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瞒不住了(2/2)
陆君尧现在没有心情见朋友,找了个理由拒绝:“明天我不一定有空,你去吧。”
“行。”顾倾城知道他並不喜欢跟异性打交道,也没为难。
吃完饭是陆君尧收拾的,顾倾城窝在沙发上擼猫。
看著养尊处优几十年的豪门少爷如今也开始学做家务,顾倾城心里感慨万千。
这种细水长流的日常温馨,充满烟火气,让人倍感心安。
她怔怔地望著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脸,连对猫儿都更宠溺了。
陆君尧忙完过来,照例端了盘水果,照例很自然地给老婆餵到嘴边。
顾倾城张口接了,拉著他一起在沙发坐下。
投影屏幕上正放著一部经典的好莱坞影片,两人抱在一起悠閒观影。
陆君尧把玩著她的手指,心里一遍一遍酝酿著说辞,想著如何开口不突兀,不引起她的怀疑。
顾倾城沉浸在幸福喜悦中,偶尔自己吃水果时,也给身后的老公餵一块。
当再次回头餵他,见他怔怔地没反应,顾倾城拐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也不说话。”
陆君尧身体坐起来一些,双手环著她细软的腰肢收紧几分,“倾城,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嗯,你说。”
“医院有个进修的机会,去德国。”
顾倾城吃水果的动作一顿,定睛看向他,突然就明白他一晚上欲言又止是为何因了。
她也在丈夫怀里坐起来一些,脸色有些变化,“你之前留学不就在德国吗?”
“是的,就因为我通晓德语,在德国生活了几年,医院才觉得我更合適些。”
这些措辞,陆君尧在心里早已演练无数遍。
他自认为情绪收敛得很好。
可顾倾城还是皱眉,脸色看起来有几分怀疑。
“如果去的话,什么时候动身?”
“下周。”
“下周?”顾倾城吃了一惊,在心里计算著日子。
今天是周四,下周动身的话,那就剩三四天而已。
什么进修计划,会安排得这么突然?
她虽不在医院工作,但凭常识判断,这种进修起码应该提前三个月发布。
因为是要出国,得考虑签证问题,然后还有国內的工作、家庭需要安顿妥当。
怎么可能只提前一周安排人员出国进修?
“去多久?”顾倾城大致判断出他在说谎,但还是继续问下去。
“半年。现在五月份,差不多十一月回来。”
陆君尧已经做了很详细的功课,半年时间足够他结束整个疗程,到时如果治疗顺利,他应该恢復得差不多了,顶多人有几分消瘦。
他幻想著將这件事瞒得天衣无缝。
顾倾城盯著他,两人都没说话。
陆君尧心里发虚,故意寻找话题,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笑著问:“怎么,不想我去?”
“你说呢?我们在备孕,你突然要去国外进修半年,我这儿暂且不提了——你不是说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吗?你走半年难道就不怕……”
顾倾城想到这些,越发觉得他这“安排”不合理。
他肯定有事瞒著自己。
而什么事情需要他离开长达半年时间?
陆君尧捏著她漂亮纤细的手指继续把玩,看似慵懒隨意,实则是用这小动作掩饰心虚和紧张。
“我母亲的身体状况短时间不会有问题,半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他温和地解释。
但顾倾城却觉得这话漏洞百出。
前几天,他还说老太太健康状况不乐观,想著圆老太太的心愿,所以积极造人,想让她儘快怀孕。
今天就说老太太身体暂时不会有问题,他要丟下所有人去德国进修半年。
这前后矛盾的说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吗?
顾倾城很想直接逼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又怕打草惊蛇让他防备得更紧。
所以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继续看电影,不冷不热地丟了句:“反正我不想你走,你再重新考虑下,最好让医院安排別人去。”
陆君尧见她不高兴了,也不敢继续坚持下去,只是揽著她哄了哄:“我只是跟你商量,別生气。”
“我没生气,”顾倾城睨他一眼,“既然是商量,那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这……医院也比较为难。”
“医院为难別人我相信,还敢为难你?”
