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臆测与勘破(1/2)
第686章 臆测与勘破
“不一定知道她还活着”一滴新汗顺着袁可立眉间的沟壑滑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贞明公主其实是以死人的身份藏在这里的。”骆养性抬起手,又往昔御堂的方向指了一下。
“以死人的身份‘藏’在这里?”这越听越复杂的事态让袁可立的面色愈发凝重了。
“没错。就是‘藏’!”骆养性抓住了袁可立抛出来的重音。“在搬进来之前,我们依照惯例清空这里的朝鲜人。事情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驻扎在宅子外的内禁卫军,还是寄居在宅子里的仆役,都很配合地离开了。”
“直到我们敲开那个叫昔御堂的地方,准备把里边儿的宫女也带走,她们才受惊一样地开始喊什么,‘’‘’。”骆养性先用朝鲜语说了两遍,然后才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公主已经死了。”
袁可立其实已经不需要朝鲜语翻译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那些宫女为什么要这么喊呢?”
“那些宫女大概是误会了我们的来意,以为我们是逆王李珲派来迫害贞懿大妃母女的朝鲜兵。她们的情绪很激动,说了好半天都不顶用。直到我表明来意,并出示了锦衣卫的印信,她们才在震惊中将信将疑地冷静下来。”骆养性有些心虚,因为导致宫女们受惊应激的原因大概率是锦衣卫劝说无果强行破门。
“她们完全不知道国王被废,以及我军将要进入汉阳的事情。若不是沈提督看上了建在这周边的哨塔军堡,找摄政王世子要了这个地方,恐怕她们还要再被瞒上一阵子。”骆养性望着沈有容说。
“呵呵.呵呵”沈有容眼皮一跳,指着不远处的浚明堂尴尬地笑了笑。“都到门口了,我们还是进去坐着说话吧。没必要在这儿晒太阳。”
袁可立点点头,迈开步子。“她们这是被软禁了啊。”
“没错。”骆养性快步上前,为袁、沈二人推开了浚明堂的门。“很明显,这宫殿周围的军堡就是专为囚禁贞懿大妃母女而设的。”
“那贞懿大妃本人呢?”袁可立移步到正对大门的主座前。“她也在昔御堂里吗?”
“不在。前些日子她已经被摄政王世子接走了,”骆养性很自觉地走到并排主座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下。坐下后,他又补了一句:“就是摄政王世子亲自过来接的人。”
“备茶!”沈有容站在门边喊了一声,才来到袁可立的身边坐着。
“也就是说.”袁可立的两根手指在木质的扶手上慢慢地叩击着。“摄政王世子只是接走了贞懿大妃,却没有把贞明公主接走?”
“没错。”骆养性点点头。“所以我才说,摄政王世子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贞明公主还活着。”
“可是既是软禁,这周围又有这些军堡.”袁可立说,“那她又怎么能以死人的身份藏住呢?”
“因为那个昔御堂的院子里确实埋着一具女尸。”骆养性的表情微微地变了。
“女尸!”袁可立倒吸一口气。在炎炎的夏日中,他竟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那是谁?”
“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骆养性说。
“谁杀了她?为什么!”袁可立第一反应是贞懿大妃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便杀了一个宫女作为伪装。
不过骆养性立刻就打破了这个猜测:“说是去年的一个秋夜,有刺客翻墙闯入昔御堂,意欲刺杀贞懿大妃。贞懿大妃的贴身宫女听见动静出门查看,却迎面撞见刺客,然后就被刺客一刀捅了心.”骆养性伸出两根手指,在心脏的位置轻轻地点了点。“刺客杀人之后仓皇逃走,贞懿大妃和贞明公主也就此逃过了这一劫。”
“你的意思是,宫女李代桃僵之后,贞懿大妃把她的尸身伪装成了贞明公主?”袁可立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他眉头却没有因此放松分毫,因为事情明显变得更复杂了。
“没错。”骆养性颔首道:“那名贴身宫女死了之后,贞懿大妃便亲自替她换上了公主的衣服,并命人将她埋在了昔御堂的院墙边上。”
“这种把戏瞒得过去吗?只是一刀捅了心,又不是把脸划烂了。认识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吧?”袁可立说道。
“问题就是没人过来检查。她们说,从事发到现在,朝鲜朝廷就没有派过一个人过来主动问过这个事情。甚至事发的第二天,昌德宫那边也还是照常派内官过来问安,给人感觉就好像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骆养性说道。“反倒是我们这些外人,最先把那具已经化作枯骨的尸体从院子里挖出来。如果只是看见那具穿着公主服饰的女尸,恐怕任谁都会觉得那是公主的尸体。”
袁可立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直到送茶的家丁来了又走,他才稍稍厘清这当中的逻辑:“我先捋捋,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您请。”骆养性摆手。
袁可立捧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去年秋天,有人派了刺客过来刺杀贞懿大妃,却阴差阳错地刺死了一个普通的宫女。为了保护贞明公主,贞懿大妃便命人将那个死掉的宫女伪装成贞明公主埋葬在了昔御堂的院墙下。但是刺杀事件发生后,此事无人过问,就好像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后来,我军兵临城下,摄政王世子急匆匆地把贞懿大妃从这里接走了,而贞明公主则因为贞懿大妃的隐瞒而留了下来。最后,是你们闯进这里掘出了尸体,对吗?”
“您说得没错,事情就是这样。”骆养性凝视着袁可立,像是在期待什么。
袁可立把着扶手身子前倾,一滴汗水顺着他白的鬓角滑下。“有蹊跷”
“哦?”骆养性的眼里顿时闪出了精光。“哪里蹊跷了?”
“骆佥事刚才说,”袁可立眼神沉凝,像是正望着骆养性,又像是在独自神游。“那具尸体是你们挖出来的对吗?”
“对。”骆养性说,“那具遗骸现在还在后院的空廊房里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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