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环修死了,没想到这仨人还挺伤心,一个两个跑他这来说糊话。

    王烆还想美言几句,说说两人在一块的好处,最近半年健身房从来没想过。

    “我……”

    白水金伸出手,“行了,你不用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

    王烆不干,“我这还没说呢,你咋知道。”

    窗帘后的裴知珩、雷厉鸣:……

    还能咋知道。

    他们已经说了两轮了,事不过三,白水金都听腻歪了。

    窗帘后裴知珩和雷厉鸣谁也不看谁,气氛尴尬,雷厉鸣更是后悔,早知道躲右边窗帘好了。

    雷厉鸣外表粗旷内在腼腆,裴知珩表里如一透着傻劲,这俩人都好糊弄,王烆可是有着两人都没有的大少爷做派和钻牛角尖的劲。

    白水金胸前别着白花,一身黑,衬得腰身细,双腿长的。

    想要俏,一身孝,不是没有依据。

    王烆看着他这副伤心样,“表哥现在没了,以后我照顾你。”

    白水金怎么可能需要他照顾,“我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能照顾自己。”

    外人眼里他的状态是有颜有钱有时间,过不久还要留学读名校,离世的老公留下大笔遗产。

    不知道为啥到三人眼中,他现在好像很凄惨一样。

    王烆见借口被无情戳穿也不急,直接把意图说出来,“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

    白水金对他说,“你表哥才走两个星期。”

    王烆脑子转了转,“你是说我这种行为不道德不要脸?”

    哈利路亚!

    圣歌在头顶响起,原来王烆听得懂话里的意思。

    简洁明了的点出来,王烆心里知道,窗帘后的两人也能听见。

    雷厉鸣惭愧地低头,他对白水金有心思,如果不是环修意外走了,他绝对不会把这话说出来,那多不要脸啊,觊觎兄弟的恋人。

    可是王环修走了,他想着他是不是可能有机会和白水金发展一下,也是他太心急了,环修这才走多久,他就上门说要照顾人家,这让白水金和在天上的王环修怎么想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裴知珩也有些内疚,人家老公刚走,就让人家跟自己谈恋爱,一天情情爱爱的,魔术变会了吗,一天到晚想着谈恋爱。

    两人在窗帘后反省,尴尬的氛围有点子惺惺相惜。

    被挑明,王烆不疼不痒,“哪又怎么样,你不就喜欢不要脸还缺德的吗?”

    白水金:……

    裴知珩:……

    雷厉鸣:……

    陈集再次抬手捂住口袋,王总,别听,点你呢。

    王烆可是事先做过背调的,可不像裴知珩和雷厉鸣那样傻不愣登就过来说,他是不要脸,人刚走就来挖墙角,那也是他投其所好。

    白水金就喜欢这样的,论缺德不要脸,王环修是大王。

    房门不合时宜响起击打的声音,王烆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躲,直接坐在一边看看是谁来了。

    白水金还好奇,“你咋不躲?”

    王烆:“八字没一撇,我躲什么?”

    再说了,他刚才说的话除了白水金和陈集外谁听见了。

    白水金自己不会往外说,陈集作为下属会维护白水金和王环修的体面,自然也不会说出去。

    王烆有恃无恐。

    雷欢推门进来,“雷厉鸣呢,我爸找他。”

    白水金纠正:“你们爸。”

    雷欢不耐烦 ,“行行行,我们爸,我们爸,他人呢?”

    王烆:“他不在,你来这要人干什么?”

    王烆跟人说话语气都不好,雷欢也是暴脾气,“我看见他进来了,不来这要人去哪要人?”

    王烆:“你放……”

    窗帘后有窸窣声,王烆错愕回头,雷厉鸣不好意思地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

    王烆:……

    他石化在那里,身体成了泥巴凝固的土堆,一敲就碎,这里除了他和白水金、陈集既然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那他刚才所说的一切不都被听到了。

    雷厉鸣从窗帘后出来,雷欢,“你鬼鬼祟祟躲窗帘后面干嘛?”

    “不干嘛。”雷厉鸣对白水金说,“我有事先走了,我说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

    去找你,全程不和王烆对视。

    雷欢:“什么事情?”

    雷厉鸣变了语调,没有对白水金说话时那么温柔,“别打听。”

    “嘿!”雷欢跟他走出去,“啥事,说啥了?”

