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 > 第69章 第四世界完
    商南淮留下待了些天。

    他也不清楚“待了些天”是多久, 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个把月……就像他也不怎么能想起,那一宿的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商南淮有印象, 他跑出去买菜买肉, 跑遍了所有还没关门的超市, 回去煮火锅的时候, 雨还不小。

    这地方的食材买不全, 很多东西不怎么合胃口,但热腾腾煮成一锅,卖相也不差。

    商南淮还买了饮料、零食, 买了酒跟牛奶。

    这次他挺小心,没再叫什么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盯上, 平安地顺利到了家,翻出几只杯子洗干净。

    沈灼野这儿住着很舒服。

    暴雨里的木屋就有种与世隔绝的安静,商南淮站在窗前, 看沿着玻璃淌下来的汩汩水流, 盘算着等天亮就给沈灼野那个秋千弄把伞。

    大号沙滩伞, 挡雨挡太阳那种——这地方晴时曝晒雨时湿冷,秋千的木头万一裂了怎么办。

    商南淮给沈灼野倒了牛奶, 自己把那些酒打开,喝水一样喝了几瓶, 絮絮叨叨对着火锅说了不少话。

    沈灼野不让他喝酒以后, 商南淮已经两年多没沾过这东西了, 酒量掉得明显。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以后头疼到炸裂, 在明亮到刺眼的阳光里奄奄一息,愁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没有对家来嘲笑他, 那杯牛奶没动,火锅里捡出来晾着的菜和肉也还是原样。

    商南淮以为自己会对这个结果有什么反应,但真到这时,居然出奇地平静。

    那些仿佛塞进他胸膛里、乱七八糟缝合进去的石头,就那么硬邦邦嵌着。

    除了某一下动作太大、太猝不及防的时候,会被硌得锥心地疼上那么一会儿……绝大多数时候,甚至没多少感觉,好像它们早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第二天,商南淮找了个时间,摸索着去当地办理了房产过户。

    这地方的行政流程没那么规矩,商南淮重复到第三遍“我知道户主已经死了”,就彻底失去耐心,砸下一摞钱,把这房子彻底弄到了手。

    商南淮把助理打发回国,所有事一概不管,没电的手机扔到床头,用小木屋里那个相当老旧的电视看沈灼野的电影录像带,就这么替沈灼野看了一段时间的家。

    反正除了《重聚首》,他本来也什么工作都没接。宋季良那儿打过招呼,工作室吃他过去的老本,也能自己养自己一段时间。

    助理甚至还收了个不小的红包,唯一的工作就是定期去打扫沈灼野那个公寓,别落灰,给仙人掌浇水。

    商南淮窝在沈灼野家打游戏,忍不住对这只做了甩手掌柜的木头猫抱怨:“你看看,害我不浅。”

    都是让沈灼野拐的,放在过去,他什么时候有耐心考虑这么多。

    商南淮问:“真不能让我欺负欺负你,解解气?”

    一个人没法打对战,只能打人机,商南淮打了一宿,快被气死了。

    他就想不明白,自己这是倒霉到什么地步,人机连输十局,连一只小豹子都揉不着?

    ……

    系统追着商南淮操控的角色,连续十次把商南淮打到只剩一条残血,迟疑着恻隐:“宿主……”

    庄忱把精灵球扔出去,相当冷酷的黄皮耗子放出十万伏特,把商影帝电到恼羞成怒,抄起手柄彻夜鏖战,一口气再打三十盘。

    沈灼野已经彻底不在这个世界上,连鬼魂也完全消散。他们之所以还留了些数据,以第三视角旁观,只是因为一点执念。

    说是“执念”也太严重,主要还是庄忱稍微有点强迫症,想把墓碑上的名字改成对的。

    但商南淮偏偏不去墓园……哪怕这地方实在不大,这些天已经叫他绕了个遍,每回走到墓园前,商南淮还是要远远绕个圈,回沈灼野家。

    “反正你肯定不在那,对吧?”商南淮说,“那破地方,又冷清又没意思,你家这么近,回家多好。”

    商南淮边打游戏边絮叨:“我这人就这样,这毛病改不了,干什么都拖延,我跟你说,后悔死我了……欸!”

