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托书(2/2)
这杨矩只千恩万谢,倒是让李饮浑身不甚自在。只道:“在下义父那边尚有些事,先行告辞。至于都督的事情,在下既已答应,定不负将军所托。只是我当先去那蜀中绵州,六七月时自当进京就是。”
那杨矩只道:“如此也好,绵州离长安只半月路程,在下的事就拜托李公子。”
李饮知道今rì情形,这杨矩已是心疲神碎。自己再呆上一刻,这杨矩难免只是感激之语,便只道:“都督不用远送!”之后便自顾出了这大堂,倒似逃了这杨府一般。
待李饮至那街上时,这杨府之外红墙下那歌女胡笳十八拍之声仍是徐徐入耳,比之适才更是悲戚了几分。李饮禁不住暗自感叹,这红墙高瓦再是坚固百倍,但在朝廷那尔虞我诈艰险仕途之前却是不堪一击,任你再是将军将相,却也难以完身,又不禁嗟叹一回。
李饮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心里已是轻松了几分,只想那吐蕃未必来攻,这杨矩也好多些转机,但又知那蛮人又怎会管我大唐之民的死活。又想那李玉原是金城公主李媛,想来以这李隆基为人,不愿将这帝女嫁予蛮人倒也甚和情理。只是如今一来,媛儿失了金城公主身份,定然心里也是极为难过,想来必定还得隐姓埋名下去,rì后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李饮胡思乱想间,路过一街边布装才想起要添置衣物之事,便直接进了去。那女老板忙招呼上来,道:“小哥气度不凡,眼光更是了得,一眼就看中我这鄯州第一布庄。来来来,让姐姐给你裁量裁量。”
这李饮见那女老板已是半老徐娘,还自称姐姐来着,心里暗自觉得好笑。但见如此殷勤,便选了现成的稠衫和鞋子等物甚,也不知砍价,老板娘说要九百三十二文铜钱,但李饮却装着数十两银子。一问之下,一两银子竟然值将近一千文铜钱,李饮只为这袋中几十两银子暗自咂舌,便付了一两纹银,只把那老板娘乐得眉开眼花。回到客栈时已是下午,李饮先去见过义父义母之后便即回到自己房间,见林白还在收拾衣物,李饮只往那床上一躺,道:“林白弟可是收拾好了没有?”
那林白焦头烂额,道:“自那北庭都护南行时,我就没收拾东西,全扔在车上大箱之中。午时大哥和五哥给我把箱子搬了来才知,这箱子却是不知何时在途中进了水,霉变了不少。可惜了我这貂皮袄子。”
李饮一听,也觉这袄子霉变甚为可惜,而自己无过多衣物,倒也少了此等烦心之事,随即在床上坐起道:“白弟不用着急,你这衣服还在我身上穿着,我给你洗换了之后,仍还给你才好!”
那林白却笑道:“李饮哥不用客气,我整天就愁我那衣服太多,有人帮我多消耗些,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李饮听那林白嬉笑之语,亦是笑道:“我只在那书上见过那三国时刘备与赵子龙言道‘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安可续’之语,窃以为那刘玄德不过道貌岸然之徒,竟口出此等言语让那天下女子心寒。而我两兄弟如此乱穿衣物,却不知要用哪家的道理自圆其说了。”
林白却也笑道:“我怎未听过此等言语,不知在那本书上的?”
“自然是三国演义!”李饮脱口道。但刚说出口便觉不妥,果然那林白瞪大了眼睛,道:“三国演义是什么书?我怎不知?”
李饮这才察觉,那罗贯中之时尚在数百年之后,这林白又怎会只道。而此时难以自圆其说,只尴尬道:“闲书、闲书!白弟不必理会。”
“闲书?”林白却追问道:“如此有趣的闲书,我倒是很想看看,但不知可在哥哥身上?”
李饮见这林白来了兴致,只硬着头皮道:“那是在下很小的时候看的,既不知那书从何而来,也不知遗落到何处而去了。”
那林白一听,只一个劲儿叹道:“可惜,可惜,他rì我定要找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