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无敌(2/2)
正在迷迷蒙蒙之间,营内jǐng报大作,还有传来连串的嘶杀声。
「敌袭?」敖武扬立时清醒了一大半,扬声问道。「什麽情况?还有敌军数量?」
「报……报告世子,东面的营帐着火,大概一至二千轻骑混了入来。」
「为什麽会被敌人轻易攻进来?」禁不住埋怨负责守夜的那个混蛋,然而敖武扬也很清楚,昨天才得到半天的时间,城寨根本不可能建好,敌军正是利用这个时机来偷袭。
「罢了,现在是几更?」
「回世子殿下,寅时三刻。」
「什麽?中计了!」敖武扬喃喃地道。「难怪敌军会特意泄露军机,敢情是使我军放下戒心,然後借机突袭,满高明的嘛!」
「哼,不过我早有准备了。」他的自信并非没有理由,当初就特意选择在荒地上盖建营寨,就是被火攻也不容易漫延。
敖武扬提起长剑,走出了大帐:「传令下去,只是千余小贼,叫大家不用慌张。前军派五千去东阵增援和救火,西阵和後备队不要妄动,小心戒备,提防敌人再度偷袭。中军调五千人马,跟着本帅,全力消灭来犯敌军!」
待敖武扬领着亲兵去到东面营地,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很多营帐都着了火。不过情况没那样坏,虽然营地都很乱,却没多少伤亡。
如同他所意料的一样,自军足足有二十万,单是东边的营地都有好几万兵马,才不过千把人混进来,根本不能有什麽作为。只是楚军当中新兵和降卒占了绝大部份,睡到半夜被惊醒,又见火光遍地,这才引得人心煌煌,嘈杂的嘶杀声实际上是自我惊吓居多。
见到主帅亲自领兵而至,显得慌慌张张的东营将士都渐渐的冷静下来。
在熊熊火光照耀下极目望去,只见一队千余人的轻骑分为三队,从中、左及右三面突入,不断斩翻营帐和放火烧寨。
敌方领头的是个赤甲红袍的年青将军,身穿鲜红如血的重铠,骑着赤焰烈马,手提斩马长刀,只带着数百轻骑在zhōng yāng来回冲杀,仿似赤sè闪电,如入无人之境!
当赤甲将军手中长刀落下,立时血花四溅,全是一刀毙命,竟有万夫莫敌之势。
片刻之间,死在这个赤甲将军刀下的已有近百之众,其锋芒所到之处,楚军将士都是避之若吉。
敖武扬大为惊恐,东营的数万士兵竟抵不住这千余轻骑,顿时起下了必杀此人的决心。
他举起长剑,亲自指挥,让被打散的队伍重新编组,将敌方轻骑重重包围在阵心zhōng yāng。由於是营内的混战,敖武扬恐怕会波及已军,也就不敢妄然让弓箭手出击。
战争毕竟是要打消耗,即使是攻其无备的夜袭,即使有勇猛无匹的赤甲将军带头冲杀,半个时辰之後,随着形势稳定下来,楚军的士兵开始合拢,轻骑兵的活动空间越来越细,很快就只余下一半,不足千骑之数。赤甲将军眼见部下越来越少,仰天一声长啸,把分开的三队的合并在一起冲杀。
「弓箭手准备!」敖武扬高声叫道,终於决定宁愿牺牲自军,也不容此人活着逃离。
「别让他们逃了!」然而这时弓箭队上来已经太晚,赤甲将军带领残兵来回冲杀一阵,几下突击已经冲出重围,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等到轻骑尽数脱离,赤甲将军一拱手:「只是来打个招呼吧,各位就不必相送了!」
此人还要大笑三声,这才扬长而去。
「冲在最前,退在最後,真乃无双勇将……」站在敖武扬旁边的参军叹息道。
赤红sè的火焰逐渐在眼前消失,敖武扬竟有股强烈的不甘,给那参军一巴掌扇过去,骂道:「混帐家夥,还不快点算伤亡!」
其点算结果让敖武扬更加吃惊,没想到这区区二千余轻骑,居然还能造成近万的死伤,在他从军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严重的损失。
怀着沉郁的心情,敖武扬想回帐补一眠,探子这个时候却回报说:「报!东面二十里外有大批军队,估计至少五万!」
「该死的,原来这批才是主力。」敖武扬咬着牙,命令道。「东面营寨才刚被攻破,也守不了多久。全军出寨,与他们决一死战!」
楚军的将领匆匆点齐兵马,总算在敌军到达之前排好阵势。
敖武扬准备了十五万军力来应战,当中绝大部份是步兵和弓兵──荆楚之地战马本就不多,他亦只能凑来五千骑兵,余下三万多和伤兵则在後边守寨和充作预备役。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和收拾,楚军大部份将士都睡得不好,尤其是经过近一个时辰sāo乱的东营士兵,敖武扬能清楚看到部下们的疲态,相信自己也不会显得怎样jīng神。
遥远的暗夜终於过去,灰暗的天空慢慢的消退。
「轰隆……」