    雷厉鸣走时候关上门,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王烆还凝固着。

    白水金没空排解他的忧虑,现在满心眼子都是藏起来的炸鸡,葬礼开了一上午,愣是一点东西没吃,还要做出一副伤心竭力食欲不振的模样。

    王烆和裴知珩再不走,炸鸡都该不脆了。

    “你要没事,就也走了吧。”

    王烆:“我这出去还咋见人?”

    “你不是不要脸吗?”

    “我这不是说说吗,我还能真不要。”

    白水金嘟嘟嘴巴,“哦。”

    谁知道你又来口是心非这一出啊。

    “啊嚏!”

    窗帘后发出机关枪扫射的声音,原本还陷入社死的王烆猛地坐直,“什!什么声音?”

    白水金也不想让裴知珩藏了,“窗帘后有人打了个喷嚏。”

    王烆的脑内世界再次崩塌,“窗帘后还有人?!!!”

    裴知珩见位置暴露,只好走出来。

    王烆看见裴知珩两眼一黑。

    白水金看着他悔不当初的模样,“告诉你早走吧。”

    王烆:……

    王烆和裴知珩不熟,但都是一个大学的,时常能碰见,没说过话算半认识。

    王烆没问裴知珩为什么躲在窗帘后,裴知珩也没说王烆挖墙角的事,都知道没脸,一前一后灰溜溜从房间离开。

    不亏是王环修,葬礼都这么精彩,陈集口袋里放着监听器,刚才的一切想必都被王环修收入耳中。

    应该气死了吧。

    白水金心中洋洋得意,他最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王环修假死狠狠伤了白水金的心,他当时以为人真没了,世界颜色直接倒退到五六十年代的黑白动画。

    脑袋里连以后怎么生活都想不出来,生生少了一个大活人,生活又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更何况还是他最爱的人。

    冷人两个星期,他的气也快消了,现在已经十一月了,他的录取通知书也快下来了。

    再过多久就要出去上学了,留给两人天天在一起二人世界的时间还真不是很多,国外学校开学时间和国内不一样,国内过春节呢,国外还在上课。

    他一月就要去海外了,还要提前去一周,把那边生活环境和租房问题了解敲定。

    所以当葬礼结束回家时,白水金就打算不气了。

    回去的路上还特意去餐厅要了份苦瓜套餐,清热败火,王环修今天吃刚好合适。

    坐在车里,白水金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打,“对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还没有开启下一段感情的打算,谢谢你的喜欢,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复制黏贴,复制黏贴。

    给王烆、雷厉鸣、裴知珩三人发过去。

    三人收到拒绝短信,内心各有不同,但也都怀着不甘惆怅,果然还是比不过王环修吗?

    白水金拎着苦瓜套餐回家时,王环修正在客厅做运动。

    房子隔音效果好,在一个房间里疯喊,一墙之隔也听不见。

    客厅宽敞,王环修可能是见这阳光好,才在这里运动,运动器材从健身室里搬了两种出来。

    做引体向上的撑杆和一些哑铃。

    公寓的门直对着客厅,白水金开门就看见王环修光着膀子,有力的手臂正带着整个人向上拉升。

    背部肌肉伸展又紧绷,肱二头和小臂看得人想要呼出声。

    白水金蹬掉鞋子走进来,绕道王环修脸前,一双眼睛亮晶晶,“老公哥。”

    汗水从胸膛滑到田埂样分明的腹肌。

    练得真不错捏。

    白水金身上还穿着去葬礼的丧服,小白花也没摘,俏丽男寡夫看着王环修锻炼。

    这次回来老公哥也叫了。

    前些日子白水金气性大,根本不叫王环修的名字和平时的昵称,都用王珍珠的哥哥,森森的舅舅来替代。

    王环修松开手,从半空中下来。

    “手里拎得什么?”

    白水金摇了摇便当盒,“回来的路上买了苦瓜,怕你上火。”

    火都已经上完了。

    今天在房间里听了葬礼全程,后半段王环修就差把桌子掀了。

    实在没想到他刚死,白水金就让人惦记上了,还是仨人。

    王环修垂眼看着白水金今天这一身行头,白嫩的脸像荷花瓣出水芙蓉,为了彰显整个人很伤感悲痛,葬礼开始前还找珍珠往嘴巴上抹了东西,让气血红润的嘴唇带着些病弱气的白。

    眉眼往下一耷拉,风吹就能倒的小样,谁见谁稀罕。

    监听到最后王环修整个人都气笑了,手里处理的文件也没心思看,换成了那本《让老公对我欲罢不能》。

    他这一死,还真死出事了。

    “怎么不说话?”

