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朝暮入我心 > 第55章
    微风徐徐吹过,荡起了手腕深处的灼热。

    沈聿白神色灼灼地望着眼前人,她微蹙的眉眼掠过穆色,淡柔的嗓音只是陈述着事实,可他?的心还是禁不住地跳了下,泛着血色的眼眸中沾染上点点笑容。

    清冽眼眸中陡然跃起的笑意被秦桢纳入眼帘,微蹙的眉梢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莫不是烧糊涂了,竟然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沈聿白视线又回到那道玉佩上,萦绕着热意的喉咙滚了下,松开?她的手,“早点歇息,我走了。”

    顺着他?的目光秦桢瞥了眼手心的玉佩,又抬起头看了眼他?的背影,映落烛火将欣长的影子?斜斜拉得更深。

    她沉默须臾,侧步离去。

    掌心搭上门把手的刹那间,映衬眸底的影子?忽而晃了道,紧接着就是身躯沉闷砸向地面发出的声响,秦桢倏地回眸望去时,恰好掠见那道砸向地面的身体往上弹了一瞬。

    她眼眸狠狠地颤了下,下意识地转身,快步流星走向沈聿白。

    比她更快的,是鹤一。

    “大人!”

    他?半蹲下身,扶起瘫倒在地的沈聿白。

    走近的秦桢拧着眉,借着烛火的余光方才?看清掩在鹤一身影下的泛着不正常绯色的面庞,他?浅浅的眼皮轻轻地耷拉着,薄唇微微掀起又阖上,皱起的眉宇带着些?许难耐。

    她呼吸微抿,回眸深深地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对?神色焦急的鹤一道:“你扶他?去侧卧客房,再派人去寻大夫来。”

    欲言又止的鹤一听到这?句话,不安的心骤然松了口气,连忙叫来隐在深处的暗卫,一同扶着沈聿白往院内走,另一人则扯过不远处树梢下的骏马,翻身上马离去。

    闻夕忙上前引路。

    望着前头匆匆入院的身影,秦桢沉默几息,跟了上去。

    不多时,大夫就来了。

    秦桢认得他?,是国公府的家养陈大夫,医术十分了得。

    他?似乎是刚刚从酒桌中下来,经?过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缕缕酒味。

    陈大夫路上就听闻了沈聿白高热的事情,入屋后?连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和额间热度,掌心不过停留在额间须臾,就能感受到节节攀升的热意,他?神情敛了几分。

    又掀开?眼眸望了会儿,回眸看向秦桢,问:“世子?身上可有外伤?”

    秦桢愣了须臾,随即侧眸看向鹤一。

    端着热水入内的鹤一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中的铜盆,听陈大夫这?么一问,眼眸掠了眼神色算不上多好的秦桢,垂眸道:“大人的右侧胳膊上有剑伤,是三日前的伤口,回程的路上遇到暴雨……”

    他?还没有说完,陈大夫连忙回头,取过药匣中的剪子?,三下五除二?地剪开?沈聿白右手胳膊。

    微黄的纱布霎时间映入秦桢的眼眸之中,纱布下是两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伤口的边缘处已经?泛白,想来这?才?是引起高热的缘故,她呼吸沉了些?许,看向鹤一。

    而后?走出了侧卧客房。

    鹤一放下铜盆,和闻夕说了声后?,跟随着走出去。

    陈大夫的叹息声在静谧深夜中异常的清晰,秦桢立于院落斜侧的树影下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垂下的目光觑见跟随而来的身影,她抿了抿唇,“他?武功了得,且身边跟着的侍卫不少,为何会受伤?”

    说着她顿了顿,掀起眼眸看向沉吟的鹤一,想起多日前沈聿白握着自己的手刺向胸膛的场景,沉声问:“又是苦肉计?”