“……”陆君尧看著妻子怀疑的眉眼,彻底语塞。
此刻他想起兄长的话——倾城不是傻白甜,那么好忽悠。
看电影的心情被破坏了,顾倾城挣脱开他的怀抱,起身:“我困了,洗洗睡觉。”
陆君尧依然心虚,不敢马上去追她,只好坐在原处回应了句:“那你先洗,我去餵猫。”
拿著餵猫当藉口,他一个人在客厅又静静思索了会儿,先是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倾城,后来又琢磨倾城会不会已经看出他有事瞒著,故意撒谎。
越想越心虚,越想越不知等会儿回房怎么面对倾城。
————
主臥浴室里,顾倾城一边洗澡一边也在思索。
她努力回想陆君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大正常的。
细细一琢磨,好像就是从他拿到体检报告的那天。
那天,他突然改变態度,说要积极备孕。
那天,他回老宅吃饭,也没再呛声老太太。
也是从那天起,他突然工作不忙了,不再加班,每天准时下班回家。
顾倾城越想越心惊。
如果自己猜测的方向是对的,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的体检报告有问题,他生了重病。
而藉口“医院进修”要出国半年,其实是为了去治病。
但问题是,那个病只有国外能治?还是他想瞒著自己,不让自己担心才选择到国外去治?
顾倾城长长嘆了口气,不敢深思这个问题。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绝症吗?
如果是绝症,那还有多少时日?
如果放他去国外治疗,他们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不,如果真是这样,她不可能放他去国外治疗。
就算要去,也该是她陪著一起。
顾倾城心情有些乱。
她不敢直接去问,害怕得到的结果比自己想像的更糟糕。
而不去问,心里就还怀著一丝侥倖心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他就是出国进修。
洗完澡出去,陆君尧已经回主臥了。
见她包著头髮出来,男人走向斗柜取出吹风机,对她招呼:“过来,我给你吹头髮。”
顾倾城看著他温润宠溺的眉眼,想到这几天他格外黏自己,睡觉时总紧紧抱著自己。
还有傍晚那会儿做饭时,他也像狗皮膏药似的贴在自己背后,不管她怎么赶人,他就是不走。
顾倾城觉得,他好像是时日不多,所以才格外珍惜跟自己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她心头突然悲慟起来,连眼眶鼻头都猝然一酸。
但她还是忍住了。
既然陆君尧这么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她走过去,在男人面前坐下,从镜中看著他英俊深邃的脸庞,目光同样灼热痴缠。
吹风打开,“嗡嗡嗡”的声音縈绕著两人。
他们都不说话,空气安静得令人窒息。
直到吹风关掉,陆君尧才再次开口:“吹好了,你先睡。”
“不著急,等你。”顾倾城起身看向他,平和地回道。
两人视线对上,陆君尧突然看出什么。
明明倾城回房时还气鼓鼓地不高兴,现在却態度又缓和温柔下来。
他怀疑,倾城已经悟到了“真相”。
可她为什么不问?
是在等著自己坦白吗?
陆君尧怀揣著一堆疑惑和心虚,拿了浴袍去卫生间。
这一夜,两人依然紧紧相拥。
可是一个没有询问,一个没有坦白。
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也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可依然选择沉默。
翌日。
顾倾城不用回学校。
陆君尧出门上班时,她正在健身房跑步,两人隔空道別。
等確定客厅门关上,確定丈夫出门了,顾倾城按停跑步机,一边用毛巾擦著汗,一边走向书房。
她记得那份体检报告拿回来后,被陆君尧放在书房,於是到处抽屉翻找。
然而找遍书房所有抽屉跟书柜,都没见到那份体检报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后来又拿走了,或者是藏到了极为隱秘的地方。
顾倾城心头一凉,那种恐慌和绝望又迅速蔓延起来。
她喘息著,静下心来镇定片刻,而后取出手机给盛时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