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美少年今天也在努力扮演恶役 > 第21章 献给怪物的祭品美少年(21)
    这是一件暗无天地的密室,从那一排又一排的流动着特殊液体,装满人体器官的培养缸里,不难得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虎杖等人不约而同地绕开了地上挡路的残骸,也没有开口去探究那些骨头状的阻碍物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又没人不愿意去细想,走路时打量着四周甚至一度忘记了怎么呼吸。

    没有人率先开口。

    虎杖悠仁用手触碰着巨大的圆形培养缸,目光顺着源头看去,传输带连接的是外边的特咒药丸生产场地,钉崎野蔷薇半蹲在那张简陋的手术台上旁边,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用来束缚病人挣扎的手铐脚链……

    他们之间无须言语,便同时感到大脑充血,心跳加快,庞大的窒息感夹裹着沉重卷席而来。

    不堪言状,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惨案。

    直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顺平吉野旁顾四周,弯腰捡起地上厚重的笔记簿,这是一篇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的实验观察报告。

    他愕然瞪大双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伏黑从他手中取走笔记,过了一会儿,陷入无言的沉默。

    钉崎野蔷薇说道:“里面写着什么?”

    伏黑惠脸上没有表情地看了钉崎一眼,说道:“人体实验观察笔记,详细介绍了剖解掉人体的哪个部位能够提取出对应的血量,将那一部分的器官放置培养皿中,多少天的观察记录取样获得出所需要的元素,作为制造特咒丸的前期准备。”

    “什么?!”钉崎惊呼出声,脸色难看的如同遭受五雷轰顶,刚才虽然有所猜想,但没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让人触目惊心。

    顺平仿佛回想起什么,连忙捂住嘴,胃里一顿翻汤倒海,脚步颠簸跑到了角落。

    ……只要一想到,自己吃的,岂不是人肉做的药丸……

    人肉。

    “唔……呕”

    五条悟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迈步进去的少年。

    伏黑惠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又反复松开,他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观的银白发眼罩男人,说道:“接下来我们能做些什么?”

    他们又能做什么?

    残忍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

    听到惠的声音,五条悟顿了顿,才用慢悠悠地语气开口道:“谁知道呢?剩下的就要交手给专业的人处理了。”

    ————

    次日,高专学院教室里。

    夜蛾校长亲自来授课这节文化课,底下的学生看上去都很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皱着眉头,扫视了一遍他们的脸色,悟那家伙也真是……

    竟然把学生们都带到那里了。

    他闭了闭眼,作为校长,其实他并不希望这些学生过早的接触到这些阴暗面。

    ——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能够交给大人。

    下课铃打响了,他停顿片刻,还是收拾教科书离开了。放眼整个教室每个人的心头被一股沉重的阴霾所笼盖着,不由地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折木时将脸埋在双臂之间,深呼一口气。

    教室的气氛安静到诡异。

    枕着双臂一言不发而一会儿,他又抬起头,余光瞟了一眼四周。

    以往这个时候,教室就会变得吵吵嚷嚷的——虎杖迫不及待地从桌肚里掏出便当盒,和钉崎伏黑顺平他们凑在一起讨论今天的午饭,忽而发出惊呼声,那绝对是见到哪个人的便当相当丰盛。

    然后最为丰盛的那一份便当盒就会被大家分食掉。

    紧接着拒绝与他们一起吃便当的自己,就会被强行拉着加入讨论之中。

    “……”

    他闭上眼,错乱的想法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最终烦躁地用手搓了搓脸颊,歇了一口气。

    少年手中捏着笔,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着笔盖,咔哒咔哒,故意发出声响。他环视四周其他人的反应,结果是没有反应。

    没有人第一个拿出便当盒。

    “啧!”

    充满烦躁的声音在这件安静的教室里响起。

    如同一颗石头砸入平静的水塘里,激起了浪花。

    “你们还要摆出这副鬼模样到什么时候!!”

    突然下一秒,少年毫无征兆地站了起身,全然不顾忌地大吼了一嗓子,移动的后椅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们还不明白吗?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公平,在占绝对数量的大众面前,牺牲小部分而来保存大部分,这才是真正的大义。既然成为了咒术师,这么的优柔寡断只会害了你们!”

    声音打破了这个教室的平静。

    “这不是大义。”沉默的虎杖突然开口反驳道。

    他直视着少年的双眼,神情坚毅,头一次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大义的定义是什么?谁能够定义这个真正的正义?”

