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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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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房间,一桌、两椅,放得端端正正,被擦到闪闪发光,上面什么都没有。enxei。

带一点拘谨的坐着,云冲波感到很不舒服,却又没有办法。

“不死者……”

门被推开,打着招呼进来的,正是子贡。虽然被示意不必起身,云冲波还是本能的从椅上跳起来,直待对方入座,才拉着椅子坐回去。

“有老老之风,很好。”

作出简短评价的同时,子贡直直盯住云冲波。

“我必须要说,这样的形式,我也很不习惯,不过,偶尔尝试一下新事物,也没有关系。”

“你该知道的,相信宰予……我是说荀欢,都已经让你知道了。”

“迄今为止的一切混乱,都是由我造成,若发展下去,目前仍受控制的损失更会被百倍放大,和必定会出现流血、大量的流血。”

“要结束这一切,只有我能够办到……至于我到底会否结束他们,则把握在你的手中。”

“现在,不死者,请告诉我……在你心目中的‘太平’,或者说你希望领导太平道达至的‘太平’,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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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心目中的太平?”

说起来,这并非一个陌生的问题:自离开宜禾以来,云冲波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却仍不知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因子贡的一问,他竟有短时的失神,自离开檀山以来近两年的日日夜夜,踏足时光洪流所见的万古成败,呼吸之间,尽回眼前,令他在瞬间有了似乎无尽的感受,却,又没法作出任何简明的总结。

(我所要的太平……那到底是什么?)

之前在宜禾,云冲波也曾面对这样的质问,虽然当然无从回答,但事后,他却给自己以开解,告诉说自己那只是之前并没有认真思考,同时也因为自己的年轻和阅历不足。

……但,现在,走过金州,踏过雪域,跋涉山海,出入大城,认识了已成为道家传说的半神般巨人,接触过佛门最顶尖的人士和最虔诚的信徒,与儒门的大人物一再相遇,亦认识到了何谓商人世家,更拥有了前世蹈海的回忆,这样的他,在再一次面对这答案时,却,依旧,不知道,从何答起?

到底,什么,才是太平?

其实,云冲波并不是没有现成的答案可选,以太平为说,太平道数千年下来,当然积累了大量有关的定义,尤其是入青以来,纠缠于数千年前那段壮阔历史的他,更是知道了很多甚至连玉清等人也未必明了的史事。

但,那却不是他所想要的回答,他所想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答案。

“没法回答吗?但也很好,这至少还说明你的真诚。”

子贡道:“但既然不死者暂时没有答案,在下也许可以帮着梳理一下思路?”

呆呆看着子贡,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竟然有信心要来帮着梳理自己也不明白的思路,但被子贡的目光所吸引,云冲波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太平’的梦想,即使他自己并不知道那东西该叫作‘太平’,他却始终明白自己有此想法。而只要生活不能令他完全满意,这个梦想就不会消褪。”

从这个角度来看,太平道的产生实属必然,万千梦想的集合,发乎于人心的最深处,那样的力量,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根除。看着子贡一边叹息一边这样的评论,短时间内,云冲波竟有一种错觉:对面这无可捉摸的儒生,这太平道的死敌,倒更似乎是自己的“同道”一样,

“而现在,不死者,请你告诉我,你对‘太平’的想象,是否包括了‘耕者有其田’?”

“这?”

恍惚中,云冲波觉得,自己对“太平”的定义,的确有着这样的元素,从幼小之时,他就看熟了佃农们的辛苦,看多了那些寄食在地主官绅名下的艰辛,也牢记了那些对自已土地的渴望,以及在种种意外和灾难前不得不将之放弃时的撕心裂肺。

“……嗯。”

觉得这答案并无疑问,虽有些犹豫,云冲波仍是作出肯定的答复。

“那么,不死者,你对‘太平’的想象,应该也包括了‘免徭役’或至少是‘轻徭役’吧?”

“对。”

对此根本就没有疑问,自小以来的耳渲目染,云冲波很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免兵役’当然也是必然的,‘吏呼一何怒’的悲怆,相信不死者不会喜欢。”

点点头,云冲波觉得这意见更说进了自己心里,打小不知见过不知多少服役北去的青年男子,就算不是承担军务,但筑城、掘壑甚至只是供米粮等等工作,也足以把一个普通的家庭拖垮。

“对不死者来说,最理想的状态应该就是‘安宁’,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各享天年,对吧?”