夏军的骑兵实在来得太猛烈了,敖武扬先前已经见识过他们轻骑的机动力,这回居然是重甲骑兵!如雷一样的铁蹄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直打至楚军士兵的心弦里。
很快地,一道粗黑的长线伴随着旭rì,从地平线的尽头冒起,突如其来的太阳亮光照shè得一众楚军将士不得不眯起双眼。
「不好!」敖武扬这才意识到不对,敌人竟然藉着背光的优势来突击。
正当敖武扬想要全军後退,第一波骑兵已经轰然赶至,轻巧的转了一个角度,如同一柄锋利的弯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往受创较深的左翼狠狠的插进去,当中领头的正是之前那个赤甲将军。
旭rì东昇,背着太阳的光芒,年青将军有如飞龙在天。
那身赤sè铠甲和跨下的宝马仿似火焰一样的鲜红,耀眼得几乎如同武神下凡。一刀一个,全然没有停顿,斩瓜切菜般屠宰楚军将士。
骑着烈焰宝马巧妙的转了一圈,赤甲将军率领着整排骑兵直接冲入楚军的左边阵形当中,搅起一层又一层波浪。数千的轻骑冲杀可能没什麽效果,可但万人重骑的统一冲锋却是势如破竹,就像汹涌而至的急波浪cháo。
早已经见识过赤甲将军悍勇的东营士兵更是害怕,只要遇上箭头一样的骑兵突击就争先恐後的逃跑,左翼全线崩溃只是早晚的事。
失去了攻击的先机,再加上面对着rì光,步兵对上铁骑完全没有一丝胜算。敖武扬赶忙命令布置前军的五千骑兵赶往左翼帮忙,可是这两队人马还未开拔,却被从後赶至的夏军增援死死拖住,敌方的步兵尚未杀到,连串的箭雨已经飞shè而至。
战场上的较量是公平的,双方都同样利用血肉和生命作为代价来换取胜利。然而身处背光,兼又休养了一晚的夏军则占据着天时和地利,全然掩盖了兵力上的劣势。很快地,拥有五万步卒的楚军左翼仿如糕点一样,被一万铁骑分割成一块又一块,即使敖武扬竭力阻止,终究还是难免全面溃败。
前面的战线形成胶着的状态,左翼却全面落入下风,敖武扬知道不能再有保存实力之心,决意投入全部的兵力和预备役,让右翼的军团增援先锋队伍,自己亲自率领中军主力赶往围剿侵入左翼的铁骑军团。
提刀斩杀了几个逃兵,敖武扬终於找到铁骑主力的所在。
他一点头示意,身旁的副将就带领亲卫子弟兵率先迎上。
但见赤甲将军一马当先,双腿一夹,胯下的赤红宝马竟突然加速。
那副将还没做好准备,赤甲将军却如同雷电般已经冲到他的身前。
但见赤甲将军倒提着的斩马长刀,旋天一舞,长刀由下而上,轻巧简便的一挑,就将敌将斩劈下马,也不望多一眼看对方是死是活,竟直接冲到楚军军旗的位置。
纵使前方有着几千名亲卫死守,仍被赤甲将军和身後的重甲铁骑硬生生砍开一条由鲜血布成的道路。
没有人能够抵挡他……那怕只是一下;也没有人能避开他,那怕只是一刀。
十、九、八、七……
敖武扬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竟与赤甲将军的距离同步,一跳一跳的接近着。
只是面对着一个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对上赤红头盔下那个血sè的眼神……敖武扬竟有一种孤零零、**裸的感觉,此刻的心里充满惧意,即使身旁还有无数的亲兵护卫。
「世子快走!」近在身旁的叫喊声竟是无穷的遥远。
血sè刀芒如同天上妖雷。
并没有奇特的角度,也不是jīng妙的招式。
最普通、最简单、最jīng纯的一刀,却是纵横天下的一刀。
在生死关头,敖武扬突地惊醒,耳目回复灵敏,原来对方已经近在咫尺。
他左手举起长剑,勉力抵挡那雷霆万钧的刀锋。
「当!」敖武扬咯出一口鲜血,还未来得及回气,鲜红sè的刀芒再度降临,他只觉左边身子一轻,随即失去所有意识……
华夏帝国历,光武十二年。
元月初,光武帝抽调三十万大军,第二次征讨东齐。初战不利,副帅刘仁达阵亡,其後有胜有负,战事陷入僵局。
三月中,荆南都督敖百宣,乘关内兵力空虚之际策动叛变。其後三个月内接连攻克钦化、武昌、襄阳等地,控制山南及江南郡近半地区。敖军一时声势大盛,收编兵力达四十万,敖百宣自封楚王,建都荆南。
敖百宣之子敖武扬领兵二十万侵攻河南郡,进军洛阳途中,於南阳与十万夏军大战,敖武扬先是给虚假情报干扰,後在破晓之际被夏军统帅夏远战斩杀,敖军随即全面溃败。
敖百宣老年丧子,族中子弟兵尽失,从此一厥不振。
夏军乘势反攻,连续光复山南、江南等大部份失地。
同年十月,荆南被夏军围城攻克,楚王敖百宣自尽而亡,为期七个月的荆楚叛乱正式结束。
军神之子名远战,时年二十岁。
夏战无双之名,从此威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