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万人迷穿为炮灰后他们火葬场了(快穿) > 第53章 坐轮椅的丑beta
    冬歉对任白延已经完完整整地听完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他从庭院里离开后,在男佣的帮助下回到了卧室。

    被男佣抱在了床上后,冬歉随手从床边拿起一本日历,计算着跟路见面的日期,为他们第一次面基做好准备。

    他转着笔,在日历上适合见面的日子上勾画了明显的红圈。

    此情此景,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种即将跟网恋对象见面的错觉。

    但是冬歉心知肚明,这跟网恋对象见面是完全不一样的。

    网恋的情侣在线上就已经积累了相当足够的感情,但在这种前提下,他们线下见面后反而会比想象中的更加纯情。

    如果两个人是真心喜欢的话,那么在彼此互相尊重的条件下,网恋小情侣们最初可能连拉拉小手都觉得羞涩心动。

    别看冬歉这样,他内心其实还挺纯情的,比较憧憬这种小学鸡式的恋爱。

    而互助会的面基注定跟这些沾不上边。

    听同城的omega说,他们互助会面基特别野,往往是见面就脱,脱了就咬,干脆利落,效率满分,合作愉快。

    冬歉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了。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冬歉以为外面的是刚刚离开的男佣,连眼皮都没有抬便道:“进来。”

    门被人轻轻推开。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带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冬歉愣了愣,缓缓抬起眼眸。

    任白延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和以往一样温柔的笑意,只是冬歉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笑容不达眼底,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化不开的情绪。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进来,给冬歉端来一杯热乎的甜可可。

    “....谢谢。”,冬歉伸手接过。

    杯子里的可可还散发着热气,氤氲湿了冬歉的眼眸,他眼睫轻颤,一双美人目里微微有些失神。

    看着冬歉在日历上标记的东西,任白延的眉头轻蹙。

    他拿起冬歉手边的日历,垂眸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这么重视,小歉是想去见什么人?”

    冬歉顿了顿,偏开目光道:“只是个朋友。”

    “小歉,看着我的眼睛。”

    每次冬歉说谎的时候,任白延就会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话。

    往往这个时候的冬歉,都不敢再对他说谎。

    冬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不躲不闪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只是见朋友。”

    这句话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他也没有说谎。

    他跟网上认识的那名alpha,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们只是偶然加入到了相同的组织,又偶然匹配在一起罢了。

    真要说有什么深厚的交情,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放到现实生活中,也顶多算是点头之交。

    任白延微眯着眼睛注视着他,好像要将他这个人看透。

    他眼神微凝,一字字道:“小歉,白年已经告诉我了,你从网上随便找了一个可以临时标记你的alpha。”

    冬歉的眼睫颤了颤。

    白年怎么会告诉他这些?

    任白延轻叹一声,抚上他的脑袋,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眼里笼罩了一层暗色:“我说过的,你不许去。”

    冬歉闻言,垂着脑袋,握着杯子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任白延没有察觉到冬歉情绪的变化,他语气带着惯有的强势和不容置疑:“不用担心你的发情期,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你会怎么解决?”,冬歉多情眼微扬,半开玩笑着,“任医生不会是想亲自标记我吧。”

    任白延顿在那里,目光错愕,一时之间思绪混乱。

    冬歉眨了眨眼睛,缓缓笑了:“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按照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就算是任白延真的标记了自己也没有用,他们是亲兄弟,信息素之间不会产生反应。

    否则按道理来说,任白延在实验室里发现正处于发情期的冬歉时,早就该有反应了。

    任白延一向聪明,关键时刻居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有诸多问题。

    果然,聪明人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

    任白延不知道冬歉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他敛下眉眼,神色微沉:“我知道你第一次经历发情期,心中不安,这一点我理解,每个omega都有这样的时期,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病急乱投医。”

    他语气诚恳道:“小歉,我只是不放心你。”

    冬歉唇角微扬:“任医生,其实你可以放心我。”

    “我以后做事不背着你就是了。”,冬歉缓缓笑了,“就比如,我被别人临时标记的时候,你可以站在一旁陪着我,这样一来,标记我的alpha肯定不敢对我多做些什么。”

    在冬歉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任白延的神情变得格外难看。

    他气极反笑,咬牙道:“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被来路不明的alpha标记?”

    “有什么不行呢?”,冬歉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任白延到底在介意着什么。

    明明这是一个非常两全其美的法子。

    有些时候,他发现自己真的搞不懂任白延。

    但任白延也同样搞不懂冬歉。

    “小歉,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吗?”,任白延冰冷的手指触上冬歉的脸颊,危险道:“你也是白家的人,为什么不能像白年一样,自尊自爱一点?”