    白水金仰头看他。

    “上火呢。”

    “我都给你带苦瓜了,你还上啥火?”白水金拉着他去餐厅,“吃完就不上火了。”

    苦瓜味道不是很美妙,白水金带这个回来也是给人败火用的,吃几口就不吃了。

    早知道就不买苦瓜了。

    筷子一放,现在应该是两人甜甜蜜蜜的幸福时光。

    白水金没太主动,心里还捏着王环修做错事的把柄,晚上让人进房间了,却也没直接说原谅冰释前嫌。

    王环修这样的人很会把控时事,今天晚上没有做到最后,而是留了后手。

    一下子出现三个情敌,不给白水金点新鲜的,对他失去兴趣就不好了。

    他要好好准备准备。

    王环修葬礼结束后,王望和王东彻底撕破脸明争暗斗起来,肮脏龌蹉手段层出不穷,监狱里的王平天因为父亲和大伯之间的斗争差点被搞死,在监狱里暗无天日。

    每天都祈祷着能被接出去,不然他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兴许哪天那些人的拳脚没轻没重就把他打死了。

    王望没想到王东真的对王平天下死手,往死里打,妻子收到王平天被殴打的视频天天哭,哭得王望是又恨又心烦。

    想要快速解救儿子,王东那边却有顽强毅力着,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王东逼得越来越紧,都到这份上了王望不可能把掌权的位置轻易让出去。

    王东一而再再而三的恶招也让王望彻底起了杀心。

    王东可不像王望那么缺根筋,王望能想出来的,他都能想到,还不等王望动手,他就先安排了场车祸给王望。

    这一场车祸差点没给王望撞成瘫痪,王望住院的时候王东还来看过,王望废了条腿,右腿从膝盖下截肢,对付起王望来可一点不比当初对付王环修心慈手软。

    两人共同利益消失,自然而然成了敌人。

    王望趟在病床上怒不可遏地看着王东,就连做梦都是希望他猝死,他恶狠狠地说,“你可别忘了,当时是谁想出来的让王环修坠机的计划。”

    王东笑呵呵在床边坐下,“这种共同的秘密你就别拿出来威胁我了,把我供出去,你能跑的了?还是你监狱里的好儿子能跑的了。”

    “你斗不过我的,你那个大侄子没死的时候不是说过你吗,不是做生意的料,只有歪脑筋。”

    “还有你儿子名字不好。”

    王望强憋口气坐起身,想要去扑王东,王东顺势站起来,王望直接从病床上摔了下来,伤口撞击到硬物,王望脸一阵红一阵绿。

    “呦,这么激动干什么,舍不得我走?你别舍不得了,就你这独腿到哪都费劲,以后等着别人来看你吧。”

    王东落下几句调侃,身心气顺地走出病房。

    走之前还好心帮他按了呼叫铃。

    王望心口紧缩,直接吐了一口红血,喷得地板上都是,护士和护工进来吓了一跳,连忙把王望从地上扶起来带着去做检查。

    自失去一只小腿后,王望整个人都处在疯魔状态,王环修没死之前一家被王环修压着,老爷子放话儿子也去进不了公司,现在王环修死了,结盟的王东又摆了他一道,把他弄成现在这副残疾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绝对不会让王东就这么潇洒自在的掌权,他得不到的,王东也别想得到!

    王环修接到消息时,王望已经准备和王东拼死一搏,大不了鱼死网破。

    陈集给他看最近的报表,王环修现在不能出门,干什么都不太方便。

    “要是王望缺什么,就给他在路上扔点。”

    顺水推舟。

    王环修抬眼,“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陈集脸色神秘,“带来了王总,昨天包裹到我今天就给带过来了。”

    来的及时,正好王环修最近要用。

    包裹里的东西是从海外购买来的,大多都是之前王环修睡前看的杂志上选中的物品。

    他的身份不方便,陈集帮忙购买。

    至此陈集一个单身人士,彻底从购买记录上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涩情狂,如果他哪天离开人世,也会爬起来删除购买记录。

    随着冬日的来临,白水金也迎来了最后一节舞蹈课,这节课上完,他和陈圆的所有课程就此结束,老师也要回到她的国家,继续在舞蹈事业上发光发热。

    白水金和陈圆都是感性的人,最后一节课跳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了半年的课,跟老师混熟了,像朋友一样。

    分别都是带着悲伤的,白水金和陈圆一顿哭,跟老师说以后要常联系。

    陈圆红着眼睛看着在一旁咬牙流眼泪的白水金,抽抽搭搭的问:“水金哥,你是不是有点太伤心了。”

