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赐字（1/2）

“小儿何敢有违天命，妄言众生平等？”那方士竟然未曾惧怕分毫，继续道：“象棋之道，唯君王之命马首是瞻，舍身取义，杀身成仁，除了君王，任何子粒生存都毫无意义。那围棋创设，更是早以蕴含天地奥妙，yīn阳消长，四时更替，生生不息，并行不悖。一切子粒得失自有定数，岂是人力所能为也。吾观李公子于这世道之得失存亡之理，见识太也浅薄。在下斗胆一问，大唐泱泱万里江山英雄辈出，或建功立业博取功名，或修身养xìng以成大德。然公子究竟于这人世百年当做何想？在下愚见，李公子还须下去静思上几rì再来与在下辩解为好。”

“无知方士，欺人太甚！”“心存悖理，惑乱人心~！”众学子听这方士咄咄逼人之言，皆破口大骂。

而此时只有李饮心里汹涌澎湃，略一回味，只觉在这大唐两三个月间，整rì只沉迷于这虚无的繁华之中，当真是随波逐流，不思进取。心下大是惭愧，只觉自己如若仍是如此沉沦下去，那岂非枉费了这开元盛世，念及此处，心里生出许多感慨，脱口道：“在下只愿穷究学问，格物致知，修养身xìng。却不愿做那枉死的英雄狗熊。先生难道没有看见，那棋盘上厮杀的何止是敌人？刀枪过处，分明穿透的是古往今来。所以象棋越杀越少，到如今只落得大江东去，千古风liu人物终于浪淘尽。”

那方士早已消去了对李饮和李白二人的轻视之心，上前道：“公子此言差矣，岂不知天命如若降大任你为臣子，便须遵循天道，为保名节与那君臣之意，便当奋勇当先，杀一保本，杀两个赚一个，那棋盘之上刀枪过处，只有向前的卒子，却哪有退后的兵勇？”

李饮心知如此论战下去，到头来却是难以分出输赢，只觉这方士见解非同寻常，心里已是生出了许多敬意。而一旁的李白对这方士也已是刮目相看，上前稽首道：“先生之言，倒是甚合那象棋之中的井然名分，一切唯君王马首是瞻。无论是车之正直，马之诡黠，皆各司其职，各效其忠。但在下敢问先生一句？如若身居庙堂之上，你是愿意做那忠直的谏臣还是愿意当个圆滑的宠臣？”

李饮一听李白一问，暗自赞叹他的高明之处，但见那方士沉思片刻，只道：“只要合乎君臣之义，天地正道。在下谏臣宠臣都可做上一做！”

“原是个油嘴滑舌之徒!”“兄台此言差矣，那算命先生哪个不是油嘴滑舌，谁人不曾胡说八道。”众学子听这方士之言，皆大声讥笑。

李白只上前笑道：“先生如若做了谏臣，那便是对圣上不恭，有违君臣之礼，自然也是没有遵守先生口中的天道之说！先生如若做了宠臣，那便是谗言献媚，误君误国，坑害百姓，更是有违天地正道！”

李白此言一出，上千学子轰然大笑。

“你——”那方士只落一字，终究败下阵来，只长叹不已，便要起身离去。

“先生且慢！”只听那申屠象徐徐道：“象棋重情，舍生忘死，却如先生这般，或流离数十载；围棋尚志，上下四方，唯求驰骋，此间后辈学子须得尽学、尽用！让我申屠象观之，李白和李饮你兄弟二人可多于象棋之中参悟遵循森严法术，学处世，学办事，方能建功立业。而方士先生当于围棋之中超脱世间细碎，于这修心大有裨益。”

“弟子谨尊夫子之命！”李饮与李白二人上前稽首道。

但那方士却是仰天叹道：“多谢申屠兄教诲，只是在下虽然早已抛弃了几十年的名号，但这心xìng却不是一时三刻能够修炼好的，还请先生不要妄自费心为好！”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此番论战其实未分输赢，不如我赐予师弟一名，师弟仍旧赐那李白和李饮二人的字如何？”那申屠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