“嗯,也对。”

追想起自己的童年,云冲波确乎没有走到比“镇上”更远的地方,对之,他也没有觉得不好,而桃花源中的安宁和美丽,更使他有过“愿此归老”之心。

“不死者的太平,当然不是政教合一的宗教国家,但太平道还是应该得到高度尊重,对那些信仰太平道的民众,尤其是历史上曾因太平道而牺牲的先人们,更要给以尊重和补偿。”

“这个,也对。”

追想起六盘山中的回忆,追想起初代蹈海的牺牲,云冲波觉得,对这些埋没历史当中的人,当然应该给以补偿,而作为奋斗数千年来争取太平的组织,太平道也确实该有更高的地位。

“当然,国家仍然应该有着强力的领袖,能够震慑四方,保护人民?”

并不想立刻回答,但追忆起张南巾倒下后自己的奔逃,和回想起在雪域之上,那些可说是毫无意义的兵力,却只以“皇帝”之名作为保护,就能够压制地方势力时,云冲波就还是觉得,确实应该有一个,或一群强力而具威望的领导者。

“不死者的‘太平’中,应该还是明确夷夏之辩的,就算是取代了皇帝,四边之守的责任,相信您也不会放松。”

“呃,取代皇帝,我吗?”

意外归意外,云冲波还是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对,不管谁来,这个国家总是需要守护的。”

体验过边境地带的离心力,也见识了异族的强大与不可调和,云冲波觉得,如果自己说话算数,大概不会主动搞什么开边,但至少,也不能让项人随便就冲进来几百里抢东西。

“很好。”

点一点头,子贡道:“不死者诚然仁心,你的‘太平’若果得以实现,相信会是极好的世界……。”又道:“但,不死者,在下还有几个问题。”

“唔?”

“在不死者的‘太平’里,天、地、自然应该是被得到最高效率应用吧?象三江堰这样的巨型水利设施,应该是广泛分布于任何需要它们的地方吧?”

“咦?这当然。”

一时有点惭愧,云冲波拍拍头,心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同时,为了守边,和防止种种的盗匪山贼,为了守护这样一个‘太平世界’,当然要有军队,有强大到可以战胜所有敌人的军队。”

“啊……”

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头,却又觉得,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回想起太平道一直以来的历史,不从来都是在努力建军么?

“是,军队一定要强大,不过当然也要听话,不能乱欺负老百姓……”

“那是当然,在不死者的‘太平’中,军队必定是强大而又被牢牢控制着的。”

突然觉得子贡的说法中好象有一点点讽刺的味道在出来,可根本来不及转换话题,又一个问题已被紧紧追着抛过来。

“不死者的太平,当然也是一个‘天下一体’的太平,人员,物资,可以得到全然自由的流动,凤阳米粮,青中锦缎、韩东鱼盐、桑北牛羊,都可以自由的流动向其它有所需求的地方,而不会遇到那些州府之间的人为障碍和苛捐杂税。”

“这个吗……”

因为子贡语速的加快,也因为这些似乎有所矛盾的问题,云冲波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有一点痛,却又希望争取一点主动,把气势扳回。

(总之,不让乱收税肯定是对的,让别处也能买到东西也是对的,而且,苏兄不就有志当个好商人吗……太平世界中,当然应该有商户啊。)

虽然这样想,云冲波却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只是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在不死者的太平中,在太平道以外,也会有其它宗教的空间,但却不能是那种骗子一样的宗教,若是要求太多供奉甚至是导民向乱,是绝不会被容忍的。”

“那当然,好神应该是保佑人发财娶老婆的……呃。”

这个思路倒极是顺口,盖早在雪域时经已形成,冲口说出,云冲波方觉未免有点没志气,却见子贡仍只是微微的笑着。

“至于最上位者,当然也是被严格的限制着的,限制他为恶的能力,不让他作些肆意的行为,不让他把自己那巨大权力用向不当的地方。”

“嗯,这个没错,绝不能让皇帝那样作恶的,他的力量,应该用来作好事。”

“至于夷夏之辩,想来不死者的太平也应该是不先刀兵的,应该是如历朝以来抚雪域,化百纳一样,慢慢的融合四夷,共享太平了?”

“啊,那个……当然,能够不动手,为什么非要动刀动枪?”

回想起自己曾经认识的纳人,云冲波觉得,象这样坐下来交流,似乎是很好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比分出死活要好。而太平既然是个好东西,那就更没有道理只限制在夏人当中,当然应该能够把愿意被包容的人统统都包容进来。

“嗯,到目前为之,不死者,您的每一点想法都很好,都非常非常的好……那么,在下再来为您复诉一遍如何?”

“嗯?”