    冬歉眼皮挑了一下:“你是指什么?”

    任白延咬牙:“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被标记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可是冬歉不光不介意跟来路不明的人标记,甚至也不介意被标记的时候会不会有别人围观。

    对别人来说,这是一件极其冒犯的事情,就像是将主动将扔在地上任人踩踏一样。

    一个人,怎么会同时有纯情与浪荡两种气质。

    冬歉“啊”了一声,随即轻叹道:“原来任医生在意那种事情啊。”

    “不过任医生好像忘了,被白家收养之前,我一直是待在孤儿院因为残疾无人认养的下等公民。”

    “我受过的教育从来不是教我要自尊自爱,而是动用自己拥有的一切争爱讨宠。”

    冬歉笑了起来,妖艳惑人的脸上带着几分凄凉的自嘲:“我天生劣等,你叫我怎么学会自尊自爱?”

    任白延顿住了。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冬歉。

    在孤儿院看到冬歉的第一眼,他明明就看透了少年眼中被极力掩饰的自卑。

    听孤儿院的院长说,曾经也并非没有愿意收养冬歉的人。

    但是冬歉被送到新的家庭之后,往往不超过几个月就会被重新送回来。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冬歉是个残疾,需要很多很多的照顾,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他们并没有兴趣做一个慈善家。

    曾经的冬歉是一个积极上进的孩子,在孤儿院的学校里,他从来是最努力的一个,他很聪明,一点就透,玩三维空间星际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能赢过他。

    可是一个个孩子被领养,只有他一个人始终待在原地。

    直到有一天,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收养了他。

    那一整天,冬歉都格外兴奋,他穿起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将头发梳理的漂漂亮亮,还在孤儿院老师的搀扶下认真洗了个澡。

    男人把他接走了。

    这次,冬歉很久都没有回来。

    或许是因为冬歉从来都是不超过三个月就会被送回来,这次居然在那里待了这么久,虽然是好事,但就是这个好事,让院长的心中惴惴不安。

    于是,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领养人的家里登门拜访。

    而在那里,他没有看到冬歉的身影。

    男人察觉到院长的目光,儒雅地笑了:“冬歉跟其他孩子出去玩了。”

    院长闻言,稍稍放下心,可是随即心中又生出了些许怀疑。

    冬歉腿脚不好,能跑到哪里去玩?

    就在男人给院长倒茶的时候,院长听见地下室里传来类似石头敲击墙壁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微弱,几乎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院长立刻警铃大作。

    他做了自己人生中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他趁男人不注意强行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里,冬歉虚弱地倒在倒在地上,手腕和脚踝上都锁着沉重的镣铐,镣铐下的皮肤都被磨破了,整个人像是破布娃娃一样,气若游丝,好像只要自己再晚来一秒,他就会死。

    冬歉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院长见不得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受苦,愤怒至极地报了警。

    警方摄入调查,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领养人有恋.童癖,当时看见冬歉那张长大后一定会颠倒众生的脸时,便控制不住地滋生了阴暗的欲望。

    好在冬歉聪明,仗着男人不知道自己以前的领养家庭的情况,伪装自己早早被人玩过染上脏病,这才逃过一劫。

    男人以己度人,知道冬歉这么漂亮,早就被别人领养回去糟蹋过了也很有可能。

    他也不想带冬歉去医院检查是否真的有病,万一他从医院里逃掉了怎么办。

    但是男人也舍不得将他送回去,于是便干脆将他囚禁,依靠虐待他发泄自己病态的欲望。

    谁能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实际上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

    为了能够活下去,冬歉对男人百依百顺,像是没有廉耻的玩偶,被打被骂从不还手,甚至在被虐待完毕后,还能强撑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他听过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你贱不贱啊?”

    他不知道...他只是想活下去。

    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冬歉平静地警察描述完这一切,语气空洞,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受理案件的警方是靠关系进来的,没什么职业道德,全程用审问一般的态度跟冬歉交谈,甚至故意触碰到一些隐私的细节。

    听说被他弄崩溃的受害人不在少数。

    冬歉却从始至终没有被他牵动起一丝一毫的情绪,那张好看的脸上,看不见痛苦,也看不见悲伤,更多的只有麻木。

    只有院长知道,他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般冷静。

    从那之后,冬歉就变了。

    或许是因为在那样绝望的环境下,如果有自尊廉耻,他一天也活不下去。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过去,所以在冬歉的潜意识里,被人看着标记,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因为比这糟糕一万倍的事情,他都经历过。

    这些事情,他明明都知道。

    他明明都知道的。

    为什么这些年来,他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呢?