    白水金抽抽鼻子,“老师要走了,相处这么久,真挺舍不得。”

    何止舍不得。

    哭得比环修哥葬礼那天还要惨。

    环修哥去世也有一个月了,见白水金的情绪慢慢好转,陈圆也是真心替他开心。

    最后一堂课上得感天动地,老师走后白水金和陈圆才失落的离开,一个两个都耷拉着脑袋走进电梯,到了出口挥手道别。

    白水金像霜打的小苗,走一步枯萎的叶子晃一晃。

    等看到了今天来接自己的车时却是一愣,只见车边靠着一个一身黑的高大男人。

    白水金从身形上认出来,那个人就是王环修。

    帅哥哪怕不露脸,光凭身材也是人群中瞩目的那一个。

    王环修碍于现在身份无法对外界公开,把自己捂得严实。

    白水金没想到他会过来接自己,小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王环修:“你今天最后一堂课,我不得过来接?”

    他抬手握住白水金的脑袋左右晃晃,“伤心了?”

    白水金嘴巴硬,“没有。”

    “看着一点也不像开心。”

    白水金努努嘴巴,小声说,“老师走了,回自己国家了,我舍不得。”

    王环修知道他舍不得,白水金对身边的人都很好,每个人都是真情实感真诚地交流接触。

    “别伤心了。”

    被人这么一哄,白水金还上劲了,“我心里就是难受。”

    王环修:“我给你准备了安慰物品。”

    白水金眨眨眼,“什么安慰物品?”

    王环修敞开外套,男人里面白衬衫外束着的皮条露了出来。

    胸带!!!

    白水金瞪圆眼睛。

    这…这直接穿出门了,而且王环修衬衫下不是很平整,显然除了胸带,衬衫下面还有别的。

    白水金双手一拉,将王环修的外套封住。

    旁边不远就有一处警局。

    “老公哥,我真怕你被扫黄办的抓走。”

    看见了好东西,白水金的开始飘飘然。

    “老公哥,我们快回家吧。”

    他急不可耐。

    王环修坐上驾驶位,“不回家。”

    不回家?

    那去哪?难道还要在外面吃饭?

    白水金现在一点也不想吃饭,他只想回家。

    白水金:“我想回家。”

    “回家没有意思。”

    白水金一愣。

    王环修把手机递给他,地点是一家奢侈豪华的情趣酒店。

    一般情趣酒店都开的低调,这家在网络上十分有名,环境整洁干净,场景齐全,就是房费相对高昂。

    白水金脸热,他突然也想戴个口罩,不然不好意思进去。

    车很快开到酒店地点,王环修的证件问题事先让下属联系好了酒店方,让人秘密录入了入住信息,所以只要白水金出示身份证就好。

    这里是繁华的闹市,不少谈生意的都在这周围的酒店和大厦内谈。

    王烆和裴知珩根本不熟,而最近因为生意上的事碰到了一起。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暗地里也都在各自较劲,处处都想自己占上风,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比对方强,更有资格抱得美人归。

    又是一次饭局后,两人互看不顺眼地往出走,还不等上车,裴知珩就在街边看见了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水金,不光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奇好的男人,看不见脸,但一看就是白水金会喜欢的身材类型。

    就跟着白水金身后几步远,白水金还时不时回头跟他说几句话,期间两人中间一直有些距离。

    裴知珩:!

    白水金有新欢了?

    王环修才走一个月!

    不是说白水金不能有新欢,现在这个社会太正常不过了,只不过上次对方拒绝他不是说没有开始新感情的打算吗?

    难道误会了,他们只是朋友?

    没走远的王烆显然也看见了白水金,脸上和裴知珩一个表情。

    就在两人好奇白水金和黑衣sao男的关系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家有名的情趣酒店。

    王烆、裴知珩:!!!

    白水金刚递出身份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裴知珩和王烆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会在这?”

    之后往王环修身前挡了挡,生怕他被认出来。

    王烆黑着脸,“我和他刚谈完生意,看见你了,就进来了。”

    “他是谁?”王烆伸手直指王环修,“你不说近阶段没有恋爱的打算吗?”

    王环修抱臂站在白水金身后,身上出现得意的气息

    白水金头皮发麻,“我们两个是朋友。”

    “哪种朋友?”

    “普通朋友 。”

    “普通朋友来酒店干嘛?”

    白水金福至心灵:“探店。”

    王烆:……

    裴知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