容易,毕竟鸿雁大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人,安和帝现在估摸着正在跟鸿雁忆往昔。

    白榆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好好地又把她的计划在心中理顺了一遍。

    这才?在院落之中没有花蝴蝶一样娇笑的皇子妃们声?音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推开了门。

    白榆找到的目标是?一个看上去个头?不够高,非常不显眼的一个小婢女。

    白榆今日在袖子之中可不光是?塞了一卷万寿图,还带了很?多值钱的物件。

    白榆买通那个小婢女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毕竟在这皇宫之中做事?,这些宫女们如?果不是?贴身伺候哪位妃嫔的话,分到这种平时杳无人至的院落,根本没有任何的油水可言。

    而且这小婢女年纪不大,看着蔫巴巴的,肯定也不讨那些宫妃的喜欢,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前途。

    梳着一对双丫髻,模样长得也不够出挑,说话时也是?唯唯诺诺的。

    白榆一口气给她塞了两块金锭子,结结实实的金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是?她在这皇宫之中几年也赚不到的份例。

    小姑娘顶不住,红着脸点了点头?。

    而且这九皇子妃要她做的事?情也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只是?要她把一张纸条交给鸿雁大总管。

    鸿雁大总管在平日里?她们这些普通的宫女肯定是?接触不到的。

    但今日不一样,今日永昌殿内外?全部都要摆万寿宴,鸿雁大总管一直会在永昌殿内外?督看,而且那里?用人颇多,宫女来去如?潮。

    她混入宫女之中,送一张纸条很?容易。

    平时她在这院子里?确实有一个姑姑管着,但是?那个姑姑今天被调用到前面?去了,她就算擅离职守也没人知道。

    小姑娘很?快拿着金子和纸条走了。

    白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只可惜一直等到万寿宴开始,有婢女专门来请她去宴席之上的时候,白榆也没能?等到那个小姑娘回来。

    谅她没有胆子拿金子跑了,不过白榆微微叹了口气,只能?等宴席之上找个理由脱身,再?设法去找鸿雁。

    有些事?情就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白榆并不焦灼。

    宴席就摆在之前后宫诸位为安和帝贺寿的永昌殿,清空了那些皇子公主们争奇斗艳的寿礼之后,整个永昌殿之中错落放置了许多的桌椅蒲团。

    白榆去的时候已经有非常多的人落座,宴席长得一眼望不到头?。

    皇上和皇后此时还未到,大殿之中嘤嘤嗡嗡,有许多人在说话。

    男女分席,中间以两丈宽的歌舞台作为隔断。

    此刻还未天黑,但是?屋子里?面?点了色彩缤纷的灯笼,摆放了各式奢靡的物件,灯影摇金,富丽堂皇。

    宴席的两侧也摆放了非常多的花盆,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席面?错落有致,白榆跟着婢女到了女客的这一边,看到了对面?有很?多身着朝服的官员,还有几个绿眼珠子的人……

    应该是?那些小国的使臣,估计是?已经喝过一轮了个个面?色红润。

    但外?国使臣也不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也有一样黑眼睛黄皮肤但穿着和发饰怪异之人。

    他们之中有一些人和同伴之间正在交头?接耳,也有一些人明目张胆地朝着女客这边好奇张望而来。却不带着什么觊觎和恶意。

    他们并没有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个个面?色不善,野心勃勃。

    毕竟都是?一些周边小国,永州国在小说里?面?是?非常强大的,没有边关?危急山河破碎之患。

    南北东西全部都有威名赫赫的大将军镇守,个顶个地拥兵数十万,兵强马壮国富民强。

    这本小说走的是?那种纯粹的数子夺位和男女主角甜蜜恋爱风。

    白榆落座片刻之后,就看到了谢玉弓的身影。按理说她应该去谢玉弓的旁边坐着,九皇子是?个失心疯,需要人照顾。

    可是?之前白榆在永昌殿之内演戏太?过,导致皇帝现在对谢玉弓格外?看重,他身边配了好几个婢女,白榆这个九皇子妃就只好在女客这边。

    谢玉弓距离预设给皇帝的上首之位,实在是?有些远,而且他看上去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举目朝着白榆望过来的眼神,甚至有些阴鸷。

    白榆的目光定在谢玉弓脸上片刻,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他看上去不像被皇子们欺负了的样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谢玉弓确实面?色非常难看,这几个婢女全部都是?皇帝派过来的,鸿雁大总管亲自送过来贴身伺候他的。

    几个人一直对他……动?手动?脚,还强行给他换了一身皇子服。

    谢玉弓无法适应有人这样贴身伺候,而且等一下的宴席之上,他为他的好父皇送上的第一份“大寿礼”还需要他“不慎”摔杯为号。

    现在身边的这几个婢女……只要他一动?,就跪到他身边端茶倒水送到他嘴边,谢玉弓根本没有机会自己?伸手。

    很?快永昌殿之中的人越来越多,白榆身边前后左右也围坐了非常多的人。

    白榆停止了东张西望,专心致志地从小桌上面?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慢慢喝着。

    很?快皇帝皇后也到了,下面?就是?一些形式主义。

    太?监又开始唱诵冗长的礼文。

    然后所有人全部起身,对着安和帝山呼万岁,说着恭祝他万寿无疆一类的贺词。

    白榆混在其中对口型,滥竽充数,大殿之中回荡着众人贺颂之音。

    皇帝又说了几句普天同乐一类的话,众人就全部坐下,开始吃席。

    吃席真?是?古今中外?最快乐的一件事?,婢女们鱼贯而入,每一个人的托盘上都端着各种精致的珍馐美味。

    丝竹管乐之声?响起,很?快有身着纱衣的舞女翩跹入席,在宴席正中间的一处隔断男女席位的木台之上翩翩起舞。

    折腾了一上午了白榆也实在是?饿了,吃的东西一上来,白榆也就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

    但是?有舞女舞到了白榆的身边,白榆下意识用袍子挡了一下她要吃的东西。

    看电视里?一边吃饭一边有人跳舞是?挺美的一件事?,身临其境白榆就觉得……这些人光着脚距离席面?这么近的高抬腿什么的,很?不卫生?啊。

    裙子都要扫到她的桌子上了!

    她的蝴蝶酥!掉了!

    鸿雁现在就在皇帝的身边站着,这并不是?贴身伺候,布菜倒酒的是?跪地的两个小太?监,鸿雁只起到了一个背景板的作用。

    白榆朝着那边看了几眼,准备对着鸿雁直接使个眼神试试,结果鸿雁一次都没有跟她对视。

    这个老罗锅还挺难搞的!

    白榆计划等到吃得差不多时就借机尿遁,然后再?设法叫鸿雁出来去后殿一叙。

    结果白榆才?吃了几口,身边突然有一个女声?传来:“九皇子妃吃得如?此急,莫不成是?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