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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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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两人回到罗汉寺前,却不见了花胜荣:正有些奇怪时,见他一脸惊惶的自寺中出来,也不知怎么会吓成这样。ENxeI。O

“贤…贤侄,吓死我啦!”

大吃一惊,仔细一问,原来是过午之后,那女子的脾气似乎终被撩拨起来,出手渐重,不是折手就是破相,这一下花胜荣便再找不着人愿干,没奈何,本着“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的精神,他决定亲自进去观察一下那女子的底细,结果,却只是远远看见一眼,都没敢让那女子发现,就立刻就很狼狈的逃了出来。

“吓死我啦!!”

“呃…嗯?”

把花胜荣拉到一边,皱着眉,云冲波问他,难道那个“马云禄马小姐”丑到那么惊人?

“那你至少也该抹开苏兄再说吧…直接这样,他面子很下不来啊。”

“不不…不是。”

惊魂未定,花胜荣连连摆手,却又拖着云冲波向罗汉寺进,说是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

“万一他们三个都失手了,小苏一辈子幸福就着落你身上了…到时你怎么都要把石头抢出来,所以现在最好先见见。”

“你说这么夸张…到底是为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入山门,早听见里面一个女子声音哇啦啦吼将出来。

“又来了吗…告诉你们,姑奶奶现在心情不好,要是走不过三招,姑奶奶就拆了你的骨头!”

说话间,早见一女子手提大刀,自月门中转出,虽然打扮的确然是女飞贼,完全看不见相貌,但…便光是那把缠满黄布的大刀,就足够让云冲波想起些什么。

(这…这是?!)

一时间,云冲波竟也如花胜荣般,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可还没有来得及提脚,劲风已然迫近,更带着非常高兴的清叱:

“小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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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们之前见过云禄表妹的?好可怜啊…”

“喂,你这个样子,在我们家乡,就叫做说风凉话啊!”

很恼火,可是也没什么办法,因为苏晋元根本就一点武功也没有学,不管怎样,云冲波实在没法让自己去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那为什么贤侄你每天打我的那么顺手…”

“因为你是骗子,根本不是人!”

当然,骗子两个字,并没有让苏晋元听到,正好转身出去叫酒的他,心情显然是非常高兴,在酒菜摆上之后,连连的夸奖花胜荣,“真是要得”。一边花胜荣连连谦逊,还不忘分一点给云冲波。

“贤侄,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哩。”

解释说,今天下午,马云禄大展雌威,杀得云冲波四处逃窜,毁屋坏墙,却被花胜荣抓住把柄,指摘她不是那个“女飞贼姬三娘”。

“我侄子才出江湖没有多久,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横着刀,口气很霸道,马云禄告诉花胜荣,第一她就是姬三娘,第二她砍就砍了,管什么认不认识。

“…总之,你有意见么?”

立刻表示说绝对没有意见,但花胜荣接下来却仍是纠缠不休,更扯出许多姬三娘当年的事迹,连连叹息说,今天能够亲眼见到姬三娘,何止青州没有白来,简直这一年都过得很有价值。

“等等…你是说,你就这个样子胡扯一通,她…她就会胡里胡涂的答应了你这么没道理的要求?”

“唔,所以说,贤侄,劳心者治人啊!”

被花胜荣一番纠缠,马云禄竟然答应说,会依照“自己”当年的风格,把那块石头放回原来的地方,亦即是副殿正中。

“我就待在旁边守着…倒要看你们怎么来偷。”

最后是和马云禄定下“君子之约”,道是以三日为期,只要三天后的下午,那石头不在罗汉寺内,自己便是输了。

“可是从‘今天’下午算起啊!大叔不光争取到这么好的条件,还多争取到一天时间哪!”

“喔,这很好…但另一件事,我实在很奇怪。”

对花胜荣描述的“姬三娘旧事”觉得很不可理喻,云冲波实在不明白,一个女贼为什么偷到东西后不藏好,却要放在明处,和别人赌什么能不能偷回去。

“你胡说什么呢,姬老三最小心一个人,那会做这种傻事,有点东西就赶快藏起来,那动作快着呢,听说…为了安全,连密道都是在水井里挖出来的!”

