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汪兆铭(2/2)
‘代表’们被领到了‘七十六号’的墙根下,看着墙上那几个新凿开的小洞,所有人都傻了眼。
“惨喽!才成落汤鸡,又要钻狗洞,这个汉jiān看来还真不好当哟!”先前那代表又苦笑着自嘲上了。
这回‘代表’们连瞪懒得瞪他了。
严济民也是一时兴起,捅了捅那个乌鸦嘴,似笑非笑的调侃道:“既知难当,为何又要抢着当。”
“无它尔,富贵迷人眼,荣华乱人心。身后骂名由他去,好官好财我自为。”那人不遮不掩的回答,倒让严济民产生了少许好感。真小人与伪君子,两者若必择其一,还是前者受人待见一些。
“不知老兄,上下如何称呼!”严济民打着拱手问道。
“免贵姓汪,草字曼云。请教老弟高姓大名”那人笑着道。
严济民顿时‘如雷贯耳’,汪曼云他是听说过了,投敌前是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执行委员之一,在汪伪zhèng fǔ中的地位不高却很活跃,上至道貌岸然的汪兆铭夫妇,下至‘七十六号’那些流氓地痞出身的中下级头目,就没有他拉不上交情,递不上话的。
进了会场第一件事都是向大会总筹委会报道。
这时节,严济民才知他的名字竟同时出现在华中、华南两个大区上报‘代表’名单上。
严济民的遭遇可不是什么个别现象。一核实下来,与会‘代表’的名单竟当场缩水十分之一强。其混乱程度,在实是让人触目惊心。
大会的组织者们对此也很是无奈。说是党的‘代表’大会,却完全的没有基层组织,能东拼西凑的找来这二百多人,就已经是佛祖显灵了。
会场正面悬挂着中山先生的巨幅画像,两边挂着青天白rì满地红的国旗和青天白rì的国民党党旗,台上摆满了各种鲜花。看得出来组织者们在竭力标榜自己是国民党的“正统”,是孙中山的“真正继承人”。
不甘寂寞的汪曼云,趁机向众人卖弄他的消息灵通:“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些布置。为了能挂上这两面旗子。筹委会那些人可费了老劲了,从rì本宪兵部到梅机关再到rì本领事馆,上上下下求了遍,就是交涉不下来。最后还是汪先生亲自出了面,人家勉强给了面子。”最后他还‘善解人意’的替rì本人说了几句好话:“人家的态度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chóng qìng那边的百万大军还在跟人家开仗了,人家看见‘青天白rì’,自然是要眼发涨心冒火的!”
上午十时,十几个yīn着脸、垂着头的男女次第走上了主席台,没有欢乐的乐曲,没有欢呼的掌声,迎接他们的只有一阵不大的sāo动和遍布各个角落的窃窃私语。
严济民却显得很安静,只管睁大眼睛描来扫去,很快,主席台正中那个相貌英俊得出奇,嘴边挂着蒙拉丽莎式的微笑,头皮乌黑光亮得能做洗发jīng的代言人的老白脸,就慑去了他全部的心神。
汪兆铭!那个被清廷保送留rì,却投身同盟会的汪兆铭;那个刺杀满清慑政王,行惊天一击的汪兆铭;那个刺杀失败后,在狱中了出了‘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慷慨悲歌的汪兆铭;那个始终被国父视为难得之人才、国家之栋梁,连最最要紧的政治遗嘱都让其代拟的汪兆铭;那个在九一八前后,力主要与rì军血战到底,要寸步不让,寸权必争的汪兆铭。
同样是这个汪兆铭,却在抗战爆发后,大唱主‘和’调。更于一九三八年底,以国民党副总裁、行政院院长之尊从chóng qìng出走,跑到河内发表了臭名昭著的《艳电》,公开与rì本侵略者合流。在那之后,汪兆铭又悍然另立‘zhōng yāng’,一手组织了伪国民党、伪zhōng yāng政权,最终成了汉jiān卖国贼的代名词,永远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永远被亿万炎黄子孙所唾弃。
可以这样说,在中国的近代史上,论大红大黑、大起大落、大神大鬼,汪兆铭当属第一人。
这是汪兆铭个人的悲哀,是那个火热纷乱的大时代的悲哀,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