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二十来岁, 长相白净讨喜,穿着青色的polo衫戴着棒球帽。就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拿着圆溜溜的鸡蛋在伤口上滚动, 边滚动还边哎呦哎哟的叫。

    “大?师,你真的要打救打救我,不然只剩死。”

    边上的街坊就笑。

    “你究竟多倒霉啊, 讲来听听?”

    “倒霉就要死,会不会太夸张?”

    何文斌摇头叹气, “叔叔阿姨,你们有所不知,二十多年我从未试过?像这段时?间?一样倒霉。”

    边讲边滚动着鸡蛋, 想要熨平伤口。

    “大?前天饮水, 就差点呛死,小小一口水差点要了我半条命。前天走路,就差点让小区门前的电线杆压死。修理工阿伯说, 电线杆一直都?有安排人?定时?维护,没?理由昨天维护完, 今天就跌落。”

    “还有啊还有啊。”何文斌越讲就越激动,拿着鸡蛋就想起?身,还是后边的阿山婆按了下肩膀, 他才又老老实实坐回?去。

    “我睡觉啊,还差点被枕头闷死。好?在阿姐梦游, 来我房间?打?一巴掌扇开枕头。”

    想起?什么,何文斌停下转鸡蛋抚摸着脸侧,声音闷闷的有点委屈:“不过?, 平时?,巴掌都?是盖我面上。”

    从前, 阿姐每每睡到半夜,就梦游到房间?给他一巴掌。等?到他彻底清醒后,阿姐又睁着眼?晃悠悠回?了房间?。

    何文斌对阿姐那是又气又急,还会出?半夜锁房门的招,不过?最后都?是被一把砍菜刀破了局。

    现在,他巴不得阿姐梦游进房间?,巴不得阿姐扇他大?嘴巴。

    若不是阿姐,那晚他就无知无觉让枕头闷死了。

    楚月柠见何文斌垂头丧气,polo衫的肩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黑气,要了生辰八字。

    “你的家?境富裕,上有一个姐姐,父母身体还算健朗。偏桃花多,从十八岁开始到现在陆陆续续谈了有四个女孩,不过?因?为是偏桃花,结局也是无疾而终。”

    随着楚月柠的话,何文斌是眼?见着落寞,垂头丧气的用鸡蛋熨伤口。

    “情场失意,事业就得意。近两年事业运会不错,八字中能偏财旺于正?财,偏财代表了是不可预见的大?笔收入,正?财一般是代表着靠辛苦所得,比如薪资。你应该是在创业期吧?”

    听到有关事业的话题,何文斌又行了,疯狂点头,“大?师算的没?错,我确实在创业期,刚刚起?步的阶段。”

    楚月柠笑了笑:“好?好?干,抓住近两年的机会。”

    何文斌眼?睛亮的不行,大?师这话不就赤裸裸的暗示他,事业能够成功?刚想咧开嘴笑,又被嘴角的刺痛扯回?现实。

    “哎哟哎哟。”何文斌拿着鸡蛋揉嘴角的淤伤,“大?师,你看我这满脸的伤,就是被高尔夫球砸伤的。再这么下去,都?担心熬不到事业成功的那天。”

    原来。

    何文斌在油尖旺区盘了一块草坪打?造高尔夫球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每次在球场路过?,都?能被半空的高尔夫球精准命中,偏偏打?球的对象是客户,再加上球场还是自己的,他根本没?办法索要赔偿,只好?忍了下来。

    “但?是,每次过?每次都?失误打?中我,是否过?分了点啊?”何文斌越讲越生气,揉鸡蛋的力道重了几分,又痛的龇牙咧嘴。

    “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出?现在球场边。”

    倒霉的事,说起?来不止一件两件。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

    街坊们跟着楚月柠也算接触不少灵异事件,嗅觉也算灵敏。

    “别讲,还真挺倒霉的。”

    何文斌崩溃了,“真的好?倒霉啊。”

    “别急,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年长的街坊就安抚。

    “你不如仔细想想有没?有做什么得罪人?的事?”

