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番外(2/2)
原来她那么真切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跨步上前,一如多年前那熟悉的温存姿势,多年来竟半点都未生疏,揽过她腰,怀拥她身…
万语千言,终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终是相顾无言,唯有泪滂落…
所有掌控他心的仇恨执障,所有啃噬他意的不甘愤怒,所有对墙嘶吼的怨恨,在见到她的那刻,如烟飘散,若雨融江…从今日起,他的血刃,他的戮刀,将长满青苔,再不举起…
他知道她为何而来,即便她有千种不见他的缘由,即便她有万种割舍他的原因,他都不想再计较…亦不想思考她为谁而来,为谁而争…只是满怀恩德,他这一生,还有机会若此刻这般拥住她…
她张口欲言,他慌忙堵住她的唇,急切讨好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为难张猛和丹津多尔济,放心吧…”
她莞尔一笑,温暖便洋洋洒洒铺展开来:“我只是想问你,这些年可好?可还好…”她举手扶着他垂下的乱发,轻柔的为他绾至耳后。
未等他回答,她便眼神一黯,双眸尽是悲奈:“我知道你不好…那么多人命,还平息不了你心中的怨愤,又怎会好?”
他紧搂着她说道:“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见那张张嘴脸,便会想着你因何而死,便会想着此生再不可能见到你…”
“楼下金盏菊,只开一盏,顷刻便落了…终究灿烂不过你的漫天疯红,又何必在意呢?你已如日中天,就让那些花开瞬刻之人,绽尽华彩吧。好不好,胤禛?”她又落下泪来,若非胤祥在乌兰巴托遇见她,若非胤祥抵死劝她进京,她是不可能来的…若她早点鼓起勇气进京来见他,八爷会不会保得性命?
“心儿,走,咱回宫去…”胤禛牵起她手,欢快若孩子一般。
而她纵然万般不愿,也只能甩开他的手:“我不能回去…”
“为何?”他百思不解,诚惶诚恐。
她深吸口气,道尽始末:“你的阿玛,一直是站在高处看清所有之人,那日我饮下毒酒之后,晚上即在乾清宫醒了过来,原来你阿玛早便知道了我的意图,派贴身宫人将我胭脂盒换了,换了可解毒药…那时他便已下定决心,要废了胤礽,而我,恰是促成此事的最大借口…”
“所以他必须让你消失,所以他竟那般狠心的阻绝你我数十年?”胤禛心痛难抑。
“不是…你的额娘,曾问过你江山美人,你选谁是不是…你阿玛曾留下过我仍在世的讯息…”他终于醒悟,原来当日他额娘抛进火中的,竟是她的讯息…竟是他亲手,断送了他与她的最后关联…
“你皇阿玛属意十四阿哥登位,本以为那封信,会是你放弃皇位的最后一道屏障,但最终还是没能阻住你…”她颇有些心伤的说道,当她在乌兰巴托听见胤禛登基的消息时候,病了整整半年,若非丹津多尔济悉心照料,恐怕早已香魂归去。
“对不起,心儿…”他懊恼非常,双手沾满血腥怨怪别人,殊不知推离她的,竟是他自己:“如今我君临天下,大可不必顾虑皇阿玛的借口…你随我回去…我可以给你新的身份…护你周全…”胤禛急切说道。
“你的嫡福晋,如今已经母仪天下…多年来我未来寻你,只是因为她手里,握着先皇立十四阿哥为帝的遗照…她从你额娘那里知道我仍活着,所以串和隆科多,将真的遗诏握在手里,隆科多宣读的那份,是彻彻底底找描字大师描出来的伪作…她曾派人来过乌兰巴托,道明所有只为要求我永世不得在你身侧出现…”她今日来京,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不要,即便江山覆没,回到十四弟手里,我也不能让你再离开我…”胤禛紧紧搂着她,环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柔身贴住他,将头埋进她的胸膛:“可还记得我在宗人府牢内同你说过,我给你半生时间,去完成你的梦想…待你觉得江山安定,后继有人时候,咱们去一片广袤天地,抛开红瓦黄墙,抛开斗争心计,厮守一起?”
他点头如鼓:“记得,我记得…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我会等你…在乌兰巴托等你…还有我们的女儿…”狂喜突降,胤禛紧握她双肩,激动的问道:“女儿?…”
“离开北京时,我已有了身孕…”心儿两颊绯红,苍天毕竟待他们不薄.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禛崩,宝亲王弘历继位,号乾隆同年九月,乌兰巴托青门之外,两垂老夫妇,相携而行,依着图阿拉河,坐看夕阳。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