“那…那你说的那些…”

“唔,所以说,只听了几回书就出来跑江湖的年轻人,实在是很容易上当啊!”

告诉云冲波,自己已做了很周密的布置,虽然约定是三天,但其实今天晚上就要全功。

“其实你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在布置了…海贼沿着大殿的夹层进去,潜伏在上方,鬼鬼顺着后面的一条下水道进去,在底下埋伏,一更时分,那些棒棒们在前门把火一点,小爱趁乱拎上锤子进去,见人就砸…”

“你等一下,小爱?那是谁?”

“哦,就是谈爱财啊,因为他年纪最小,所以都喊他小艾…你不满意?”

……

“…总之,今天晚上,就要一战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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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整整一夜,连一个梦都没作…真讨厌啊…难道那一代蹈海真得就那样死掉了?)

努力的回忆着上次的梦境,云冲波却就是想不起更多,虽然…在梦中,“自己”似乎还没有死掉,但想来想去,大概也只因为自己梦的时间不够长而已。

(好不容易有了九级力量…多么可惜啊…这样就被人一下打掉…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袁当还真强…)

坐起来,洗洗脸,云冲波有点犹豫,是不是要去见一见荀欢。

(可是,大叔说的办法…简直是…)

昨天晚上,因为花胜荣对自己口才的再三吹嘘,使云冲波想起来在三江堰那里吃的亏,在苏晋元告辞之后,向花胜荣提出来,看他能不能用“口才”解决。

“哦,竟然这样和你说?!”

听云冲波说完后,花胜荣对荀欢哧之以鼻。

“如果让我去,能噎死他三十多次…唔,贤侄你更希望自己去?”

摸着鼻子,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花胜荣告诉云冲波,有个故事,也许对他有用。

“很久以前,有两个人…他们倒也算是朋友,但互相都不服气,总觉得自己更会说。”

有一天,两个人站在水边,其中一个人看到水里面有鱼游来游去,不由的赞叹了一声:“啊,鱼儿水中游,是多么的幸福啊!”

“然后,另一个就说,不对!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幸福不幸福?”

“呃?”

摸摸头,云冲波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人不是鱼,好象是不会知道鱼到底幸不幸福。

“那这个人就说了,滚!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幸不幸福?!”

张大了嘴,云冲波觉得反驳的果然很有力:人心隔肚皮,自己又怎么知道别人会不会知道呢?

“可另一个人又说了,靠!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其实就是不知道鱼幸不幸福?!”

“…对不起,大叔,这句话,你能不能写下来让我琢磨一下?”

写了很大的字,慢慢的来回念着,直到了第七八遍的时候,云冲波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唔…但是,这好象已经开始胡扯了啊!”

不太满意,可是,当花胜荣反问他“什么地方错了时”,云冲波却又说不出为,毕竟,从字面上来看,两人的每句问答都很有道理。

琢磨到有一点头痛,云冲波终于放弃,但,还是有一点让他好奇:既然两个人都这样的精于舌辩,那到最后,胜负又是怎么分出来的?

“那个…很简单啊。”

告诉云冲波,第一个人最后回到开始,告诉说:“你问我怎么知道鱼很幸福…很简单,因为我站在田埂上啊。”

“什么?!”

嘴巴张得大大的,云冲波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荒唐答案。

“唔,对的,大叔年轻时也接受不了…所以后来就去查资料,后来,大叔终于发现,那些记述都没错,只是…省掉了一点点东西没说。”

“啊,那一点?”

精神一振,云冲波非常期待,但回答,却只是让他的嘴张到更大。

“唔,第一个人说他因为站在田埂上所以就知道的时候…第二个人刚刚被他踢进水里,正在拼命的扑腾,向岸上爬哩!”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没错。”

认真的点着头,花胜荣道:“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当然就只有打起来,而打到最后,谁还能站在田埂上…当然就是赢家,他那时想说什么道理都可以啦!”