    商大影帝一时不慎,又输一盘,气到跑出去推秋千。

    秋千上放了个小瓷猫,是流浪手艺人卖的手工制品,脖子上有漂亮的丝带,系着小铃铛。

    商南淮看着挺好看,买了一只回来,又弄了点透明树脂,粘在秋千的木板上。

    这算是打游戏、看电影之外的第三个消遣,商南淮坐在草坪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秋千,听铃铛叮叮当当响。

    这样的日子过到下一场阴雨绵绵。

    商南淮被敲门声叫醒,看见宋季良和同事站在门外,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扯了个笑:“……请进。”

    他还以为……算了。

    商南淮不想没用的事,按着答应沈灼野的,一边配合调查,一边装神弄鬼吓唬了几回他季良哥。

    调查也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毕竟国内的案情还在审理,不可能对受害者就这么不闻不问……不论买凶和沈灼野的死亡是不是直接相关,都有必要来确认。

    “理解。”商南淮点了点头,他有点惊讶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才过了一个星期?”

    配合陈述情况的时候,商南淮看见时间,才发现他原来只在这窝了一个星期……甚至还差多半天。

    他还以为过去半年了。

    怎么才一个星期。

    宋季良停下穿衣服的手:“你不知道?”

    “没注意。”商南淮刚给手机充上电,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响成一片,“谁度假还看日子……”

    找他的人还不少……商南淮其实没想到,发来最多消息的,居然是他们那部电影的编剧。

    编剧:小沈究竟怎么了?

    编剧问他:身体问题严不严重,心理状况怎么样?

    编剧:如果有条件,让我见见他,我有歉要向他道。

    编剧:当初在剧组的时候,我没能认出他,以为他是要攀交情套近乎,就没有多想。

    编剧给商南淮发消息:如果我知道是他,就不会这样设计这个角色,我会改动结局,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这个结局的隐喻色彩太浓烈,又因为过于含蓄,能看懂的普通观众并不多,时隔这么多年,真正的解读才彻底流传开。

    如果能早点认出沈灼野……就算电影出于艺术角度,能改动的部分有限,编剧也会多拉着他谈心。

    十七岁的沈灼野长着一副刺头样,内里乖得不行。只要稍微拍拍肩膀,哪怕有人拉着他坐下来,跟他好好说两句话,他都能立刻听进去。

    编剧:这部电影给他添了麻烦,很多人其实无法看透角色的本质,也没有分辨角色和演员的能力。

    编剧:恶人推波助澜,他被放在火上烤。我没有考虑到这些后续影响,没有对他负责。

    编剧无法释怀这件事:我以他为原型写了这个角色,却把他留在了钢厂,他救了我,我没能救他。

    商南淮看了半晌,替沈灼野敲这木头猫多半会说的回复过去:这怎么是您的责任?

    商南淮:他很感谢您,请您放心。

    编剧立刻有了回复:怎么能帮到他?我看了他后来的作品单,悲情压抑居多,欢快幸福类角色寥寥,这样会伤人心志,不是好事。

    编剧反复考虑,也请教了《重聚首》节目组有关舆论的知识,又去问过心理医生:有个剧本,好角色、好结局,他是否愿意尝试?

    商南淮这次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回复,看了剧本梗概,有点哑然:同性题材?

    同性题材,非现实向,好结局,这可不像是奔着拿奖去的。

    编剧交出这么一部作品,哪怕只是挂名,以如今的舆论环境,都要被嘲蹭热度、晚节不保。

    编剧并不在意:总得有几件这种事。

    总有些时候,交出一部作品,不是为了拿奖。

    编剧:我知道你自己有工作室,如果你愿意陪他尝试,这本子送给你。

    商南淮扯扯嘴角,避重就轻,把锅往自己脑袋上扣:我最近状态不好,您这剧本我代入不了,不一定能演出感觉……

    编剧错愕:你不是喜欢他?

    ……

    商南淮拿着手机,对这条消息愣了半天。

    宋季良送同事出门,又折回来,看见他异常苍白的脸色,被吓了一跳:“小猫怎么了?”

    他们两个都清楚这问的是什么。

    商南淮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该怎么笑,揉揉脖颈:“没怎么啊,我们俩昨晚还打游戏。”

    “你弟弟太狠了,连赢我四十盘,把我打懵了……”商南淮想起来,“对了,戒烟糖呢?没吃吧?”