    闻言,鹤一这?才?回答:“不是的。”

    “那是为何。”秦桢问。

    三日前的伤口,也就是沈聿白许诺过她会回来的那日受的伤,如此算来,他?的食言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来前鹤一就被叮嘱过不得向秦桢透露分毫受伤之时,可他?跟在沈聿白身边多年,心中也是存了私心,静默多时,硬着头皮开?口。

    “原定是四日前回程,谁知出城时恰好撞见徽州的玉石铺中拍卖祁洲的作品,大人就在城中多停留了半日,夜中方才?取得玉佩出城。”

    紧赶慢赶下,下半夜他?们就到了歇脚驿站。

    歇下不过半刻钟,鹤一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响声,他?推门入屋的刹那间就掠见已然被砸落的窗柩,眸光从破落窗扇挪开?时只瞧见了窗柩外的两道你追我赶的身影。

    他?惊觉不好,吹响了暗号后?紧随其后?而去。

    “属下赶到时,大人已经?和来人厮打?起来,厮打?过程中玉匣掉落在地,属下才?知来人是潜入客栈偷窃玉佩来的,只是……”鹤一看了眼神色微凛的秦桢,好半响才?继续道:“掉落在地的玉匣吸引了大人的目光,来人的利剑方才?有机会刺入了大人的手臂。”

    这?一剑来势汹汹,是冲着要沈聿白的命来的。

    好在他?躲避及时,躲过了要害之处,利剑只得刺入手臂。

    鹤一等人上前帮忙时,对?方隐在暗处的仆从们也冒了出来,他?们个个武功了得,执剑的姿势和利落的动?作都不像是家养仆从,而是训练多年的侍卫。

    就连鹤一和逸烽两人,都和他?们纠缠了多时。

    直到紧随其后?的暗卫赶来,潜入客栈的男子?意识到情况不对?,呵斥了声后?带着侍卫们匆忙离去,就连掉落在地上的玉匣都忘记拿去。

    静下来后?,借着皎洁月光鹤一等人才?看清沈聿白手中的伤势。

    被刺出道血窟窿的手臂不断地往外溢血,而沈聿白却如同没有知觉那般,上前弯身取过坠落在地迸开?的匣盒,他?取出匣盒中的玉佩,握入掌心中摩挲多时,确认玉佩完好如初僵直的身影方才?松懈了刹那。

    下一瞬,恰似潺潺流水的鲜血滴落玉佩上,翠绿色的玉佩倏地被滴落的血液染红。

    “后?来,大人命逸烽兵分两路,属下跟随着大人回京,逸烽带侍卫前去追击那群人。”鹤一随着沈聿白回京,几乎是日夜兼程地往京中赶,“大人是右臂受的伤,回程所?用的时日要比往常多上许多,只是……”

    微微拉长的嗓音夹杂着些?许欲言又止。

    垂着眸不语的秦桢掀起眼皮,纤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定定地看着他?,也没有出声催促。

    静默少顷,鹤一道:“只是昨日恰巧遇到暴雨。”

    秦桢闻言怔愣一霎,错愕地看向他?。

    她不懂医术,可也明?白,那道伤口若是沾染了水,伤口定然会引起高热。

    若是躲雨及时,会极大程度地减少伤口感染的机会,然而听他?言语中欲言又止的意思,想来沈聿白是不曾躲雨,而是冒雨策马回京。

    秦桢嗓音紧了紧:“为何不躲雨。”

    鹤一摇头。

    沈聿白不曾说明?原因。

    那时的他?斜眸虚扫了眼乌云密布的景象,扬鞭的频率要比不久前迅速上许多。

    鹤一只能跟了上去。

    思及此,他?回眸扫了眼侧卧客房的窗柩,依稀可以瞧见陈大夫忙碌的身影。

    大人没有说,实际上鹤一也大概能够猜出。

    离京时大人曾许诺过七日后?就会归京,而他?们归京的时间本就推迟了两日,而这?场雨不知会下多久,若是因此再耽搁了回京的脚程,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够回到京中。

