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唯一的他（2/2）
不远处一块背风的地上有几截烧焦的树枝。很显然有人来过。
流破是不会生火的，在刀锋山脉中，不同的树木都有不同的特xìng，几块木炭足以将来人的时间，大致人数交代的清清楚楚，须知，动物确实不会看这些，但是人会看。
来得好快，平安心想，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这时忽然一声熟悉的狼叫传了过来。树林里一只黑狼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小黑！”罗琳一看黑狼来了，自是乔非流破二人也是不远，不仅眉开眼笑，拉着平安的手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泾阳一家破烂的酒馆中，两个魁梧大汉正在大口的喝酒。和煦的阳光从顶棚的破洞上照shè进来，投shè在桌上地上，斑斑点点。
“哥哥，”一个腰间跨刀的面庞白净的青年说道：“都快半个月了，还不去山里么？”
“着什么急!”一个虬髯壮汉身材壮硕肌肉坟起，背后背着一个斧子，斧头竟有车**小，端的吓人。
那壮汉呵斥道：“再催就滚回老家去！”看到那青年有些悻悻的样子，壮汉又有些后悔，毕竟是一个村落里的，便解释道：“你当我不想进山么，他说不能进便是不能进。”
“他？他是谁？”
“他就是他。除了他之外，没人敢叫做他。”壮汉猛地灌了一口酒说道。
“那又如何，我们猎人世代便是山林里的孩子，难道还要他管？”那青年抗声说道。
壮汉瞪了他一眼，左右看了一下，除了他二人再无其他人，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莫要再说这胡话！我们猎人吃的就是生死饭不假，再大的组织也管不住我们的腿，有森林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猎场！但是这刀锋山却有些不同，”说罢，咬了咬牙，接着说道：“今天我便告诉你，省得以后你小命没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当了猎人就没想过那么多，若是猎得一两手稀罕玩意，就回家娶媳妇过我的快活rì子去了。”那青年满不在乎的接着话。
虬髯壮汉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我们猎人干的就是生死线上晃悠的买卖，但若是冒犯了他，那就不是晃悠了，必死。必死的买卖你做么。”
“他也是猎人?”青年sè变。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不知道。”
“那凭什么听他的?不让进山便不进么？”
“若他不准进山，进山的就是死人。”
“靠这刀锋山吃饭的猎人，泾阳，流破两城起码上万人，刀锋山不知道有几千里，我们进山他如何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他就是知道。”虬髯壮汉又灌了一口酒说道：“我和你讲个真实的事。前年他留下他自己的记号，说三rì内禁止进山，猎人们自然不会听他的，反倒是很多不准备进山的人也进去了。于是泾阳城里的猎人第一rì便死了一成，流破城死的人数我不清楚。”
“一成？那岂不是死了将近上千人？”
“是啊，你想，哪个猎人不会一点本事，哪个猎人又肯服人，再加上那死去的猎人自然会有亲朋好友，于是第二天，更多的人进山了，极少数人是为了狩猎，大部分人却是想要去报仇。”
那青年刚想要问结果，转而一想，若是他被杀掉也就不会有今天说故事的机会，便直接问道：“那些人也都死了？”
壮汉点头。
青年打了个寒颤，说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数千人的对手？一个军团也不过才三千人，况且数千猎人的战斗力哪是那些老爷兵能比的？”
那壮汉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那几天之前我运气不错大大的赚了一笔，回家里休息了几天，等我回来才听说这事。三天，泾阳的猎人死了一半，大型猎人团溃了两个，小型猎人团散掉了七八个，无论那些猎人如何布置陷阱，如何聚集在一起，只要进了刀锋山的，就没有活着出来的。那三天，整个泾阳城就被死亡笼罩一样，能够捡回尸体就算幸运的，更多的人死都不知道尸体在哪。第四天再进山的人就没事了。不过，从此以后，他的印记再没人敢违背。好在他也只有那一次发了禁山令。”
青年听着不寒而栗，叹道：“好狠！几千人站在这里叫我砍我都要累死，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是啊，”那壮汉感慨的说道：“猎人能做到他那份上，死也值得了！”
“刀锋山那么大，咋么可能所有人都能知道禁山令？”
那壮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白死了。”
“那这次又是他的禁山令？”
“嗯，”大汉似乎是因为想起了当年的事件有些莫名兴奋：“不过这次元老院发了悬赏，想要抓捕两个跑进山的罪犯，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伙子，难度不大赏金却离奇的高，于是不少猎人立刻就进了山，看到他摆下了禁山令，大部分人都回来了，不过有些人却是不信邪，确实也是赏格实在是太高，于是就偷偷摸进了山里。”
青年似是想起个问题，说道：“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大汉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他，没说话。
青年讪讪一笑，说道：“倒也是，谁敢呢。那摸进山的，可有消息？”
大汉不再理他，开始喝酒。
青年也是马上醒悟过来，若是真有消息传出来，那自然有人没死，有人没死，自然那个“他”也就是没有守住自己的规矩，猎人便是这样，有一个能打破你的规矩，那就是所有人都会无视你的规矩。既然今天大汉依然不敢进山，也就说明，刀锋山里依然无活人。除了那个他。
青年开始向往起来，一句话就将一个国家的脸面实实在在的扔在地上，这是何等的荣耀，哪个猎人不向往，真是死了都值。
二人各怀心思沉默的喝了会酒。大汉忽然说道：“还好，禁山半月，马上就到了。”
“哥，你说会不会是他要保护那两个人？”
“也许吧，不过我们猜那干嘛，别说半个月，只要三天，所有的行踪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再好的猎人也发现不了什么蛛丝马迹了。”
“走过的痕迹，死掉的尸体三天就没了？”
那壮汉悠悠说道:“三天已经多说了。你当刀锋山是什么地方？还和我们零落原一样无风无浪？再好的猎手进了刀锋山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出来。上个月刀锋山里抓的一只金斑豹的幼崽卖了十万天价，十万，足够咱们整个村子吃喝一百年都不愁！但是为了那只幼崽，整个轰雷团的人死得只剩下了三个，二百人的团还剩三个！三天都多说了，一会的功夫，刀锋山就能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一根！”
那青年脸sè有些发白，壮汉站起身来伸了伸腰，说道：“走吧，不要想了，明天半月期一过我们就进山，是钱是死就看运气了。”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如何继续不是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也许因为“唯一的他”会偏斜一点，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回归它自己的轨道。
即使是唯一的他，和血腥同义的那个他，也很快便被抛在了人们的脑后。当他再被提起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
依然带着血腥进入人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