    曾经听起来毫无感触的过去,如今回想起来,心脏竟暗暗发痛。

    这就以为着,冬歉对他而言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说起来,他跟曾经收养冬歉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收养他,而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来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说冬歉不够自爱。

    说来可悲,冬歉就连被白家收养之后,他也没有得到过尊重。

    全家人一起用餐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他们甚至不打算装一下。

    冬歉一直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没有抱怨,也没有不满。

    任白延一直以为冬歉是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认命了。

    任白延眸光颤抖,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堵在咽喉,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天生劣等”,原来冬歉一直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是他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自己把他收养回来的时候,心里想的不也是,这种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在意的货色,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关心吗。

    他得是一个多么虚伪的人,才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那样不堪的人”。

    这次的谈话,无论结果如何,任白延败局已定。

    任白延垂下眼眸:“不管怎么说,私下里去见alpha都十分危险。”

    “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所以,等等我好吗?”

    “我一定会研制出来让你不会痛,也不会难受的抑制剂。”

    冬歉呆呆地抬起眼眸,轻声问道:“多久?”

    一切没有具体期限的承诺都是耍流氓。

    任白延的指尖顿了顿,语气温柔道:“我尽快。”

    冬歉并没有真的把他的话当真。

    白年的换脸实验正进入瓶颈和关键时刻,他不信这个时候,任白延有时间和精力去研制那个什么破抑制剂。

    一切都是幌子罢了。

    他唯一担心的,应该是独自去见外人,可能会让白家的秘密保不住。

    为了这个,所以才要稳住他。

    既然任白延敷衍他,那冬歉也自然而然地会敷衍他。

    于是他对任白延缓缓笑道:“嗯,好啊。”

    见少年终于有所松口,任白延清俊的面容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凤眸中溢出点点笑意。

    冬歉也同样配合着笑着。

    互相欺骗就能达成彼此的目的,何乐不为。

    冬歉丝毫没有骗了别人的自觉,像个得意的小狐狸,表面上友善地摇着尾巴,心里却阳奉阴违,暗搓搓地想着不好的事。

    ....

    任白延从冬歉的房间离开之后不久,白年就推门走了进来.....他甚至没有敲门。

    面对冬歉,白年似乎从来都不具备什么贵族的良好教养。

    冬歉感觉他们俩今天就像是在表演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冬歉倒是很好奇,白年会对他说出什么样的话。

    总不会也是来教他自尊自爱的吧。

    白年看向冬歉,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仿佛说教:“虽然任哥哥跟白家十分亲密,但他毕竟是王君亲封的公爵,就算他足够包容你,你也不能真的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忤逆他的意思,不然,白家可能保不住你。”

    冬歉懂了。

    这位不是来让他自尊自爱的,而是教自己要他尊他爱,对任白延唯命是从。

    冬歉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恍惚,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约好了,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

    冬歉不懂就问:【他这是在ufo我吗?】

    系统:【关于这一点我已经纠正过你很多遍了,那叫cpu。】

    默了默,白年又问:“所以你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临时标记你的alpha吗?”

    冬歉差点忍不住笑了。

    瞧你,前面说了那么多那么冠冕堂皇的话,最后的目的居然是拐弯抹角的跟我谈这个。

    瞧白年这个样子,应该是希望自己找个alpha的。

    为什么呢?

    冬歉大胆猜测,可能是因为陆湛在学校主动跟他做同桌的关系。

    白年暗恋陆湛,自然不容许身份低微的自己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对白年而言,冬歉对他来说是一个潜藏的威胁。

    但是,如果自己找了alpha来标记自己,情况就不一样了。

    对于陆湛这种上流圈子的alpha来说,他们往往不太喜欢这种所谓的“二手货”。

    冬歉志不在“二手货”,如果情势急迫,他甚至可以辗转人手当当“六手货”。

    反正左右不过只是被咬一口而已。

    不知道abo世界的人为什么对这个这么重视。

    不过冬歉可不打算这么告诉他。

    既然白年想让他找alpha,那他表面上就偏偏不顺着他的意来。

    倒也不用担心崩人设什么,毕竟哪怕就是在原著里,冬歉就对身为主角的白年没什么好感。

    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炮灰的境地。

    不跟着主角混的,不是炮灰,那是什么。

    冬歉眸中闪过一丝蔫坏:“之前是打算找的,不过现在不打算找了。”

    白年顿住了,那一瞬间,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之前不是说了找好了吗,怎么突然又不找了?