    如此,距离许诺中的七日就又迟了一日。

    入京后?的沈聿白第一件事就是赶来院落,谁知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秦桢的身影,还是外出归来的邻里?见他?们如同松柏伫立在这?儿,询问过后?才?告知他?们秦桢已经?出门。

    霎时间,沈聿白就往璙园的方向赶。

    鹤一没有明?说,秦桢也能猜到个大概。

    适才?碰面时,沈聿白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对?他?的这?个行为做出了解释。

    她眸光沉沉地看向侧卧,紧抿着唇。

    沉默许久,秦桢挥了挥手,示意鹤一离去,她想静静。

    鹤一离去后?,院落中也就只剩下她独身一人。

    秦桢摊开?紧握的手心,翠绿玉佩悄然露出,凝着玉佩许久,她微抬手高举玉佩,借着树梢烛火打?量着这?道熟悉又陌生的玉佩。

    翠绿玉佩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滴落在缝隙之中的血渍不知何时已经?消去。

    很多复杂的情绪不知不觉地漫起,秦桢凝着玉佩看了许久,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有点像不解,又有点像失落,两股情绪交织环绕在一起涌上。

    萦绕心中的繁杂思绪高举旗帜叫嚣着,几乎要将她湮灭。

    秦桢难捱到微阖眼眸,再睁开?时眼眸中的亮光愈发明?冽,决然甩开?那些?个繁杂的思绪,凝着玉佩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闻夕出来,走到自家姑娘身边。

    听到声响的秦桢回过头,瞥了眼侧卧,道:“醒了吗?”

    “没有。”闻夕摇头。

    秦桢收回视线,又站在树梢下须臾时刻,迈开?步伐回卧阁的同时对?闻夕道:“明?日你去趟王府,问问琬儿五日后?的宴会有哪些?人。”

    闻夕颔首,迟疑了一会儿后?道:“世子?应该也会去。”

    “我知道。”秦桢说。

    以沈聿白和章宇睿的关系,王府举办宴会定是会邀请他?。

    “桢姑娘。”

    秦桢抬眸循声看去,陈大夫提着药匣出来,她停下回房的脚步,眸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后?的侧卧,着意略过静卧在内的沈聿白,只道:“时候不早了,稍后?就让鹤一送您回去。”

    “多谢姑娘。”陈大夫笑了下。

    他?在国公府多年,对?秦桢和沈聿白的事情不能说了解,也不能说全然不知,大抵还是听说了些?许传闻。

    传闻或真或假,这?些?都与他?没有多少关系。

    秉持着医者?仁心,陈大夫唯一要叮嘱的是:“世子?的高热是伤口引起的,老夫已经?帮他?换了药,若是今夜下半夜高热依旧不退,烦请姑娘明?日不要轻易挪动?世子?。”

    他?的话语重音落在了最后?一句,秦桢颔了颔首,答应下了。

    送走陈大夫,她也回了卧阁。

    洗漱后?,闻夕吹熄了卧阁的烛火,落下帐幔退出。

    闭眸静躺多时,秦桢不疾不徐地掀开?紧闭眼眸,眸中泛着清澈的水光,掠不到一丝一毫的睡意,她微微翻身,面对?着靠着墙垣的床榻,又阖上了眼睛。

    阖上半响,心中装着事的她再次睁开?双眸。

    就这?么翻来覆去几十下,秦桢只觉得烦闷,甚至夹杂着些?许压抑,又翻了道身,还是没有睡意的她撑着床榻起身,随手取来外衣披上推门走出卧阁。

    下半夜的院子?静悄悄的,只余下徐徐拂过的凉风。

    侧卧客房的烛火还在亮着,里?头除了沈聿白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隔得远远的,秦桢目光沉静地凝着躺在床榻上的人影,倾洒而下的月光越过窗柩,洋洋洒洒地落在他?清隽的面庞上,映出了他?微皱的眉宇。