不用是什么聪明人,也能听出来对方改用了“您”的敬称,而更要听出这所谓敬称中实在有浓浓的讽刺意味,更不需要多么的敏锐。

“不死者,您说想要轻徭役甚至是免徭役,但您却又希望建设那些巨大的工程,那些必须由国家主导,由海量人力来完成的工程。”

“可,我是说,这样的工程,那个……”

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间似有矛盾,云冲波想要辩白几句,却越想越乱,又听子贡道:“不死者您痛恨兵役,却又希望强军……”

看着云冲波张大嘴,子贡方慢慢道:“当然,那您是希望建设起独立的职业军队了。”

“哦,对对!”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对方却主动抛来一支救命稻草,云冲波顾不得细想,一把搂住,却……发现,那实在是根铁条!

“独立的职业军队,而又强大到可以御边和安靖地方,但那样的军队,却必定会成长为自治的武力集团,必然不是文官系统所能轻易控制,那样的军队,真是不死者想要的吗?”

“啊……这样吗?”

并不完全服气,但仔细想来,自己所了解的军队中,黑水军就很象这个样子,而,他们在地方上……

“不仅如此啊。”

“不死者您向往小国寡民的安逸,却又想要四海一家的繁荣,想要不相往来的平静,却又想要熙熙攘攘的方便,这两种太平,该如何调和呢?”

“不死者您认为会引人造反、送死或只是送钱的就不是好宗教,您的太平中不想有这种宗教,但那样的话,您把太平道置于何地?”

“您说要有强力的领袖,又说要给他们以限制,但身为‘半神’之体,谁能限制不死者?若领袖不是不死者,又凭什么可以号令不死者?”

“您说要严夷夏之别,又说要化夷夏之辩,在我而言,两种都是值的尊重的选择,但……两种同时选择的您,却又打算如何实行?!”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说?”

一个字,却**了最高的轻蔑,使云冲波感到背上发凉,也使他怔怔的住了口。

(是啊,我说什么呢……)

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子贡的脸色,出现悲哀与慈和兼具的神色。

“不死者,我尊重您的善良,您的每一条想法,都是好的……但,这个世界,它庞大而真实,庞大得有无穷的惯性,真实到有无尽的丑陋,徒有善良的想法,是什么也作不成的。”

“如果您只是太平道的普通成员,我会尊重,甚至可能会欣赏您,但您不是,您是不死者,注定要成为太平道领袖的不死者,注定要带领太平道起事,作战的不死者,注定要为其它人指引方向而不是跟随旗帜的不死者啊!”

“君且昏昏,何能使人昭昭?以这样充满矛盾,以这样连您自己也觉得无法接受和统合的混合体,您,难道真得想要去走上前线,去引导那些您的信徒们,让他们走出家门,走向城池,走上战场?走向,一个必定失败的结局?”

“不死者,您不是普通的人,您拥有,并且能够发挥重大的影响力,您同时,又是如此善良和正直,您为什么不想一想,想一想那样渴望您渴望了千百年的信徒。”

“他们不相信三教,不信任皇帝和世家,代代相传,相信只有您才能代表他们的利益,只有您才能带领他们走向永世光明……面对这样的期待,面对这样的希冀,您,难道就准备用这些自相矛盾的,被强行推放在一起的说法去统领和鼓舞他们吗?”

“不死者,请面对自己的本心,告诉我,您,真得相信,这样的自己,能够去带领太平道,这样的太平,能够付诸实现吗?!”

“请回答我,不死者!”

声音并未刻意提高,但听在云冲波耳中,却有若雷鸣,张着嘴,他站起来,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声,尽管看不见,他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通红通红。

觉得头有点晕,如喝醉酒般,云冲波竟然已站不稳,晃了一下,虽然扶到了桌子,却只在桌子上抓出一大块缺口,险险摔倒。

“不,你说的不对……不,也不是……我,我的意思,是说,我承认我刚才说的太平不对……不全对,但,你说的也不对……给我时间,让我想一想,我……我会找到更好的答案,我会找到一个可以实现的太平!”

说到最后,云冲波的声音几乎嘶哑,似是发泄一样的吼叫,又似乎是在哀求,看着他,子贡微微的点了点头。

“时间……很好,我可以给你,但,在你可以说服我之前,锦官城中的一切混乱都将继续,财产会继续损失,血会继续流出,这大城将继续死去……告诉我,不死者,你要多久时间,来思考你的‘太平’?”

“三天……不,一天,给我一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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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都会混乱?老弟,你怎么学人当不死者的?”

