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弹劾张说之(2/2)
“呵呵!安老弟喝多了!当今张相虽然苛责,那是为人严谨之故,他应该……”
“严谨?”安禄山高声说道,打断了宇文融下面的话。“严谨他还能让他女婿郑镒,从九品升为正五品,这样的提升度,就算是天皇贵胄,也不过如此吧!”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瞟了旁边的李林甫一眼,细声说道:
“我们李老哥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是还只是一个正四品吗!”
李林甫面上大为尴尬,这可是他一直的痛。
“此事……呵呵!”宇文融笑着朝崔隐甫点点头。
因为张说的身份,现在官场上已经没什么人敢再提当初郑镒的事情了,安禄山现在这样说,毫无疑问的表明了他和张说的不对头。
“安兄!”李林甫不愧为李林甫,对于安禄山的话,除了稍稍尴尬了一下,立刻恢复了正常。察言观色,猜出了两位同僚的意思。“听说张兄本来非常受当今张相器重,不会因为今天的几句辱骂就这么恨他吧!”
“哼!器重?李兄!你可知那人的二儿子是谁?”
“张相的二公子不就是卫尉寺张卫尉丞吗?”
“呵呵!李兄!你久在京中,难道就没听说过他和小弟的事情!”
“这个,好像是说兄弟和玉真公主……”
“唉!不说也罢!那张说历来护短,我在他那里,哪能真得到他的重视!”安禄山大叹道。
听了安禄山这样的答复,崔隐甫和宇文融再没了疑问,反而笑着拍了拍安禄山的肩膀:
“老弟放心!那张说虽然贵为宰相,但天子置御史台,本来就是牵制百官枉为,他要是真有任何违制之举,我们定然能你讨回公道!”
宇文融看到安禄山酒醉,存心从安禄山嘴里掏一点机密。
“哈!违制之举……”安禄山大叫着站起来,却被宇文融李林甫手忙脚乱的按下,防止他胡言乱语,被别人听到。
看了看外面喝酒的众人都没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生的事情,三人才偷偷的松了口气,同时对安禄山是否真的是愿意说出张说事情不再怀疑。刚才安禄山的举动要是被外人看到,至少可以被治一个不敬上官的罪,应该没人会冒着自己治罪的危险,前来屈身投敌。
“呵呵!这有何可惧!”安禄山佯装不在意的道,但也悄悄的压低了声音:“那张说曾招引术士王庆,祠祷解,而奏表其闾,还引僧人道岸窥诇时事,冒署右职;他的亲吏张观、范尧臣依据张说权势,市权招赂,又擅自给太原九姓羊钱千万……”
由于张说不拘小节,经常会有当着下人面受贿纳贿的举动,在安禄山的有心查探之下,很快就从不少张府佣人嘴中搞到了大致的情报,虽然没有具体的场景,但经过猜安禄山用心分析,不难从中判断出大致的事情。
而且安禄山也没安好心,他可不认为宇文融他们是好的宰相人选,所以给的情报,基本上是半真半假,适当夸大。毕竟以后还要共事,为了不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故意误导他们,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是因为恨张说,所以说出的话带有泄色彩,不能完全相信,但又能从自己的话中,分析出大致的走向。反正御史本来就是风闻奏事,自己提供内容的十分之一,也足够他们把张说推dao审判台前了。
最后,已经被灌得烂醉如泥的安禄山,是被李林甫送回府里的,至于另外两人,则是早就回自己府邸,写折子准备弹劾张说去了。
到是李林甫送安禄山回府的路中,似乎无意识的一句话,让安禄山大感有拆穿的可能。
“安老兄!你现在醉成这个样子,应该可以压倒一片人吧!”
这个李林甫,确实是一个需要时时提防的人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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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十四年(公元七二六年)夏,四月壬子,御史大夫崔隐甫、御史中丞宇文融及李林甫,共同弹劾张说“引术士占星,徇私僭侈,受纳贿赂。”
李隆基听了大惊,一般的事情可以原谅,和天象有关,就决不能姑息,立刻敕令侍中源乾曜及刑部尚书韦抗、大理少卿明珪与御史大夫崔隐甫等共同在御史台鞫审张说。
源乾曜等鞫审张说后,回奏李隆基,说张说确实有占星的迹象,但证据不足,其他的事情,则基本上确有其事。
李隆基大怒,想不到自己最看重的臣子,竟然还有这样不俭的行径。立刻命令高力士去张说府邸,质问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张说混迹官场多年,对于这样的事情早有准备。在崔隐甫他们上奏时,就知道不好,当高力士去看他时,只见他蓬垢面,坐在草地上,使用的是瓦器,吃的是粗食,以表示“自罚忧惧”。见到高力士,又大谈当初一起诛除太平公主的事情,让高力士这个老宦官也大为感动。
高力士将看到的情况回报李隆基,并说:“说往纳忠,于国有功。”李隆基听后又开始犹豫了,想想自己这么种爱的一个臣子,现在竟然是这副落魄样,也很怜悯。仅罢去他的中书令职务,命在集贤院专修国史,但又诛杀了王庆则等人,受株连者十余人。随后,任命户部侍郎李元纮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代张说执掌中书。
张说一倒,安禄山立刻大为高兴,终于算是清除了一个威胁。
不过,有句话叫做祸福相依,就在安禄山偷偷准备庆祝张说罢相的时候,四月丁卯,太子太傅岐王范薨,赠谥惠文太子。
安禄山想不到,他表面上靠山刚倒,他真正的靠山也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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