    宋季良盯着他,沉默片刻才摇摇头。

    “过期了,沈小猫让没收。”商南淮心安理得,“上交吧,宋警官。”

    商南淮拿沈灼野的签名照跟他换。

    宋季良肩背绷了下,把手探进口袋,隔了一阵才拿出来,把那颗糖放在桌上。

    商南淮摸了摸那颗糖,有点恍惚地站了一会儿,被宋季良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我先……不去了。”

    宋季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警局。

    商南淮无意识攥紧了桌角,那个惯偷手里的匕首只不过是划破了他的衣服,一点皮都没破,可那地方现在却开始漏风。

    不疼,就只是凉飕飕的漏风,像是直接捅透了腔子,寒气进肺,再沿着血管淌遍全身。

    宋季良点了点头,没多说,离开小木屋。

    商南淮对着手机,一动不动又站了一阵,给编剧回了几条消息,又打开《重聚首》节目组给他开的那个直播间。

    直播其实已经停了几天,背后的压力跟沈灼野跟商南淮的老东家脱不了干系,但堵不如疏,越是这样不择手段,网友的反弹越厉害。

    节目组当然不在乎——对他们来说,哪怕只是播了短短几天,引爆的流量也远超平平安安做完一整档节目。

    商南淮就更不在乎,他用不着卖公司的面子,挂了个“只聊沈灼野”的直播间,没过半小时,观看人数已经飚得飞起。

    「别光聊沈灼野。」弹幕池追着问,「给我们看看行不行?商老师,你们俩到底跑哪去了?」

    「等辟谣等得嘴都起泡了,总算等到直播,我要截屏留念。」

    「商老师,您知不知道最近的谣言?」

    商南淮当然知道,这事不可能彻底封锁,本地人知道的比外地人多,加上闹成这样沈灼野都不出面,已经引起不少怀疑。

    商南淮跳过了这几条,捡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聊沈灼野的八卦。

    他越不聊,弹幕越着急追问,到最后几乎吵起来——有些人怀疑这是炒作,怀疑沈灼野就是藏起来了,剩下的人快要被气疯:

    「你用这种事炒作!?给你炒一个你要不要?!?」

    「有些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冷静,特别理智?当初全网骂沈灼野的时候,也是你们说,骂得越多对他越好吧?这到底是什么歪理?」

    「两码事,胜不骄败不馁,适当泼一泼冷水,是有好处。」

    「做错事立正挨骂,天经地义,没有问题。沈灼野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要泼一个从没做错过事的好人冷水?」

    「为什么要泼一个好人冷水?」

    「为什么要泼一个好人冷水?」

    满屏的质问里,原本振振有词的人哑口无言。尤有人余怒未消,半点不给面子地捅穿遮羞布:「省省吧,你们不就是因为他好骂。」

    因为沈灼野没人护着,因为沈灼野对外的形象就是“混混”、“祸害”,因为沈灼野那个微博,好像什么恶意都能装下。

    就是有些人,恶意在先、借口在后,先找能发泄针对的目标,然后才找借口找理由,扯着大旗掩盖自己的暴行。

    「两年前那事,叫人渣蒙蔽了,冲错了人,就好好道歉,道歉不丢人。」

    「对无辜的人施暴才丢人。」

    「死不认账,还要找借口,死鸭子嘴硬才丢人。」

    「都别吵了,商老师,能不能问问沈灼野,愿不愿意回来?我们把微博弄好了。」

    「对对对,我们把微博弄好了,垃圾评论都举报了,现在特别好。」

    「还有那些视频剪辑里的伪科普帖,好多人都在解释,删的删举报的举报,新的澄清帖也发了。」

    「退圈也不要紧啊!回来看看就行,聊聊天也行。」

    「商老师,你们是不是在一块儿?能不能劝沈老师出个镜?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说扎心的话了,我们就是看别人说,以为跟着好玩……」

    「要是还生气,就骂我们,骂回来,我们躺平挨骂。」

    「以后我们当自来水,有人黑他我们就帮忙解释,不让他受委屈了。」

    「能不能帮我们跟他说?我们喜欢他。真喜欢,没骗人,这回不是恶作剧逗他。」

    「以前不懂事,真的知道错了。」

    「实在不想出镜也没事,报个平安就行,就报个平安,要不您跟他说,好人长命,好人长命百岁。」

    ……

    “我也想说。”

    商南淮看见那条评论:“我琢磨两三年了,一直想跟他说。”

    不止两年,沈灼野去做手术之前,商南淮其实就想开工作室。

    为什么不说呢?

    为什么总觉得有时间、有以后,犯点错不要紧,以后改就行了,错过什么不要紧,以后找回来就行了。

    商南淮找不到答案,或许也没有答案,像他这种人,就得狠狠栽一跟头,才能长记性。

    可他不想这个跟头的代价是沈灼野啊。

    商南淮靠在窗户边,他其实依然有些相当恶劣的想法……像他这种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好受了,自然不想让别人好受。

    可事关沈灼野,商南淮不敢做得过头,他只能尽量简洁、尽量不加任何修饰地把话说出来:“工作室……近期会发讣告。”

    直播间里的评论似乎暂时静止了几秒钟。

    有那么几秒,没有任何新增评论,然后有评论铺天盖地,更多的人涌进来,追问的、难以置信的、错愕愣神的……商南淮看见不少人在慌乱地找沈灼野:「什么意思……什么讣告??」