    不知是做着梦还是高热带来的痛苦,他?额间冒着点点碎汗。

    秦桢看了许久,走上前。

    这?时候,忽然响起的低语让她脚步霎时间停下,眸光紧紧地锁着他?。

    沈聿白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处,轻盈步伐再往前一步时,又听到他?嘴边溢出的低语声。

    这?下,秦桢听得很清楚。

    他?在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地唤着桢桢,嘶哑的语气或旖旎,或眷恋,被这?一声声低语怔得愣在原地的秦桢静静地看了他?多时,唇瓣微启,澄亮的眼眸中尽是欲出又止的神色。

    皎白月色斜下。

    纤细身影犹如屹立京中多年的瑶山,半个时辰间都不曾挪动?分毫,直到院中传来脚步声时,秦桢方才?似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收回稍显酸胀的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

    泛着白雾的天际没过夜色,悄然而至。

    沈聿白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睁开?眼眸的刹那陡然落入的陌生环境让他?心生警惕,视线掠过西侧窗柩看清院中光景时,他?撑着起身的动?作滞了几息,从容不迫地打?量着四下的环境。

    这?儿很是简陋,只有两样物件,一样是床榻,一样是桌案,静谧的卧阁中泛着淡淡的气息,能够看出主人有在收拾这?处屋子?,可也荒废无人居住多时。

    沈聿白走出卧阁。

    院中大眼瞪小眼的闻夕和鹤一听闻声响时,不约而同地侧眸看去。

    看到自家大人已经?醒来的鹤一心中倏地松了口气,适才?他?就在盘算中,再等上半个时辰大人还没有醒来,他?就要再去将陈大夫接过来守在这?儿了。

    沈聿白环视了圈院落,没有看见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瞥了眼闻夕。

    闻夕到底是在国公府待了多年,眼神递来时她就知道沈聿白想要问什么,面对?他?淡漠无垠的神色,她垂眸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姑娘早间醒来了一会儿,又去歇下了。”

    鹤一闻言,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院落不大,他?不便待在院中,是以下半夜他?就是守在院外的,早间也没有听到秦桢的声音,不过想来闻夕到底才?是贴身伺候的人,主子?什么时候醒来,她定然是更加清楚的。

    高热微微退去的沈聿白神色已然不似昨日那般泛红,眼眸中的血丝也被清冽所?取缔,神情不变地看着闻夕。

    她语气很镇定。

    不过沈聿白并没有错过她言语时倏地颤动?下的指尖,他?任职大理寺少卿一年多,若是闻夕在撒谎都看不出的话,这?一年多的大理寺少卿之位也是白做了。

    闻夕为何撒谎,他?也大概能够猜出。

    只要不是对?秦桢不利的,沈聿白也就当不知情,他?神色自若地走到树荫下的桌案旁,坐下等着。

    闻夕还是头一次向曾经?的主子?扯谎,屏气凝神的伫立在原地,直到他?身影经?过后?才?陡然松了口气,她悄悄地抬起手,擦去额间的冷汗,福身退到小厨房。

    茂密树木遮挡去耀眼日光,院中微风习习。

    漾过的微风带来了院中花草的芳香,浅浅的花香扑入鼻尖的刹那,也足以让人静下心来。

    这?是沈聿白第二?次踏入院中,上一次还是夜里?,瞧得不真切,如今再看,只需一眼就能够看出打?理它们的人何等用心,院中的每一样花草修整的干干净净的,粉白山椿间隔种植,绽开?的花苞摇曳风中。

    山椿花苞后?,是一道潺潺流水的假山之景,假山的底部,镶嵌着一块玉雕。

    沈聿白走过去,还未瞧清玉雕的目光余光瞥见置放于巷子?中的水凳,眉宇微挑了下,侧眸若有所?思地盯着水凳。

    倘若是在十日之前瞧见水凳,他?或许还会疑惑恰似旋车的工具是何用处,十日后?他?心中门清,这?是用于磨玉的工具,也能够用于玉器抛光。

    类似水凳的工具,只是玉雕工匠家中才?会出现?。思及此,沈聿白微沉的眼眸亮了几分,恍然看向不远处的卧阁。

    眸光掠去的刹那间,卧阁中响起细微的声响。

    不多时,梳洗打?扮过的秦桢推开?门走出。

    目光相对?,秦桢微微发愣。

    她没想到沈聿白已经?醒来了,神色间看上去比昨夜清醒许多,与往常大差不差,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她漫不经?心地出声道:“若是好了,就回去吧。”