    见白年面色发沉,冬歉轻笑了一声,继续振振有词道:“关于你刚刚跟我说的事情,其实我自己也想了很多,我觉得我确实不应该那么不识好歹,既然公爵已经给留了我台阶,我就应该顺着下。”

    冬歉一副大彻大悟要重新做人的模样,白年的心中微梗,那感觉,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想到冬歉刚刚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白年越想越愤怒。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个将来为他换脸的祭品而已,凭什么肖想他的东西。

    他有的是办法,让陆湛眼睁睁地看着冬歉被alpha标记。

    他已经迫切的想要看到,陆湛对冬歉露出嫌恶的目光。

    ....

    白年离开之后,房间里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这下....没有人会再来了。

    冬歉可以尽情地享受自己的独处时光。

    在预测完自己下一次发情期后,冬歉用光脑跟路联系:【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月十五,我们能不能见面。】

    他眉宇舒展带着几分淡淡的欢愉,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跟白年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找alpha的模样。

    满口谎言,游戏人间。

    系统见状,真是越来越佩服他的宿主了。

    阳奉阴违被简直玩了个透彻。

    他不光把任白延和白年双双骗了,而且还骗得心安理得,无懈可击。

    不过约定见面这种事不是冬歉一厢情愿就能完成的。

    虽然冬歉已经根据自己的情况定好了见面的时间,但是如果路在此期间有什么事情要忙,或者有什么不方便的话,那他们只能约定其他的时间了。

    不过,一切都比他想象的顺利。

    路回复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爽快:【没问题。】

    冬歉漂亮的桃花眼里含了几分笑意。

    他缓缓道:【那我期待着。】

    ....

    陆湛看着自己帮扶的omega终于决定好了跟自己见面的时间,默默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方已经在极力掩饰,但自己总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不易察觉的绝望感。

    少年似乎并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从始至终都是这种游戏人间的态度。

    有一种活着也行,死了也行的感觉。

    也正是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迟迟狠不下心从互助会里退出。

    李南炎说过,互助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匹配机会。

    陆湛每次跟他聊天都会想起梦境里的那个人,不忍心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

    等到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应该就可以根据对方的情况提供更加实际的帮助,而不是在网上随随便便地聊几句话。

    他想,当自己能够真正了解到他的需求,并且针对他的处境提供切实的帮助之后,慢慢的,那个人就不会再需要他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从互助会离开了。

    他其实并不是乐于助人的性子,相反,他天性冷漠,对于很多人和事都抱着一种旁观者的态度,不会因为对方的遭遇有任何动容。

    之所以愿意对外人伸出援手,是因为陆家希望他成为这样一个人,而他也是通过各种利益的权衡,决定成为这样的人。

    既然他本身就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古道热肠,那自然,陆湛也不会跟网上这个见都没见过的omega有太多的真诚。

    对于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和事,他其实都少有兴趣。

    所以当他看见冬歉的第一眼就久久移不开目光后,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像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第一次品尝到“在意”和“念念不忘”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比梦境里的橘子糖味道更加复杂的滋味。

    陆湛心想,这次见面,应该会成为他们的最后一面吧。

    等他知道了对面那位omega的真实信息,就不用再亲力亲为地陪他聊天。

    他的任何下属,都可以轻易的照顾好那个少年。

    等帮扶结束后,他就从互助会自动退出。

    ....

    深秋将至,属于帝国学校精英班的团建即将来临。

    在这所学校,自古以来就有团建的传统,大家毕竟都是精英班的同学,各自的家业也不简单,团建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上层社会的人更进一步的加深感情,强者抱团,越来越强。

    所以从这个团建的目的也知道,冬歉势必只会是这其中的一个小透明,他原本是不想参加的。

    但是冬歉被送到和白年一样的学校就是为了让外界看见他们并没有虐待这个养子,既然要做样子,那么就算冬歉是自己不想参加这个聚会,那也由不得他自己。

    这个决定是在白家的大厅进行的。

    任白延倒是不在,他最近好像还挺忙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去研究那种不会让omega有任何痛苦的抑制剂了。

    冬歉垂这眼眸坐在沙发上,应声道:“我明白了。”

    反正团建那天他也没有别的安排,能够留在那里蹭吃蹭喝其实也不错。

    但问题是.....