    不少人在慌乱地找沈灼野。

    或许也包括他,当然也包括他。

    但找不到了,找不到沈灼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

    当然有很多事可做,可以道歉、可以忏悔,可以认错并且试图弥补……但也得明白,这些本人都不会知道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个人了,不会有一把干净灼烫的火,挣扎着闯过暴雨荆棘,燎原似的在田野上烧。

    火就是这样,灭了就是灭了。

    你捧着一把灰,也没法求他再烫一烫,来年春草绿,那不是他。

    商南淮关掉直播间。

    他得去当地警局支援一下宋队,宋季良他们的工作进展不太顺。

    宋队从国内来,还不知道这地方懒政相当严重,什么都得想办法打点,想看证物跟当时的尸检记录也一样。

    商南淮穿上衣服出门,把小木头房子反锁好。

    他已经差不多摸清这地方的规矩,用了点办法就让当地警局变得异常配合,提供了异国警方需要的东西,还派人跑腿,把他们带到了墓园。

    “刻错了——错了吗?”陪他们来的警员连英语也说不顺,仔细对照了半天墓碑,有点吃力地蹦单词,“抱歉,他,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沈灼野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没有人会留意到一方印错的墓碑。

    宋季良盯着尸检报告,攥瘪了一包抽空的烟,他发现商南淮的脸色不对,伸手扶了一把:“没事吧?”

    商南淮摇了摇头,蹲下来,摸了摸那个名字。

    他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它们像是融化了,那些石头轰隆隆倾泻出来。

    “……一个星期。”商南淮说。

    宋季良皱紧眉,他盯着商南淮,低声问:“什么?”

    一个星期。

    七天。

    商南淮给房产过户的时候,看见了小房子上一次的过户时间,那个时间离沈灼野的死亡日期,也只有七天。

    一个星期够干什么?打打游戏,看看电影,商南淮想起,沈灼野那时候还不会打游戏。

    沈灼野可能也不想看电影。

    况且这七天并不自由,是倒计时里嘀嗒作响的七天,当地警方保存的那些医疗报告,明确描述了那颗心脏破败的程度。

    “怎么办。”商南淮低声说,“他什么都没玩成。”

    宋季良在沉默里理解了这句话。

    错误的墓碑被移除销毁,墓穴也被重新开启。

    不等当地的墓园负责人询问,商南淮就提出要把骨灰带走……他等着宋季良阻拦,但后者只是沉默抽烟,仿佛一尊不会说话的石像。

    商南淮这么做有缘故,他本来想解释,他跟沈灼野吹牛皮,要在别墅里给沈小猫种棵树。

    种棵小枫树,到了秋天,一树火红,准保漂亮精神。

    商南淮把这事忘了几天……这段记忆在他脑子里空白了几天,到现在才复苏。

    和记忆一起复苏的,还有他从没体会过的感受。他的脸很痒,摸了下才发现是湿的,他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头晕得厉害,有种麻木的胀痛让他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

    ……他们在秋千上聊到这件事。

    聊这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雨,沈灼野弄出一点鬼气,替他挡着。

    他没发现,他在盯着游戏发抖。

    沈灼野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但对商影帝的实力保持怀疑:“你能养活吗?”

    商南淮恼羞成怒:“什么话?”

    沈灼野实话告诉他:“你买的那盆仙人掌是假的。”

    商南淮三十年来的人生自信,差不多毁在了这么个惨绝人寰的噩耗里。

    他看见这狡猾猫藏在眼睛里的一点笑。

    “种吧。”沈灼野说,他的身影变淡,声音也变轻,“带我一块儿种,我帮你养。”

    沈灼野说:“要是能养活……”

    “要是能养活,商南淮。”沈灼野说,“就回家吧,继续演戏,当大明星。”

    沈灼野骗他:“我看过你的电影,演得很好,退圈可惜了。”

    商南淮对这种虚情假意的恭维嗤之以鼻,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电影是什么德行,雕琢匠气,比沈灼野的差着一个档次:“少来,你看过我哪部?”

    沈灼野:“……”

    商南淮自取其辱,恼羞成怒翻倍,想要把这人揉到怀里抱住,却抱了个空。

    沈灼野已经没法被抱住了,但大概是当时商大影帝的表情太难看、太丢人了……所以那个永远好心肠的小豹子,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回家吧。”沈灼野说,“商南淮,你有家,别流浪。”

    “你家的游戏很好玩。”

    沈灼野骗他。

    沈灼野骗他:“我跟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