“反正…一个人洗过冷水澡后,自然就会学懂什么时候该闭嘴的。”

“可是…你说这些,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关系?”

诧异的看了云冲波一眼,花胜荣道:“我有说有关系吗?”

“你…”

被噎得一句话说不上来,云冲波实在很想打花胜荣一顿,却见他只是很得意的笑着,道:“大叔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自己也说那个荀欢的力量不如你了…就干脆上山去,先把他打一顿,然后告诉他说,是选择让那两只鸟挨打,还是选择自己挨打,选错可以再选,一直到选对为止…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全身心的支持你的随便什么理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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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云冲波还是没有带着花胜荣的“办法”去找荀欢,很无聊的逛着,他一边却又有些好奇,夜间的罗汉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本来有着周密安排,但夜间起火之后,诸般安排却全告失效,计划中天地两路伏兵都全无声息,正面的谈爱财倒确实奋不顾身的杠上了马云禄,甚至,还很有气魄的向对方叫阵,争奈力量相差委实太远,只骂得半个“萝…”字,早被一刀背打昏过去,踢飞出来。

“飞出来…还要三钱银子啊…真是心痛,混蛋,为什么不从庙门爬出来?!”

边说边还在谈爱财**上踢了一脚,花胜荣更头痛的,却还是另外两人:如泥牛入海般没了消息,海贼和地里鬼,难道已被马云禄杀掉在罗汉寺里?

“不会啊…那小丫头这么爱玩,不象是草菅人命的面相…”

到最后,不知他是怎么说胡涂了苏晋元,总之是将已有些燥燥的“未来巨商”劝住,和拉着做下一步计划,而不想再听,云冲波溜溜跶跶,准备随便消磨点时光。

希望是打发点无聊,云冲波却也没想到,这一上午竟然会这样“不无聊”,一忽儿是看到小偷,在后面帮着人猛追,一会儿是有人被过路的马车碰到,帮忙背着人向医馆送…不经意间,云冲波已来到南城。

抬头看看太阳,已然近午,按说该是各作稻粱谋的时候了,却见周围的人群全无散意,竟是越挤越密,更都向着特定的一个方向涌去。

(嗯嗯…这是怎么回事…)

身不由已,云冲波很快已被人流带到一大片空地上面,看到…空地西首的高高绣楼。

(哦,对了!)

一下想起来苏晋元说过的事情,云冲波便知道,自己已在无意间来到了司马家贵女“撞天婚”的现场,左右看看,果见都是些年轻男子,眼中都放着热烈的光。

(唉…没劲啊)

从小也常常听到“娶对一个女人可以少奋斗十年”的说话,但始终也觉得那样是“没有出息”,和被云东宪教育说,“男人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赢回来”,云冲波从来也没坐过这种一夜尚主的梦…更何况,如今,他的心中,早已有人占据。

转过身,努力的想要向外挤…却发现实在挤不动,特别是,还有很多人,正努力的向这里赶来着。

(唉唉…)

忽听喧哗声蓦地扬起,抬起头,果见那绣楼上已有人站出,手中捧着好大一个绣球,却为着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面目。

“丢出来啦!”

无数手臂猛然伸向空中,一时间,有若狂乱的丛林,舞动不休,但,云冲波却趁机用力的矮下了身子,并趁着大家都在掂起脚尖,下盘不稳的时候,向外跑去,

(开什么玩笑…万一被砸到了,可怎么办!)

或者真是天不从人愿,几乎和绣球丢出同时,空中泼喇喇一声响,忽地起了一阵怪风,几千双手兀自的抓个不休,却只是碰不到,眼睁睁看着那绣球被风一卷,向外疾飞…碰一声,正正砸在云冲波后脑上,力道居然不小,竟当场教他一个趔趄!

…一时间,万籁俱寂。

随后,咆哮声,冲天飞飏!

“混帐小子!”

几乎失去理智的群众,实在是很可怕,猛冲上来的他们,明显是准备硬抢过去。

换作别人,或者会拼力抵抗,但刚刚搞清楚状况的云冲波,却显然是很高兴的,在正要把这绣球再扔回来…但,可惜,在两造接触之前,却先已有无数黑影出现,将云冲波与人群强行隔开。

“司马家贵人在此,谁敢无礼?!”