    “没有人。”他斩金截铁地说道。

    “大义在每个人的心中或许是不一样的,至少在我这里绝对不是这样子的,犯罪者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无论什么理由的犯罪,正义都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特别是打着大义大旗去做丧尽天良的非人实验的魔鬼。”

    在这对视的一瞬间,虎杖双眼中流露出绝对冷静的神色,仿佛能够震慑人心般令人感到无端的畏惧。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代替受害者原谅,说出这话,就算是你也不行,时。”

    刹那间,心脏好像跳漏了半拍。

    少年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还从未见过虎杖用这么生气的语气说过话。

    但是……明明被凶了心理却涌出一股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被暖流细细流过的地方,温暖填满了心房。

    “可是……”少年的声音生硬艰涩回答道:“帮助了全人类,就算是受害者,他,也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怎么可能……”

    谁让他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 “我们当然真的很爱你。”温柔的声音

    “不疼的,小时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就好了。”好温柔

    “你这个死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难道你还想让家族的人继续当禅院家的狗吗!!!”温柔的声音逐渐变得嘶竭力地。

    “这都是你生下来被赋予的职责,有什么好哭的!这是你应该的!”

    是手术室的灯又灭了吗,什么也看不见了。

    声音,原来声音也被剥夺走吗。

    鼻子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好恶心,好难闻。可是如果什么都嗅不到了的话,就会感觉更烦躁吧。】

    “……”

    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被虎杖严肃的神情吓到了的少年,垂下胳膊,两根手指相互纠缠在一起。

    他动了动唇,将视线移到桌子上的那根笔,此时脑子一头浆糊,沉默了一阵子说道:“我只是觉得,受害者也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不一定值得同情。”

    “不要在为他们找做人体实验的理由了。”伏黑惠像是看不下去了,语气厌恶的说道。

    折木时手指僵住了,再次看向同伴,他们的眼神看向自己变得很奇怪。

    看来是刚才自己的话,让他们误以为他在维护折木家。

    不是这样的……

    但是此时的他像块被固定住的石塑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到底都是自己找的。

    草啊!搞什么鬼!

    少年错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把额头磕在冰冷的桌面,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心情。

    脑子一热,就把话乱说出口了。

    他的本意是希望他们的心理负担能不能不要那么大,情绪不要那么压抑,这些也不是他们造成的结果。

    只是话临到口中,就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意思变了味,一顾地用狂妄自大的语气去批评人了。

    而显然那天在密室里见到残忍的实验后现场对虎杖他们这些菜鸟一年级生的打击相当之大。

    意识到了这一点,折木时内心感到有些懊恼,可目光窥及虎杖他们的脸,小少爷又拉不下面子去道歉。

    他闷闷地把脸埋在双臂里,不说话了。

    下午第一节便是体能作战实践课。因五条悟临时出差调查任务,由日下部笃也代班。

    日下部笃也,现任咒术高专二年级的班导。

    这位老师最讨厌学生在体能课上偷懒了,被抓到就会让人绕操场疯跑。

    而体能课,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下节是日下部老师代课。”

    折木时咬了咬下唇,开口说话道。

    有意无意的提醒。

    过了一会儿,他们之中才有人陆陆续续地吃起午饭便当。

    但也只是各自沉默地解决着自己的食物,最后还诡异地同步的在便当盒里剩下了一些肉,这要是放在平常,那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知道,对于这些处在生长期精力充沛的少年少女,只有永远吃不饱的胃,没有吃得完的食物。

    今天却完全吃不对味,怪异的感觉缠绕在心头,经久不散。

    ————

    这种压抑的气氛持续到了下午。

    虎杖在大树底下的石墩着坐了已经快半个小时了,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要再去一趟医院,见见那个中村老太太!”

    “那我也去。”钉崎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现在什么都不管,放任事态发展的话,我将来就会后悔。”

    “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们终于振作起来,互相商量着要如何插手接下来的事情,到时候见到了中村老太太,怎么样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告诉他们这里头的真相。

    这个时候顺平犹豫的问了一句, “要叫上时吗?”

    这让几人瞬间沉默住了。

    “要不然就先,”钉崎琢磨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是想到了中午那时不愉快的对话,她撇过眼不太确定的开口道:“……不告诉他吧。”

    其他人谁也没有开口,似乎都默认了她的话。

    伏黑惠:“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折木的反应。”伏黑惠皱了皱鼻尖,说道:“从我们进入密道开始,他就一直表现的不是很对劲。”

    “打从开始,五条老师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了,刻意引着他带我们到了那里。”

    “一个被严加保密的密道,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轻而易举的发现。况且你们没有发现吗,那个密室里的门没有反锁,直接就可以打开了。”

    “就好像,是被人提前进去过了。”

    虎杖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说,五条老师故意试探时?”