    “比如抢人?坟头的供饭,又或者在人?坟头撒尿?”

    何文斌立即否认:“各位阿叔阿伯,我绝不可能做如此低俗、没?道德、没?下线的事情。”

    “哦?”边上传来淡淡的声音。

    楚月柠看着何文斌肩膀围绕着淡淡的黑气,笑了,“你再好?好?想想。”

    不忘提示。

    “就在三?个月前。”

    何文斌见大?师都?发话了,他也就认真想想,随着鸡蛋揉动的幅度越大?,人?也越急躁不安,“大?师,我三?个月前在忙修高尔夫球场的事呢,别说坟,连人?头骨都?没?看见。”

    “真的。”说着,何文斌还信誓旦旦发誓,“我用老爸的项上人?头起?誓,如若有假,死他。”

    “没?说是坟。”楚月柠纤细的素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三?个月前,你路过?草坪时?,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何文斌努力想想,还真想起?来了,“哦,大?师连这也能算出??当时?我和工人?吃完晚饭,就去草坪走了下,还没?多久呢就尿急起?来。”

    “我望啊望,就去草坪边边上撒尿。”

    “不过?,除了这个,我也没?干别的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何文斌是真的费解,“难道说,撒尿和倒霉有关系?”

    楚月柠掐指算了下,问,“你当时?还遇到了什么东西?”

    “我当时?就遇到了一个小孩啊。”何文斌拿着鸡蛋比划着描述,“穿个黄色毛茸茸的袄子,戴个小瓜皮帽,眼?睛黑溜溜的非常有神。”

    何文斌依旧记得当晚的情形。

    小孩就站他旁边,扯了扯他裤子。

    何文斌当时?撒尿,还看了小孩一眼?,小瓜皮帽下的小脸蛋很白净,指了指黄皮耗子就歪头问。

    “叔叔,你看我像不像人??”

    稚嫩的声音细细的,就和五六岁小孩差不多。

    何文斌乐了,“喊什么叔叔,喊哥哥!”

    “好?吧。”小孩有点委屈,改了口,“哥哥,你看我像不像人??”

    何文斌也不知道小孩在执着什么,本来就是人?还需要像人??他抖了抖尿拉裤链,“像人?有什么好?啊?”

    小孩委屈巴巴说,“像人?,就可以做人?。”

    若是以往,何文斌早就撒完尿溜了,或许是当时?天色已晚,或许是连日看场地过?于艰辛,他抖机灵的来了句。

    “做人?有咩好??不如做坨屎,厕所一冲进了下水道就没?了,浑身轻松。”

    故事讲完。

    全场静默。

    阿山婆大?几十岁年龄摆在这,意识到不妥,“阿嫲从前曾讲过?一个故事,是有关于黄鼠狼讨口封。等?黄鼠狼修炼成人?型的时?候,就会像过?路的路人?讨要口封,能得功德圆满。”

    有年龄上来的街坊也立即举手,“黄鼠狼讨封,我也听讲过?,外貌形容的就和小何先生形容的一样,如果讨封不成功,黄鼠狼还会向害他失败的人?讨债。”

    “是啊,听讲不单止这一代要被害,还会连累下一代。”

    何文斌越听越瑟瑟发抖,去看楚月柠,“大?……大?师,真……真的是……黄……黄鼠狼?”

    楚月柠闻着何文斌身上淡淡的黄鼠狼臭气,挥了挥手,无奈叹息:“你说呢?”

    何文斌欲哭无泪,“大?……大?师,我还……还有件事没?……没?说。”

    “什么事啊?你想要柠柠帮忙,就老实点!”阿山婆抓着桃木梳威吓。

    “就……就当时?小孩……黄鼠狼是从我前面窜出?来的,所以……所以……”何文斌面如土色。

    “我尿了它一脸。”

    天知道,黄鼠狼看到有人?兴冲冲跑出?来讨要口封的时?候,被尿滋一脸。

    它有多懵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