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2/2)
香儿娇声啐道:“讨厌啦,最恨你揉人家的头啦。”
曲峰道:“我们去会一会乐隆师兄妹可好。”
香儿整了整乱了的秀发,道;“嗯,我正有此意,我们前去与二人接交一番,或可从二人口中探听到一些映月宗的情况,也好为rì后做些准备。”
曲峰二人走出门外,这时雨还没有停,仍自淅淅沥的滴着。庭院中长着几株芭蕉树,秋天的雨滴落在扇子般的叶上,‘卟卟’地响。曲峰见此情景忽感伤怀,脱口吟唱道:“点滴霖霪,秋损北人,不惯起来听。”香儿见他神sè凄然,正yù出言相慰,忽然庭院对头飘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吟唱道:“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香儿寻声望去,只见庭院对头房廊中,乐隆与柳清风倚栏而立,吟唱的正是乐隆。声音凄切伤感,出自如此大汉口中竟不感突兀,想必乐隆此刻也是忆起何事有感而发。曲峰听到此句,呆呆出神。香儿问道:“怎么?”
曲峰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句子,想不到在这里也能听到,我们过去吧。”
庄中的客房同处在一个庭院,曲峰二人在北,乐隆二人居南,庭院不是很大,二人穿廊便到。
只见乐隆二人大步迎到廊中,说道:“今rì喜逢佳客,请到房**饮一杯如何。”香儿听他谈吐风雅,心中更是暗暗称奇。
曲峰道:“正有此意,只怕打扰二位了。”
柳清风咯咯笑道:“岂会打扰,某人正愁找不到人喝酒呢。”
乐隆哈哈笑道:“知音难觅,今晨席间,我二人便有亲近之意,此时再聚,更是畅人胸怀,快请进来。”
房门未掩,四人走进房来。乐隆道:“二位快请坐,小师妹,去将师兄的酒拿来。”
曲峰和香儿齐道:“乐大哥不必客气。”
三人在厅中坐下,这时柳清风自内室中拿出一坛酒来。笑道:“二位可有福了,这酒可是乐师兄从酒鬼师叔那里赢来的,自己也舍不得拿出来喝,留了有好几个年头了。今天姐姐沾了二位的福分,想来也能喝上个一杯半盏。”
曲峰道:“此等美酒,小弟可是担当不起。”
乐隆道:“区区一坛酒而已,兄弟莫不是看不起乐某。”
曲峰笑道:“乐大哥言重了,如此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柳清风在桌几上置上四个酒杯,正要倒酒。香儿道:“柳姐姐,小妹素不饮酒,就不必浪费这等美酒了。”
柳清风闻言便未给她倒酒,于兄弟二人倒满,自己却只倒了小半杯。笑道:“妹妹,姐姐平素也不饮酒,但见乐师兄视此酒如宝物一般,现下却要浅尝一番。”说完,也不相请二人,举杯将酒送入口中。只见他小口入嘴,遂又大口吐出,叫道:“这般难喝,即苦又辣,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怎地还视若珍宝,我看是自找苦吃才是。”乐隆见状,赶忙接过杯来,哈哈笑道:“哈哈哈……此中滋味外人不足道也!小师妹既然不喝,可别浪费了。”
这会也没下酒之物,二人也不讲究,对饮了两杯。乐隆道:“尚未请教二人姓名,甚是无礼。”曲峰道:“小弟曲峰,这是舍妹赵平香,见过乐大哥,柳姐姐。”
乐隆道:“我俩乍见二位,俱感亲近,现在也无外人,大家就不必客套了罢。”
曲峰道:“如此最好,小弟也有此意。”
乐隆道:“适才听兄弟在院中吟道‘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我看兄弟并不像是北国之人,却何出此句。”他却不知,曲峰前世却是地道的北国人。
曲峰闻言想了一想,道:“小弟虽非北国之人,此行却是要往北国而去,我看乐大哥与柳姐姐却似北国之人。”
柳清风道:“兄弟好眼光,我与你乐大哥正是来自北月国,不知你二人此行所为何事。”
香儿但觉与二人甚是亲近投缘,自是不打算隐瞒,便道:“我俩此行是要往北月国映月宗,不知乐大哥和柳姐姐对这映月宗可否知晓,或可指教小妹一二。”
乐隆与柳清风常年行走江湖,不明二人此行缘由之前,自是不说自己乃是映月宗北子。乐隆道:“映月宗乃是北月国第一大宗门,便如东星国的晨星宗一般。但凡习武之人都对此宗有所知悉,却不知二位yù问何事。”
香儿见二人听到自己问及映月宗之事,神情甚不自然,只道二人与映月宗或有嫌隙,便不再问。说道:“也无甚事,只是受人所托,探访故人罢了。”当下众人也就不再谈及映月宗之事了。
柳清风见香儿温顺可人,乖巧伶俐,心中大是喜欢,道;“香儿妹妹,我们不必搭理这两个酒鬼,到姐姐房中说话去吧。”说着拉起香儿小手,便朝自己房中去了。
曲峰与乐隆二人自诗词谈到美酒,又从美酒谈到人生,二人无话不谈,越谈越是投机,心中都是欢喜。这时乐隆举起杯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rì大哥能遇上曲兄弟,这心中实在是快活,快活啊!”
曲峰端起杯来,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此生能得大哥这一知己,夫复何求!”话毕,两人连斟三杯,杯杯见底。
此酒虽好,其xìng也烈,二人得遇知己,自是不会运功相抗,十数杯下肚,已是不胜酒力,昏昏沉沉。
柳清风与香儿自门外进来,见二人喝的醉了,香儿道:“柳姐姐,瞧这二人,一会儿功夫,喝成这样,我且先扶曲峰回房歇着。”说完,走上前去,扶起曲峰正yù出门,忽然想起自己换下的衣裳尚在柳清风房中。
原来二人在柳清风房中谈话之时,柳清风见她身上衣衫满是污渍,心道香儿必定是没有换洗衣袖,便从包袱中拿出一套来送与香儿。香儿本是极爱干净之人,穿着一身污衣本就难受之极,这时见柳清风拿出衣袖相赠,也未作推辞,接过衣衫便在房中换了下来。
香儿正要放下曲峰去取衣裳,柳清风道:”香儿妹妹,你且在这等会,姐姐这就去房中把衣裳取来。”说完,转身就回房去了。
柳清风回到房中,自矮椅上拿起香儿换下的衣裳,但见那衣服又皱又脏,心道:“这般讨人喜欢的姑娘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落得如此境地,竟连换洗衣衫都没有,穿着一身污秽,真是教人心疼。”回到厅中,便将衣裳递给香儿,香儿道:“谢谢姐姐”说着伸手来接。便在这时,喝的昏沉沉地曲峰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连带着香儿也是一个踉跄,她身子蓦地一个倾斜,伸手便只抓住衣摆,衣裳登时倒转过来,只听‘卟’地一声,一块半月型的玉牌,自衣裳内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