    “不可能。”钉崎直接反驳说道:“五条老师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伏黑惠睨了她一眼,淡淡地反问道:“那假设这些折木家做的人类活体实验,他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呢?”

    气氛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顺平感觉嗓子有点干,心脏堵得慌,他张口想要辩解些什么, “也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子。

    或许当中有什么误会……

    他的话完没说还,就被旁边传来鞋子踩在树枝上的异样声音打断了。适才几人只顾着在讨论对话,竟然谁也没发现树的后边站着一个人。

    他们猛然回过头,就看见一片簌簌的树叶下,金发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

    顺平呆住了。

    刚才的话……

    “我很好骗,把我耍得团团转是不是感觉很爽?”

    虎杖张了张嘴, “不是的……”

    辩白似乎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背着我,你们聚在一起。”少年嗤笑一声,双手抱胸,语气带着轻蔑的说道:“——就只是为了讨论这些吗?”

    空气间仿佛瞬间冻住了一样,显得有些尴尬。

    顺平难堪地偏过眼,嗫语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你……”

    “那你们真是猜对了。”少年打断了顺平的解释,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带着对他们的讥笑,充满了恶意, “我知道。”

    一字一句的说道:“人体实验这件事,我全部知情。”

    “和你们猜的一样,我就是这样子坏的一个人。”

    少年的表情很冷,看上去就很吓人。冷笑过后,他才不想管此时虎杖他们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总之就是惊讶厌恶,或者说是露出‘果然如此’之类的表情。

    说到底,他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转过身,没有带一丝留念的离开了。

    在少年离开之后,被冻结住的空气稍稍有一些喘息余地,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最先开口说话。

    ————

    折木时与脑中的系统对话起来。

    系统:“为什么要让主角团们误会?明明可以解释清楚的。”

    折木家的人不是好东西,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甚至还是这场丧尽天良的实验的最大受害者。

    “那多没意思。”

    折木时站在那里,看向隐隐灰暗下来的天空,乌云遮住了天光,密不透风。

    “人们总是容易对自己所见所想的事情深信不疑,哪怕最强也是一样的。”

    即便现在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他也不可能立刻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无非就是被怜悯的眼神所注视着。想必这是【折木时】最反感的情况,骄傲如他,自尊心这么强的少年又如何能够忍受揭开伤口,把脆弱的一面坦露给他人指指点点呢。

    所以,还是让主角团们自己发现真相吧。

    嗯,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

    自从那天起,折木时与一年级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就降到了零点。

    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伴关系。

    因此到了后来,

    日下部笃也环视了教室,不大的教室只有六张学生桌椅,他很快就将目光落到了唯一的一张空位置上。

    “今天你们一年级当中的那个金发小鬼呢?”

    伏黑惠:“请假了。”

    日下部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重复念了一遍:“请假了?”

    “这已经是这个礼拜请的第五次假了。”

    “他怎么不干脆点,把这一学期的假都一起请了。”

    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折木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

    钉崎捏紧了拳头, “折木那家伙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们吗?”

    “也许我们那天对他说的话太重了。”顺平枕着双臂,说不清楚感觉,只觉得心里头闷闷的。

    一想起那天离开的少年最后回头冷冷盯着他们的眼神,顺平心脏就狠狠地揪在了一起,特别想当时冲过去抓住对方的手。

    他分明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看出了其他的情绪,是被人所不理解的愤怒?无望的期许?或者更多的是被信任之人背弃,那碎了一地高傲的自尊心,只留下一个孤注一掷的背影。

    “不会的。”虎杖突然开口说话道。

    “哈?”钉崎皱着眉头,看向他。

    “时不会永远逃避我们的。”虎杖再次把话说了一遍,钉崎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问的话。

    顺平:“为什么这么说?”

