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问捲帘人(1)(1/2)
第5章 试问捲帘人(1)
“君爷,君爷?”
一个婉转柔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了宿醉的眼睛,眼前是一片桃红的纱帘。四角掛著小银熏炉,正裊裊上升著青烟,那香气沁入心脾,让我的头痛稍解。
一双红酥手撩起了帐子,吴儂软语似一支娇柔的白兰,带著你无法拒绝的馨香,挠著你的心门,“君爷起来了呀,吃杯菊蜂蜜茶,可好?”
我揉了揉太阳穴,“唔?可是悠悠?”
“是吾呀。君爷,乃昨夜子又醉在吾这厢里来。”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眼前一个姑苏美女,眉目含笑地端著一杯杭菊蜂蜜茶。
我就著她的柔荑喝了一口,但觉口內生香,回甘无穷,直甜到心里去似的,便笑道:“这是今春才开的第一批嫩菊泡的吧。”
“爷好厉害,正是悠悠亲手为乃摘的。”
她在那里含情脉脉,我打了一个冷战,不过还是镇定地笑了笑,“悠悠真是想得周到。”
这是我在苏州春风楼买下的头牌清水倌人。当时並没有为她的美貌或是嫻熟的琴棋书画所倾倒,只是一听她的名字就怔住了,也不知为什么就一下子大手笔了二十万两雪银將她买下来,创造了风月场所砸银子的新纪录!
此事一下子传为江南风雪月大事记的一件特大新闻,青楼雅客人人表面上皆艷羡地说君大老板风雅至极,背地里却暗议这小子身子骨不出两年肯定完蛋。布衣老百姓表面上和背地里的评价就五个字——有钱的色胚。
东吴霸主张之严见了悠悠,悠悠对他福了一福,然后只用软软的苏州话说了一句:“张大人好哉!”
张之严浑身的骨头立刻都酥了,跃跃欲试也想买一个姑苏清水倌人。不过我那个大嫂,洛玉华后脚跟了进来,俏脸一沉,他就立刻訥訥地鬆了悠悠白嫩的小手,然后打消了这第n次涌起的再娶的念头。
就连段月容听了此事,也专门放下战事,赶过来看了半天这个我大价钱买下的红牌艺伎。朝珠夫人的河东狮名远扬在外,悠悠自然嚇得小脸煞白,娇躯微颤。
段月容冷著脸,用他那越来越有正室威严的紫眼珠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该凸的地方看,不该凸的地方也看,就差没剥了悠悠的衣物看了。
就在我琢磨著他会问我把悠悠要了过去,充入他那庞大的后宫时,不想他却轻嗤一声道:“冶叶倡条,不但不值这个价,早晚也是个道旁苦李罢了。”
段月容啊段月容,你说你这话缺德不缺德啊。
我眯著眼瞪他,可是他却昂起满是珠翠的头,鬢边那支凤凰奔月釵微微摇晃著,装模作样地扭著腰肢进了我的房。我自然是安慰了泪盈满眶的悠悠几句,然后衝进房,正要与他大吵一架,他却立刻將我搂在怀中,轻声问道:“你说说,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我的一团火气不知何时立刻烟消云散了,只能在那里对著他嘿嘿傻笑。这小子做女人就是入戏啊,但口头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是我家娘子更漂亮些。”
他嘴角一弯,紫瞳好似也笑弯了起来,將我深深吻住,满是温存挑逗,手里也不老实地乱摸起来。我一边挣扎,一边唤著夕顏。小丫头一头冲了进来,坏了段月容的好事。
夕顏乐呵呵地扑进段月容的怀中,习惯性地把段月容撞得一屁股坐在香妃榻上,从而顺利地解救了我。
小丫头开心地嚷嚷著:“娘娘坏,老是一来就奔爹爹的房里,不理夕顏。”
段月容轻轻摸著小丫头的两只黄毛总角,紫瞳不悦地看著我,眼中的情慾一点点淡去,口中公式化地说道:“娘娘正要去看夕顏,却不想夕顏这就来了嘛。”
君家寨一战后,我侥倖生还。君家寨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君阿计、昌发哥还有长叶都死在战火之中。老族长断了一条腿,二狗子活了下来,因为寨子保卫战中感动了牛哥二嫂,就在战火后同牛哥二嫂喜结连理,一改往日恶习,重新做人,令寨人刮目相看。
段月容成功地实现了让君翠对他痴迷的誓言,君翠果然立誓要生死追隨小段王爷。
考虑到君翠的武功还行,他便不顾我的反对,收了她做侍女。好在他还有点人性,答应我只收她做侍女,並向我保证,只要她看上他的任何一个侍卫,他定会帮她成就一段好姻缘。
然而,恢復了男装的段月容却打破了长根所有关於女性的美好幻想,君翠已不肯再为他回头。为了君家寨的香火,他同时娶了两个適龄女孩,现在据说已生育了一大堆孩子。
我收养了君家寨所有的孤儿,而这些孤儿绝大多数是我的弟子,於是我觉得还是以男装的身份活下去更好一些,便同老族长一起向眾人继续隱瞒了我的真实性別。
段月容本想强带我回南詔,但是同他父亲的见面,改变了他的主意。
我醒后,段月容拉著我去见了他的父王豫刚亲王。这位快七十岁的老人经过瘴毒之地的磨难,骨瘦如柴,身子却如白杨挺拔,精神矍鑠,目光如炬。他手中抱著夕顏,宠溺地逗著她玩,夕顏在老王爷的怀中咯咯乱笑。老王爷同段月容用白族话说了几句,还嘆了一口气,段月容的眉头皱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老王爷是在说,可惜是个女孩,如果长得像你一些,可能会更漂亮些。
豫刚老王爷姓段名刚,是有名的暴脾气,见我来了,就让人把夕顏抱下去,然后看了我几眼,对我冷冷说道:“西夫人,久闻大名,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见。”
我微笑著,刚恢復的身子因为久站而打著战。我眼冒金星,说是跪下来,不如说是倒下来更为贴切些。
段月容一把扶著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他对段老王爷沉著脸说道:“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身子很弱,父王,请赐座。”
段老王爷额头青筋跳了跳,同段月容肖似的形容有些尷尬,紫瞳看著段月容,牙关紧咬。
当时的场面有些僵,可惜我无力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只能像一条脱水的鱼在段月容怀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段老王爷冷冷地说了声赐座,蒙詔赶紧端来黑漆圆矮椅,不过没有靠背,段月容就站到我身后,让我靠在他背后。
段老王爷冷冷说道:“西夫……”
段月容不耐地打断他,“父王,她已不是西夫人了,她为我生了夕顏,自然是我段家的媳妇。”
段老王爷看著宝贝儿子,额头青筋又跳了跳,正要发作,但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我缓缓说道:“夫人可知,你同我儿的死讯早在年前便传开,时至今日,踏雪公子仍在派人寻访你的下落?”
我的心仿佛被人猛抽一记。他在寻访我,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娶了轩辕淑仪了吗?靖夏王早晚会在原家的支持下秦中称帝,到时他便是富贵加身的駙马爷了,他还在寻我这个被人掳掠失节的小妾做什么?他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
我低下头,心中的绞痛传来,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段月容扶住了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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