    黝黑深邃的眼眸霎时间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映衬在眸底的笑意散了些?许。

    秦桢权当没有看到,身子?越过他?的身影走到树荫底下,随手拎起缠枝莲纹长颈花浇,不急不缓地浇灌着花株,浇灌完整排的花株,见他?还没有离开?,微微弯下的身子?站直。

    “沈大人这?是准备赖在我家中吗?”

    沈聿白神思晃了一下,“桢——”

    “希望沈大人不要误会。”秦桢截断了他?的话语,拎着花浇走向另一排花株,道:“昨夜我只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给你借住一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不表示你我之间有任何的改变。”

    顿了顿,她回过身,“你明?白吗?”

    斑驳光影跃过枝桠映落,衬得沈聿白紧抿的苍白薄唇更加的暗淡,“我知道。”

    或许是许久没有开?口言语,他?喑哑的嗓音带着些?许紧绷。

    秦桢视线掠过他?的喉咙,仅仅是停留了一瞬就挪开?了,又继续浇灌着院中的花株。

    她没有看到的是,视线滑过的那刹那,那道干涩多时的喉骨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下,喉骨主人的眼眸也随之暗了几许,他?微阖眼眸,沉沉地呼了口气后?才?睁开?了眼。

    清澈如许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倩影上。

    “你不想知道叶煦的消息么。”

    闻言,浇灌着最后?一株山椿的秦桢指尖颤动?了下,须臾便恢复如常,她抬头:“沈大人若是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我就算是问烂了嘴喊破了嗓子?沈大人也不会言语分毫,不是吗?”

    比起不想问,更多地是不能问。

    问得越多,错得就越多。

    沈聿白心思何等清明?,秦桢是清楚的,无心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他?捕捉到,再通过这?简短的话语探寻出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叶煦多年前的所?作所?为秦桢不敢苟同,也不认为是可以被原谅的,只是不论?如何,叶煦也是她的朋友,这?些?年或多或少曾帮助过她许多事情,她不能做出背弃好友的恩将仇报之举。

    沈聿白没有回答秦桢的话。

    因为他?知道,她说得是对?的。

    以前的自己就是如此,尤其是在涉及政事上,没有确凿证据他?不会对?外透露任何一点消息。

    “已经?确定了多年前的事情是他?所?为。”沈聿白睨见她微僵的神色,紧皱着眉,若是可以他?是不想和她谈及这?种徒增烦恼的事情,不过他?今日和她说这?个,也不是为了从她这?儿得到什么消息,“明?日的这?个时候,圣上批复的通缉令就会贴满盛京。”

    秦桢闻言,眼皮狠狠地跳了下。

    通缉令下了,对?叶煦来说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她半垂眼眸,盯着花浇上的云纹,“抓到叶煦,会如何。”

    沈聿白:“死罪。”

    话音徐徐坠下,院子?静了须臾,就连风声也消失无影。

    女子?挺拔的背影僵硬了些?,沈聿白看了多时,沉闷浮上心头,他?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道:“不过他?有长公主替他?运作周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锋陡然一转,秦桢愣怔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这?时候,紧闭的院门门扉被有规律地敲了三下。

    “大人,圣上宣您入宫。”

    是她出了卧阁后?就出门等候在外的鹤一。

    沈聿白‘嗯’了道。

    离去之前,说出了提及叶煦的用意。

    “不日起,宫中会着人盯着长公主府,会对?往来长公主府的所?有人进行盘查,你和叶煦相识,这?个时候如果若是再和长公主有过多的接触,疑心只会落到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