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主(上)(2/2)
她抬头现何信云正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她:“云娘娘怎么了?”
何信云手上的碧玉镯子闪着莹莹的光:“没什么。”
云娘娘和垣娘娘宝娘娘有什么不同吗?杏娘娘、芳娘娘、丽娘娘又有什么区别?易阑珊忽然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她们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称号易阑珊的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易元真是如何看待这宫里的莺莺燕燕:贵妃也好妃也好嫔也好美人也好她们都是称号。至于称号下面的那人是谁有什么关系呢?人都在来来去去只有那个称号永远存在。
她的心中忽然一紧:我也只是个称号么?我只是长公主而长公主是谁并不重要——是这样吗?易阑珊环视着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女们:是这样吗?她想起久违的易江城:父皇对你来说是这样吗?
为易阑珊撑伞的何信云看不到她眸中的神采变幻事实上何信云也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昨天她是到了傍晚时分才醒过来头脑还昏沉着便有人来传旨说是第二天就要把长公主送来这里她稀里糊涂地接了旨才知道今天中午皇上来过了还看到了自己酒疯的样子。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才完完全全褪去了酒意。一开始她的心情也是惴惴不安的连觉都睡得不安稳似乎做了好些个莫名其妙的梦。然而早上起床推开窗子的时候她的心情却好起来:无论皇上是为什么不责罚自己可没有责罚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虽是暮春由于连日的阴雨早晨仍有隐隐的寒气呼吸着略显冰冷的空气何信云精神抖擞起来:诺大的栖蝶殿终于要告别死一般的静寂了真好。
出乎她意料的是长公主竟然安静了许多不复是她印象中那个疯疯癫癫恃宠而骄恣意妄为的野丫头。看来自己真的醉了很久吧?何信云笑了。
行到回廊何信云把伞交给宫女易阑珊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雨中拾碎片的小来。撑伞的宫女拿了一个藤篮过去小来在藤篮里铺了一块白色的手绢把拾到的瓷片小心翼翼地搁在手绢上。这一系列举动他做得十分有条不紊庄重得几近一个仪式。易阑珊很吃惊:原来这个花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她憋在心里好几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小来。那个时候小来已经被调到易阑珊屋子里当差了当然这是她向何信云提的要求。
小来正在镶那个花瓶他放下手中的镊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觉得重要自然就重要了。”
易阑珊默念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新的太傅还没有寻到易阑珊的课便暂时停了每日里除了听何信云说一章烈女传便没什么事儿做她便每日里跟着看小来怎么补花瓶。用胶浆拼好碎片做打磨工夫再补上瓷釉做好冰纹乍一看上去同原来的花瓶似乎也没什么分别——当然易阑珊也不曾仔细看过原来的那个花瓶。她恍惚记得好像那个花瓶开始是放在御书库的她无意中瞅见了觉得喜欢便去向父皇要要到手也就是搁在屋角不搭理了。
小来不紧不慢地打磨着花纹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没有止息的意思易阑珊枕着臂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