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三爷遇三爷之子（1/2）

“大哥，那傻子不要银子！”韩玖咧嘴斜头看着韩琚说话。

韩琚不理他，蹬蹬跑到街上，喝吒着驱开几个叫花子，从一个脏脸小孩儿手里一把夺过那锭足有百两的银锭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拿一方丝帕擦了又擦，才好好揣进怀里。嘴里吆喝着：“滚开，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少爷家的银子扔了你们也捡不得，若是叫你们捡了，这银子冤不冤哪！”边骂韩玖边又进来，“不怪咱家老头子说你是个败家的子儿，好好一锭银子，你就扔？”

门外几个花子自打生下来便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眼睛硬生生被那银锭子粘进店里来，脚下却不敢往里多挪一步。那孩子身子单薄，让几个大人挤到最前面，手里破碗也摔得稀烂。

韩玖迎着韩琚，拿那水壶朝他扬着，笑问：“大哥，怎么样？弟弟今天做的这生意……”

韩琚见他眉眼飞扬的样子，猛往前跨两步，一口淬在他脸上，破口骂到：“一个破水壶值几个银子，你还生意？还高兴得跟个婊子似的！”

韩玖心里面前后落差大了，一时受不了，哇哇哭了，嘟哝着：“你朝我吐口水，还骂我是婊子？”

韩琚真见不得弟弟哭，心烦吼到：“你个败家子儿再哭，老子不光吐你，信不信还打你？”拿起个盘子举得老高，吓得韩玖忙捂着头，收了声。

龙三看到这时差点没笑出来，心想自己命怎么都好过韩泰，幸好只生了个调皮的女儿，要是也生这么两个破儿子，不知是不是早被气死了。看了这一出，心里畅快多了。本还想进房小睡，这会儿竟也jīng神起来！

打了破碗的小花子被挤到门口，一堆破衫烂鞋的人把这店子门口堵得死死的，要不是老板这会儿跑去训那个被龙三吓跑的伙计，怕不拿大扫把赶他们才怪？那小花子让人挤急了，喊了两声无用，干脆一步就跨进门去，把后面几人吓得忙躲得远远去了。他几步走到韩家兄弟桌前，把黑乎乎小手一伸，冲着韩琚叫到：“你还我大锭子！”

韩琚扭过头来，看是小花子来向他伸手要银子，一口笑出来。直笑得俯到桌上去了。小花子让他这么一笑，心里慌了，眼神立时变得怯怯的，小手也有些抖的举不稳。可见了桌上食物，再怕也不退出去，心里望着能拿那个大锭子买身干净的衣裳。

店老板进来，居然不撵小花子，到了柜台后面算自己的账。韩琚还笑个不停，韩玖轻轻拨他两下，嘴里嘘嘘地叫着他。

“弟弟，这不好笑么？这是大哥见过最好笑的事，一个小叫花子也敢问我要银子！”趴在桌上往后一指那小花子憋了一气向韩玖说到。

韩玖小声叫他：“大哥，大哥！”向他抖了两个眼神，自己把头一缩，像怕人看见似的。韩琚收了笑声，细听这店里居然一丝声响也没了，将头贴在桌上，往四下里斜了一眼，立马一拉愣着的韩玖就往门外要跑。

谁知韩玖却往后一拽，问他：“大哥，你拉着我跑什么？你不笑也就是了嘛！”

韩琚猛给他一巴掌，压着嗓子吼到：“你傻啊！没见他们都想帮着那臭要饭的抢咱们银子吗？都怪你，好好的往大街上扔什么银子？走！”两人夹着脑袋跑了。那小花子再有勇气，也在先前用完了，打死他也不敢去追那兄弟两人的。那个大大的愿望落了空，脚下不知道动。那老板见小花子到底气走了韩家两兄弟，自然也不愿留他在店里，朝着他吼了一声：“臭花子还不滚？要我拿扫把赶你呀！”

小花子吓得浑身一抖，兜着提不起脚的破鞋，哧哧地朝外磨着。才挨了骂的伙计讨乖，骂着过来将小花子一把提起来就往外扔。龙三大声叫到：“将他带过来！”伙计怕听不清，直盯着龙三看。见他表情认真，把小花子轻轻放到地上，扶着他往龙三这边过来。

老板忙过来说：“这位爷，大街上这样的花子多得是，你……”

“用你废话？将你这里的好肉好酒拿来！”龙三看也不看老板一眼，这般吩咐他。却对小花子说，“小伙子，坐着等肉吃！”

老板为难道：“此刻正是早晨，锅灶上都还占着小点小食的，也誊不出来做肉！不如……”

“不如你这店就别开了！”龙三冷冷说着。老板往他放在桌上的大刀片子瞅了一眼，忙进后厨催着赶做酒菜。

小花子虽见老板、伙计都走了，也并不急着坐下。捋两下散乱头发，整整破烂衣衫，朝着龙三一揖道：“大叔请我吃饭，我给大叔作一揖！”完事找了下座端端正正坐下。

龙三细看他，两眼透亮，极具智慧。再瞧他坐得安稳，比那韩家两兄弟气度得多，心里倒是喜欢。这小花子饿得很，却从未往厨房看过一眼。这时因为是早上，店里伙计也未来倒碗茶水。尽管憋得难受，小花子也未向龙三吃剩下的食物斜过一眼。

龙三暗叫一声：“我怎能这般粗心？这孩子定是饿得极了！”眼睛看着小花子，却高声叫到：“先舀一大碗粥来！”

伙计来得快，一碗差点就倒了的粥放在小花子面前。可他吃的情形却出了龙三意料，看他吃得优雅，全不像饿极了的叫花子。

“这孩子倒也奇怪。这般吃法比我也斯文得多，哪里像个叫花子？”龙三一时嘴快，不等他多吃几口便问：“你叫什么？”小花子听龙三问他，有理放了碗筷，答到：“晚辈叫布风。”

龙三嘴里小声念着：“布风，倒未听过哪户姓布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