多达数十,皆极为干练,冲上一个,摔飞一个,很快,群众已被压制,而同时,更有和颜悦色的老人站出来说,大家都很辛苦,只要在场的,每位可领半吊钱走。

“…多谢各位,成全司马家。”

恩威并施之下,人群很快散去,不时有艳羡或是嫉恨的目光,狠狠削云冲波一下。却不知,云冲波早已是一头大汗。

很想丢掉绣球立刻跑路,扫视一眼,云冲波并不认为这些人会挡得住自己,但,在决心行动之前,却先有一声充满惊喜的欢呼,让他怔住。

“公子…竟然是你?!”

张大了嘴,云冲波一时只觉胡里胡涂,竟也忘了要逃,盖因,眼前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

“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欢呼声中,飞奔过来,一头扑进云冲波怀中,将他紧紧抱住的司马家贵女,竟是,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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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吃…就是好吃。”

把如小脸盆般的汤碗高高举起,一气吸干掉所有还剩的汤汁,敖开心才把碗放回到桌上,向后靠着椅背,用一种无限满足的神情摸着自己的肚子。

“帝京真不愧是帝京,连这么简单一碗羊肉泡馍也比我们东海作得好出太多了…了不起。”

“屁话。”

毫不客气的将手中大碗重重墩回桌上--震得桌子也是一阵晃荡,帝象先瞪眼道:“这么简单一碗羊肉泡馍…说得倒好轻巧,你以前吃过两钱银子一碗的泡馍么?”

他说的虽凶,敖开心却连眼也不抬,更索性连两脚也都抬到了桌上,一边摸着自己肚子,一边懒懒道:“唔,可不早了呢,月亮也上来了…就不知道南城的‘西域大盘鸡’这时候收没收火?”说着就拿眼偷看帝象先。

“你你…你还没吃饱的?!”

慢条斯理站起身来,敖开心打了一个饱嗝,道:“呃…其实是饱了。但咱们从这儿慢慢走到南城,也就差不多该再饿了呗。”

眼睛瞪的更大,好一会儿,帝象先却突然放松下来,冷笑道:“嘿,我知道我是欠了你的人情…你要愿意吃,只管继续吃,便再管你吃两个月我也管得起,但你说的事情,那是想也不要想的。”敖开心却如没听见一样,抠抠耳朵,喃喃道:“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啊,是说再吃两个月就走么?那可太客气了,我看未必还能吃这么久罢…”说着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翻啊翻的,一边掐指默算,道:“三十三、三十二…帝京当中还值得吃的,也不过就是三十来家,我看再吃十天也就差不多了,然后正好上路…呃。”说着又打了一个饱嗝,晃晃悠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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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是在搞什么东西?你去追你的女人,为什么非要扯上我?!”

“这个…说起来,那条命咱们三个都有份偿,虽然你最少,也该多少有点责任的…就这样站在帝京看笑话,很说不过去吧?”

“我当然说得过去,而且过去得很!”

夜已甚深,两人不愿绕经街巷,直接越山路向南城去,一路上但见树影幢幢,绝无人踪,说话倒也方便。

皆有极为尊贵的身份,若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语相驳,更会被迅速传递向四面八方和做出无数解读,但此刻,这两名皆可称为“天之骄子”的年轻人,却如同最底层的混混一样,正在做着最没营养的恶吵。

“说了两个多月,你反正一点都没听进去对吧?”

“这种混帐事情,你就说上两年,我听不进去也是听不进去!”

“喂喂,那这样说吧…你就算不给我面子,可我们家老王爷的面子,你总该给一点吧?”

“笑话,武德王要知道你去做这种事情,他一准先打折掉你两条腿!”

恶吵当中,两人已将山路走过大半,周围…愈发的静了。

“嗯…不过,你那套破房子,天一黑了西头就有狗汪汪乱叫…给换一间吧。”

“狗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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