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背教之人（1/2）

() “当主的光辉离我而去之时，我茫然，痛苦，悲鸣，愤怒！但是，我所憎恶的yīn影，却成为了那时，愿意接纳我的唯一存在。自那之后，我如行尸走肉一般徘徊于光明与黑暗之间，唯有神之子民的哀嚎与鲜血，方能带给我片刻的安宁与慰藉。现在，我眼中的虔诚既已被血sè所浸染，我手中的利刃自当直指神辉！我是主那堕入地狱的子！我是背教之人！我，是尤利安！”——伪经《锡兰手札（新）.背教之人尤利安》

数颗火星从烟头蹦出，廉价的烟草在高温中渐渐扭曲而发红，呛人的烟雾在莫凡肺中氤氲了片刻后，自牙间窜出了丝缕，而那奇异的舒适之感，让这个男人的嘴角噙上了一丝享受的笑容。

然而，美妙的时刻总是如此短暂。

随着舱门的轰然打开，那尚未燃尽的烟，瞬间即被千米高空之上寒冷的气流所扑灭。张开嘴，看着视野中那越变越小的烟头，莫凡眼中闪过了一丝惋惜之sè，以及，不悦。

嗯，与其说是不悦，不如说是很浓重的不爽，这从他接下来的行为中，就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

“砰砰砰！”这个并不算高大的男人，伸手拍击了数下那再度关上的舱门，而从那巨响与略微凹陷的合金板中，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洛！你这是在作死啊！突然开舱门干嘛？我的烟掉了喂！”

“你那些劣质香烟的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欢。”惫懒的声音传来，运输舱内的战术台上，一堆杂乱的数据点开始聚合，形成了一个身着西服的小人。随即，小人的身影闪烁了数下，开始拄着手中的文明棍，跳起了踢踏舞，“又不是买不起，品味真差！”

“唉，这借口太烂了吧，你个AI又没有鼻子！”莫凡摇了摇头，在AI的注视下再次将手伸进了口袋，嘴中还毫不留情的反驳道，“这种借口只有有鼻子的生物才有资格说，你看瓦尔纳他们都。。。”话音微顿，莫凡转头瞟了一眼，发现身旁三人不知何时带上了呼吸面罩，脸上还满是解脱之sè，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没有任何异议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若旁人在此，定会很惊异，因为语气这种东西，在那个叫“洛”的AI身上，竟然毫无一般合成音的生涩感，那冷笑之中的揶揄之意，与正常人一般无二，“运输船是军用物资，你还是先想着怎么赔钱吧！”

“这。。。”盯着舱壁上的凹陷处，莫凡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转头对身旁人挤出了一幅笑脸，而口中的称呼却变郑重了不少，“锡兰兄，能否帮个忙？”

“两小时！”取下了呼吸机，瓦尔纳.锡兰那张看似严肃，却带着几丝得sè的脸出现在了眼前，伸手挠了挠那头耀眼的金sè短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狂热，“听我传教两个小时就行了！”

“一个小时！”翻了个白眼，莫凡决定砍价。

“身为迷途的羊羔，能聆听主的教诲，不是很荣耀的事情么？”眉间挤出了几根皱纹，瓦尔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哀之sè，似乎在怜悯莫凡这种对神的恩赐而讨价还价的行为。

“四十分钟！”在瓦尔纳不悦的目光中，莫凡再度主动出击，只见他伸手指向舱中剩下两人，“不过我可以带上他们！”

“这个嘛。。。”瓦尔纳愣了愣，修长的手指在身下的金属座椅上轻弹了数下，似乎正在权衡传教的数量与质量，然而，思考刚进行了数秒，即因舱中的气氛而停滞了下来。

原来，坐在舱尾，闭目养神许久的暮里哀终于睁开了眼，只见这个眼中唯有淡漠的男人，伸出了手，轻抚着膝上那磨砂的枪身，口中吐出了一句令舱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的话，“诸位，开始作战计划讨论。”

冷，很冷，这个男人很冷，无论谁站在他身前，都会有如此的第一印象，这并非来自于他修长而消瘦的身形，也非他话语中的平静与沉稳，而是源于他神情中的淡漠。

这种淡漠，仿佛经历了世间一切事情的大彻大悟，又好似将自己的心灵彻底封闭了起来，对外界的刺激仅做出些许的反应。

而他的眼，则是最让人诧异的地方，原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却因遗传因素而变成了深蓝。而更可怖的是，那一抹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蓝，并非直接渲染出的，而是由无数细小如鳞片般的sè块，叠加构筑而成。再加上战术瞳孔中偶然闪过的绿光，与其中数条不停旋转的数据链，构成了一幅奇异却冰冷的美感。

“现在距离目标只有30公里了，我们来最后确定一次计划。”说到这，他那范着寒光的眸子盯着莫凡，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然后挤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难道队长有异议？”

（为什么我感觉你更像队长呢？）

脑中虽闪过这个念头，莫凡的脸上却露出了诚挚的笑容，他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邀请你跟忌大哥去听听。。。”

“计划可有改动？”同样无视了队长的邀请，暮里哀的身旁，一个魁梧的身影扭了扭身体，换了个坐姿，然后继续用手轻轻摩挲着身前的一块紫sè的刀状晶体。

“暂无变动。”自弹匣中取出一个无壳弹药，在手上静置了数秒，发shè药那微冷的触感，让暮里哀的眉头不知觉的皱了皱，“不过情报中有提到，被营救方有一个力场支撑者，你可以感受到么？”

“现在几乎感受不到，进入十公里左右的时候才会明显起来。”随着手上笼罩着的紫光不断流转，晶体上的那些因碰撞而产生的裂纹与瑕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了起来。

数息后，紫光散去，看着手上那个犹如艺术品般刀状晶体，那个被称作‘忌大哥’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将其抛给了莫凡，“别玩儿坏了，这玩意一周才能做两块。”说到这，他看了看瓦尔纳因被忽视而不豫的表情，“传教别找我，你自己都把神的恩赐当成交易物品了，你这不是渎神么？”

“好吧好吧。。就便宜他了。”瓦尔纳听了这话，撇了撇嘴，蓝s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伸手在舱壁的凹陷处按了下去。随着口中的轻声祷告，手上开始显现出了淡淡的白光，接着，右臂猛然一拉，一声金属变形的痛苦嘶鸣后，凹陷的舱壁被生生扯了回来！

“哟，瓦尔纳，你的微控能力越来越厉害了！”莫凡啧啧称赞道，而他的脸上却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对于瓦尔纳传教这种事，他是深恶痛绝的。

“好了，现在开始最后的分析。”手指在枪管上轻划数下，随着枪身上的数字停止在了40°，暮里哀的脸再次回复了正常状态的漠然，“洛，请求有效数据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