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狼丘（一）（2/2）

杰洛特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他猛地扇动双翼拉高，然后向下朝着一骑当先的魔山俯冲下去，同时收起双翼，黑亮细密的龙鳞迅速覆盖他的躯干和脖子。

魔山藏在面甲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面甲严重影响了他朝上看的视线，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会飞上天的对手。几乎是下意识的，魔山举起了手中骑枪朝着空中挥出，黑铁的枪尖上带着一团忽明忽暗的淡色火焰。

巨大的冲击力从黑铁骑枪上传来，骑枪从中折断。魔山胯下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它的脊柱被巨大的力量生生压断。

魔山就地一滚，丢弃了已经报废的黑铁骑枪，等他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右手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剑名“血肉”。左手也取下了一直背在背后的重型枷链，带着尖刺的圆球在铁链的带动下发出呼呼的风声。

吃惊的不仅仅是魔山，宽刃剑上传来的力量几乎让杰洛特呼吸不畅。巨龙天生的神力，加上那一瞬间爆发的巨龙之力，还有高速俯冲带来的惯性，他完全有信心把这个大个子砸进地里去。谁知道魔山只是用骑枪一挥便接下了自己带着千钧之力的雷霆一击。

一连串的胜利让他对这具巨龙的身体产生了过度的依赖和信任，可现在魔山却给他结结实实浇上了一盆冷水，他太盲目乐观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逆天的强人。

坚硬的亚德里精钢宽刃剑在锻炉堡矮人的精心锻造下坚硬无比，此刻只是崩出了一个缺口。杰洛特强压下胸口的不适，霜落剑技带着一道残影从冲击机激起的漫天尘幕中刺向了魔山，霜落剑技在催动刺击动作时格外有效。

魔山没有避让，他已经甩掉了自己的头盔，一头银白色的短发格外扎眼。“血肉”在空中向左飞快地划过一个半圆，准确地架住了杰洛特的宽刃剑，并将他的重心带向左面，同时劲风夹裹着带刺的铁球朝着杰洛特没有保护的头部挥了过去。

第二部分龙化顿时展开，杰洛特的左前臂也覆盖上了一层黑亮的龙鳞，左手化成尖锐的龙爪。他一把接住铁球，接着在巨大的冲力下横着退开，同时崩断了重型枷链的铁链。

只一次交锋，就让两人都对对方的评价上了一个层次。

魔山丢下了重型枷链的把手，双手握住了“血肉”，剑尖斜斜朝下，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家伙的是怎么回事，身为自由骑手，他和各种各样的东西交过手。他攻入过鸟妖巢落，砍掉过尸鬼的头颅，挖出过至少一打各种吸血鬼的心脏，但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这样的家伙：浑身坚硬如铁，对方抓住他的链刺球的时候，居然发出了只有砸中金属铠甲才会发出的声音。力量跟自己不相上下，但是速度比“克萨莱利”更快，很难捕捉他的身影。魔山深吸了一口气，挨个松开了握着“血肉”的手指活动了一下，随后又将它们握得更紧。

另一边，杰洛特也暗自庆幸，虽然取消龙化和重新选择龙化部位所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战场上生死往往就在这一瞬间，所以他一开始只保持了身体的龙化状态而将第二个龙化部分作为一张底牌的选择显然是对的。

战场上，失去战马的自由骑手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在半精灵苏拉丁的指挥下迅速收拢阵型分成两排。第一排举将盾牌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依靠在盾牌后面，另一只手将骑枪伸了出去。第二排则拿出了手弩，阵线上响起一片吱吱嘎嘎的绞弦的声音，他们举起粘着口水的食指熟练地判断风向和风速，随即响起一片崩崩的弩弦响声。

冲向自由骑手阵线中的临时民兵顿时惨叫着倒下好几个，余下的则举起盾牌护住自己的上半身和头颈。他们张着嘴，用嘶哑的喉咙发出变调的呐喊，驱散内心对于死亡的恐惧。

一支弩箭扎进了正拉着篷车前进的马匹，驾车的村民试图割断已经倒地的马匹的缰绳，另一支弩箭却穿过了用铁松木临时搭建的防护板的缝隙，将他钉死在篷车上。车上的女人开始尖叫，孩子开始哭泣，一片混乱中，另一个年轻的村民割断了缰绳，将之前那个车夫的尸体推了下去，重新驱赶的马车冒着飞舞的弩箭朝前飞驰。

薇妮的身影越过正和魔山对峙的杰洛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信任和鼓励。她知道自己必须肩负起责任，带领村民们绕过自由骑手的防线，即使没有杰洛特的支援她也必须做到。

“放低身子，举起你们的盾！不要害怕，向前！或者死！为了生命！为了岩石镇！为了你们的家人！”薇妮的声音充满了激昂的声调，“你们是岩石镇的希望！”棱形的灰色魔法宝石做成的次级魅力项链正挂在她的胸前，那是杰洛特交给她的东西，贵族身份使得她有鼓舞人心这个身份能力，所以这件装备正适合她。

“为了岩石镇！”矮人发出怒吼。

“为了岩石镇！”村民们回应，虽然他们的冲锋依旧踉踉跄跄，却已经不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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