    伏黑惠:“可能是需要一些时间让他想清楚,来接受那些事实吧。”

    虎杖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不那么认为。”

    “时他只是生气了而已。”虎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道:“因为我们那天把就他一个人排斥在外了,我们也不应该怀疑时。”

    虎杖垂目,语气坚定地说道:“下次见面好好道歉的话,时会原谅我们的。”

    ————

    另一边,

    折木时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拿毛巾擦头发,他嫌麻烦,囫囵擦了两下就坐在椅子上,头发还往下淌着水,顺着漂亮的背脊曲线下滑。

    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接过了毛巾,帮他擦起头发。突如其然的动作让少年的身躯一紧,他绷紧了肌肉,猛地回过头。

    “别动。”宽大的手掌固定住了他的脑袋。

    诅咒师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粗糙的手指在他头发根部摩挲着。

    “嗯?不擦干头发,会感冒的哦。”

    “我不在身边的时候,阿时怎么这么不乖呢。”

    折木时僵着脖颈,他掐着手心,一点点地强迫让自己放松下来。

    假装很轻松的样子。

    他切了一声,嘟囔一句:“啰嗦。”

    “喂,你怎么来了。”

    折木时用很自然的语气说道。

    羂索捏着少年的一咎金丝,打湿了的头发,比平时更顺滑了。

    它用电风吹,仔细地将那部分吹开。

    “玩够了吗?时。”它微笑着说道。

    少年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玩。

    男人的手指插/入少年的发缝之间,冰凉的指尖肌肤,仿佛死人般的温度。

    但是他还是得要装作一无所知,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在意身后的男人。

    金发少年偏头横了它一眼,不满地哼声道:“太烫了。”

    羂索将电风吹拿的远了一些,它说道:“这样呢?”

    “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少年对和它聊天这档事并不热衷,羂索对此也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基本上都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岁月静好,又回到了之前在囚室里的生活。

    羂索将少年散开已经吹干了的金发拢在手心,心理衡量着长度。

    嗯,许久不剪,已经有点长了。

    少年的衣食住行几乎都是要经过它之手。

    哪怕掉一根头发,都得要在它的掌握之中。

    “你是不是对宿傩的容器产生感情了?”

    手拂起少年的头发,它突兀的开口打破了此时的安静,语气听不出情绪。

    “……”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它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它发现什么了?借此试探他的态度?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很不妙。

    折木时假装听不懂它的话,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羂索接的很快,说的时候还轻笑了声,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讽刺的说道:“你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耍的小聪明。”

    折木时脸色僵住了。

    “是我觉得我的时酱强忍着恐惧同我撒谎的样子很可爱……”羂索从身后揽住了少年,将下巴搁置在他的肩膀上,能够明显感觉到少年纤瘦的身躯发出细微的颤抖,它压着喉咙发出几声闷笑,像是故意似的将一切挑明开来, “——这才遂了你的意。”

    此时他的时酱心里一定被吓坏了,小脸蛋苍白苍白的。

    真可爱啊……

    “这些,我都不生气。”

    凑近了,就能够闻到少年刚洗完澡身上沐浴露的柑橘清香味。

    青涩的,让人想到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但是你为什么要——”

    紫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幽诡的眸光。

    它的脸上瞬间收敛了全部的笑意,就这样子用阴恻恻的目光盯着他。

    “为什么要喜欢上一个容器?!”

    “你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几乎在一瞬间少年立刻反驳道,反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他偏过脸避开与它的目光对视,

    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耳尖微红,嗔骂道:“虎杖那家伙就是个笨蛋!!”

    “谁要喜欢一个讨厌的笨蛋!!!”

    而这一切口不对心的反应都落在了羂索的眼里。

    屋内骤冷下来的空气,阴风无孔不入,少年都来不及打寒颤,就又像是不知道哪句话怎么惹怒了眼前的神经病,它那双渗人的眼球里仿佛裹着寒霜,在往外冒着丝丝寒气。

    它的双臂紧扣少年的腰身,毫不怜惜的将他拦腰抱起,暴起将他摔在床上。

    “来——!”

    “那就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心脏挖给他?!”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还要面对眼前发疯的诅咒,少年攥紧着床单,指关节都发白了,他难受地拧着眉心,撑着床铺将要半坐起身,很快一股浓重的诅咒气息靠近了他。

    左右两边都被手臂拦住,被困在了狭隘的双臂之间距离里。

    折木时很恼火,语气略带凶意的骂道:“夏油杰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许叫这个名字!”羂索咬牙切齿,这副死掉的冰冷躯体,额头的青筋都要气得爆起来了。

    “滚一边去!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

    少年拼命在它怀里挣扎着,手脚都很不老实,只要有空档就凶狠地踹它。

    羂索擒住那闹腾的双手,此时脸上露出的表情却很怪异,但那也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又恢复正常。它仔细地观察少年,发现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