    冬歉轻声提醒道:“只是,我的发情期就在那附近,万一好巧不巧发作了,我怕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如此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发情期脱口而出,周围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就算omega有发情期是常识,但是像冬歉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人,其实还是少数。

    就连白年平常也是别别扭扭的用一些类似发热期的词汇来代替它。

    这也怪不得冬歉,他毕竟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少,对这种东西的别称还不太了解。

    “没关系,不是有白年陪着你吗,就算发生了事情,他也有办法帮你处理。”,白母信誓旦旦道。

    白年端起一杯茶,闻言,礼貌颔首,动作优雅。

    看着这一家人说话聊天的时候都这么端着的模样,冬歉感觉当一个正儿八经的贵族好像也挺累的。

    但结果也正如冬歉想象的那样,整个团建的过程,他就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饭菜,默默地听着席间的人说一些无聊有客套的话,心里觉得无趣极了。

    陆湛虽然是班里身份最尊贵最想巴结的存在,但是他也像冬歉一样默默无言,好像什么事情都吸引不到他的注意似的。

    看着陆湛陪自己一起当哑巴,冬歉感觉自己找到了组织,瞬间有了归属感。

    席间,倒是也有人主动跟冬歉搭话。

    “冬歉,你的腿疾是天生就有的吗?”

    一般来说,有点情商的人不会当众去揭别人的短处。

    不过很显然面对冬歉的时候不需要有情商。

    可是他们在面对其他权贵的时候,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心眼子一个比一个机灵,从来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那就说明,他们是故意的。

    他们想看看看冬歉发怒的时候,会路露出怎样的表情。

    丑八怪生气的模样,该有多么滑稽。

    只是没有想到,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冬歉仍然保持从容的微笑,语气平静地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小时候被孤儿院捡回去之前,被丢在大马路上,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碾断了。”

    被生生碾断的?

    所有人都露出探究的目光,目光好奇地看向冬歉那双腿,只有陆湛听见冬歉说的话后,神情微滞,抬眸看向冬歉,唇瓣用力抿了抿,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那个人还想继续追问下去,陆湛却出声打断道:“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

    他这副样子,明显是开始护犊子了。

    陆湛说话,哪有人敢不听。

    在座的各位心中都不免猜疑到,陆湛莫不是跟冬歉做同桌做出感情了。

    白年咬咬牙看向冬歉的方向,藏在桌下的手微微捏紧。

    接下来,饭桌的气氛就变得沉闷下来。

    这是冬歉最受不了的氛围。

    他难免有些按捺不住,找借口道:“我出去透透气。”

    陆湛不放心他一个人,关心道:“我陪你。”

    冬歉缓缓笑道:“我自己去就好。”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注意到白年像他偷来陌生的目光,惹得他心中万分不安。

    自己好歹有着他最大的把柄,他应该不至于真的对自己做些什么吧?

    带着这种不安 ,冬歉操纵着轮椅走到了阳台。

    夜风吹拂在人的身上,格外凉爽,也让冬歉的神经稍稍松缓了一些。

    有一个男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冬歉愣了愣,注意到了男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古怪的香气。

    冬歉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住了一般,整个人顿在那里。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垂下眼眸。

    下腹涌起了强烈的,难以启齿的欲望。

    那股香气将他拽回了实验室里的噩梦,身体愈来愈热,意识也越来越昏沉,他安全感全失,蜷缩身体,颤抖着手臂想要抱紧自己。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情了。

    属于omega的信息素带着酒的醇香一瞬间弥漫在整个大厅,冬歉的身体轻轻发着抖,咬住下唇勉强稳住心神。

    但凡在场的alpha有任何一个失控了,他都会在众人面前被扑倒在地,露出最不堪最低贱的一面。

    他想到了自己临走前,白年看向他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反应过来什么。

    他莫不是疯了?!

    在餐厅里的客人发现这些释放这些信息素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之前,冬歉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匆匆躲进了一个房间,握住门把,颤抖着将门反锁。

    冬歉靠着门,仰起脖子,轻轻喘着气。

    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苦苦折磨着他。

    现在,他随身没有携带一剂信息素,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有人闯进来这间屋子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从未有过的无助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有可能会被来路不明的alpha强行标记。

    对了....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他指尖颤抖,哆哆嗦嗦地调出光脑,对路道:【你在哪?】

    冬歉再也支撑不住,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身体颤动的更加厉害,泛红的眼尾如同一抹胭脂,生理泪水在眼底打转。

    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在外人看起来,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欲望像控制不住地野兽,将他的理智一寸寸的蚕食殆尽。

    他渴望被人拥抱着,渴望alpha的信息素,渴望有人咬住他的腺体,将他狠狠标记。

    发情期来势汹汹,此时此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被标记的omega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现在的他也别无选择。

    冬歉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你现在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