用很轻蔑的眼神看着云冲波,太史霸道:“这只是入门级的把戏好不好,就算是一个州府级的小官,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连这都搞不懂,还想当不死者带人造反……好吧,至少我很尊重你的勇气。”

“第一,不是我‘想’当不死者的!”

很恼火,因为太史霸的说话岂止“无礼”,简直已是“恶毒”,但又不是特别的生气,因为……在太史霸说话的声音中,总有一些若隐若现的东西,让云冲波不会真正的发怒。

更何况,是自己求人在先,所谓“在人屋檐下”,便怎样的强项令,也不得不低低身子,不是么?

敢于告诉子贡说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答案,是因为云冲波想到了可靠的途径:虽然自己的知浅识薄,但小天国时代的一众不死者却都是卓绝之士,包括前代蹈海,他对太平的执着与坚定,显然是经过“思考”而非只是“盲从”,既如此,只要自己能够再次入梦,并以此为重点着意搜索,一定能够得到有理有据,不会被轻易抓出破绽的立论。

孰料天不从不死者愿,平日里这怪梦说来就来,便走着路也会突然入梦,可真到用时,却不知飞去那里,饶是云冲波裹紧被子不起身,但从昨夜到今天,却是片梦也无,除睡了个饱外,算是全无收获。

倒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花胜荣也好,万色空也好,在听完云冲波的转述之后,都拍着胸膛,表示说这只是雕虫小技,很容易就能开解。可是,看着他们充满热望的双眼,云冲波却又有点不太放心。

“一个是骗子,一个是**书的……如果听你们的,那太平才真是没希望了!”

没奈何中,云冲波却想起了孙雨弓这路人马,上次武侯祠中一会,太史霸只言片语为他开解心事,令云冲波非常佩服,虽然他边说话边冷笑的习惯让人不太舒服,可想起来……总比花万两人还是要稍稍可靠一点。

按照孙雨弓留下的联系方法找到两人,左右知根知底,云冲波也不遮遮掩掩,说了个一干二净,孙雨弓听到两眼放光,太史霸却是边听边哼,在云冲波说完之后,更是大哧其鼻,连讽刺带挖苦,饶是云冲波这般气量宽大的人,也被说到有些想要恼羞成怒。

“好啦好啦,笑完了就该掏钱了,太史哥你快点帮他开解一下,我还等着看那只老乌鸦下面还有啥花样呢!”

隐隐觉得,对方其实似乎只准备这样嘲笑几句,并不是多想帮助自己开解,但,在孙雨弓笑哈哈的拍着肩膀让他“憋死那只老乌鸦”之后,太史霸苦了一会脸,还是叹着气,接受了现实。

“……小弓啊,你放心,那只老乌鸦的花样,你肯定能见着的。”

说着很古怪的话,太史霸亲自**碗酒,一边递给云冲波,一边道:“说白了,很简单,你从一开始,就被他带糊涂了。”

“他说的那么多东西里面,你真正特别执着的,应该也只有‘耕者有其田’一条吧?”

“嗯?”

看着云冲波仍然迷茫的表情,太史霸长叹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昊天啊!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要来作这种启蒙工作,我是强盗头子,不是教书先生啊!”

“呃……不过啊,太史哥,军师倒是一直给我说,你其实真得更适合当个老师什么的,闲下来写点笔记小说,可能会比当强盗更有前途哦?”

“他,他竟然这样说我?!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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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太史霸的解释,子贡所说的那些话,并不能真正代表云冲波的想法

“不,我确实是那样想的啊……”

“喂,到底是我在说还是你在说?如果你都懂的话,还要我来作什么?你自己给自己开解好不好?”

被噎到无言,云冲波闷闷的坐作,听太史霸道:“他说的都没有错,你也的确全都点了头,但是……”

但是,“不反对”和“全力推行”是两回事,而且是差距极大的两回事。云冲波的确认为对方所说的没有错,但那并不等于他就“支持”和会去“推行”。

“更何况,你根本就是被他一上来砸胡涂了,兵制、役制包括对神棍们的态度,的确应该在国家范围内实现大一统……”

侃侃而言,根本不理云冲波严格说来也算是“神棍”而且是“神棍”的大头目,太史霸引导云冲波认真回顾子贡的说话并作出层次上的分析。甚至,连子贡说话时的表情和语速,他也能够作出相去不远的预测。

“他前面几条讲的很细对不对?让你哑口无言,让你无地自容对不对?是用那种拖得长长的,似乎是很可怜你的腔调对不对?然后就越讲越快,越讲越带着冷笑,似乎是那种很看不起人的感觉对不对?”

“好象对,又好象不对……我,我有点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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