    啧,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很诡异,莫名其妙冒尖出来的嫉妒之火险些灼烧了它的理智。

    但即便是现在,听到少年口中叫着这副死人身躯的名字,虽然是自己的计划,还是让羂索感到了微妙的不爽。

    被人代替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就更别提,他的时酱隐约还对一个容器产生了好感。

    等虎杖悠仁没了价值,就把他的意识彻底杀死好了。

    羂索带着几分恼怒的想到。

    “别闹,”他压低嗓子警告道,再次烦不胜烦的用脚膝盖抵住少年乱踹的小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折木时都快被气死了,不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丢到床上,把他摔得头晕眼转,七荤八素的,现在又要被当做犯人一样接受莫名其妙的拷问。

    想踹死这个神经病,踹又踹不到。

    还没几下,自己倒是快要被累趴下了。

    再次痛恨起自己这副娇气柔弱没点屁用的身体。

    “我不知道!”他提高了声量,几乎是凶神恶煞的冲它骂道:“想救就救了!反正我在你们诅咒眼里就是个可玩弄逗乐的小猫小狗,在人类眼里就是个可行走有利用价值的灵丹妙药,救谁不是救!你不是要害他们吗,我偏不让你得逞!我就要救他!气死你气死你!!”

    “不要任性,时。”羂索像是对少年的话感到很无奈,垂眸看过去,少年的脸颊红红的,似乎是因为刚才被摔得太用力了,唇角也被咬破了一块皮。

    它不由地开始反思起,难道刚才真的太用力了?

    “不要为了气我,就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羂索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它摸着少年的脸颊,手指一路顺到那处破掉皮的柔软部位,有些心疼地抚摸着破损处, “你这么怕疼——”

    “那天,一定很痛吧?”

    折木时偏头躲掉了对方蹭过来的手指,撇了撇嘴,并不领情的说道:“不要摆出这副让人看了就想yue的恶心嘴脸。”

    刚才突然沉下脸,毫不留情地把他摔到床上,逼问他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得这副深情的模样?眼前这个诅咒师就是个阴晴不定,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混蛋东西!!

    相信他的话才有鬼了!!!

    面对少年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羂索并不在意,甚至还低笑了声,似乎也知道少年被自己惹生气了。

    “好,”羂索脸上重新挂上微笑,抱着哄人的意图,诚恳的对少年说道:“抱歉,刚才对你太凶了。”

    “没有被吓到吧?”

    折木时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原谅它了没有。

    羂索继续说道:“因为太紧张了,要是时酱对一个将死之人有好感的话,那就太让人苦恼了。”

    听到这话的折木时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将死之人?”

    “嗯。”羂索应了一声,慢条理斯地说道:“真人应该跟你说过了吧?虎杖悠仁的身体里寄宿着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而我们的计划就是将两面宿傩从虎杖悠仁的身体里解放出来。”

    “那个混蛋叫两面宿傩?”

    一想到那天商场被对方按在地上啃,像仿真娃娃一样无能为力地被掐住脖子,折木时就忍不住想冒火。

    “你已经见过他了?”羂索挑了挑眉头。

    “算,是。”少年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怒意快要从脸上溢出来。

    羂索不浅不淡地瞥到了少年恼怒的脸色,猜出了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仇恨。但他也没有去问,而是停留了一秒后,若无其事的说出了这次他来的真正目的。

    “我要你去偷两面宿傩的手指。”

    少年猛地抬眼,看向了眼前这个充满了算计的黑长发男人——

    ————

    还没等虎杖他们想好该怎么去找折木时和好。

    这周三的早上,折木时就突然回到了班级,表现的也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和他们发生的龃龉。

    不大不小的教室里,钉崎看了看像平常一样趴在桌面上睡觉的少年,心里头犯着嘀咕,抬头视线便与同样冒着疑惑的顺平撞上,两人面面相觑,钉崎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知道怎么回事不?”

    顺平摇了摇头。

    两人只好同时收回目光。

    下课铃敲响了。

    桌椅推拉的声响,少年站了起身,他绕过其他碍路的椅子,直径走到了虎杖的桌椅前——

    打从刚才钉崎他们的关注点就都集中在折木时身上,在少年刚一起身,他们的视线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接下来的动作。

    叩叩叩。

    桌角被弯曲的指关节敲了几下。

    虎杖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就看见少年居高临下的抬了抬下巴,示意说道:

    “跟我打一架,虎杖。”

    虎杖:“?”

    “谁输了谁就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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