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强力豌豆（2/2）

在劫难逃了！我微微闭上眼睛，就在这一瞬，一大片绿叶在我头上顶张开，还没等我意识到什么，只听一声巨响——卡车被挡住了，它掉到地上，又翻滚着发出了巨大的钢板折断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谁，那是她的招牌动作——已经无数次救过我——安布瑞拉，他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身体的叶子缝隙淌出来，脸上还挂着最后空洞的笑容。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世界似乎终结了，我的思想如zì yóu落体一般向下坠落着，没有尽头。我想哭却流不出泪，想喊却喊不出声——安布瑞拉·利伍，你不能死，不可能死。我所有的感官肯定都是在欺骗自己……

但世界并没有终结，战斗还在继续。巨大的机械摩擦声把我从沉痛中唤醒过来。我看出机器人的一只巨手伸上城墙，将一辆造冰车僵尸放在城墙上。冰僵尸打燃发动机，在城墙上横冲直撞，我们被逼得连连后退。

“闪开！”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感到身后一股热气袭来——是株火柜树桩。他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影像，我刚看清他粗糙的面孔，只见他把树桩往前一伸，木头里燃起的熊熊烈火便像火焰喷shè器一样喷shè出去，烈焰瞬间点燃了城墙两边的苔藓，熔化了冰渣。造冰车被喷了个正着，汽车的发动机也燃起了烈火，随时都可能爆炸。我和火柜树桩急忙后退，造冰车开始可怕地颤抖。

“轰！”我已记不得这是今天第几次大爆炸了。还好，造冰车的威力不算大，除了激起一大股灰尘和热浪，只是把周围烧成了一片火海。我只是跌倒在地，没有受伤，火柜树桩在我身旁，他看上去也没事儿。浓烟升起十多米高，我不知道战友们是吉是凶。

这时，僵尸的进攻开始了。一架梯子搭到了城墙上，我躲到火柜树桩后面向开火。发shè的豌豆被周围的火点燃，威力倍增，很快便打倒了刚上来的几只僵尸。但我此刻心里却十分恐惧——不是害怕僵尸，而是不知道其他同伴的音讯。我一边阻击着僵尸进攻，一边环顾四周在火焰中寻找同伴的身影。突然，大火中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躯，看上去是株植物，我急忙赶上前去，却发现那株植物是——

“卡弗？！”我既惊讶又愤怒地看着眼前这株咖啡豆，他脸上一尘不染，就像参加聚会而不是在战场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爬上了城墙。我对他一脸鄙夷：“你还有脸回来！”

“我……我……”他大惊失sè，“别杀我！我还有用，我……回来帮助你们的……黑德尼的遗言！”

“僵尸军队？”我用余光瞥见那几只僵尸爬上了城墙。

“对，我就是用这个帮助你们的！”

“你好像很清楚该怎么做啊！”我说着，瞟见那几只僵尸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向我逼近。

“好……我喊了！”卡弗惊恐地高喊道，“植物军营万岁！”

话音未落，离我最近的那只僵尸突然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红光——这是被催眠的僵尸的典型特征。他愣了一下，双手握成拳头，突然转身砸向了身边的同样，那两个毫不知情的僵尸完全没有防备，被打倒在地，晕了过去。只见那只僵尸朝火海那边冲了过去。

火海那边传来尖叫声，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我一愣——是斯欧！我立即撇下卡弗，向那僵尸消失的方向奔去。我用叶子护住头部冲过大火，尽管叶子被烧伤了，但我不能停下，脚步更快，瞬间便穿过火墙。

火海的另一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僵尸的尸体，一株寒冰shè手站在尸体中间，果然是斯欧，她漂亮的脸上已经沾满了灰尘，但看上去没有受伤。

“怎么了？我在那边听见你尖叫。”我问她。

“刚才有只僵尸突然从我背后蹿出来，就像你一样”斯欧惊魂未定的说。

“别怕，他是植魅惑菇催眠的僵尸，他去哪儿了？”

“直接从我身边走过，然后跳下了城墙。”

“其他战友怎么样？你看见他们没有？”

“都还好，至少大家都还活着——斯德受了伤，但他已经被阳光连抬走了。不过我没看见博蒂那。”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斯欧叫住了我：“等等，库特……安布瑞拉怎么样？”

我心猛地一沉，那种悲伤的情绪也回来了。

“他死了。”我难过地说。

斯欧满是污垢的脸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沟，她小声自言自语：“先是卡科特斯，然后是安布瑞拉，也不知道道博蒂那怎么样……”

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点什么来安慰她，我默默站起来走向城墙，此刻我只想战斗，只有战斗才能让我忘记悲伤。我走到了城墙的边缘，却被下面的景像惊呆了：刚才那只被催眠的僵尸正举着一面旗子，在僵尸群里来回奔走，那面鲜绿sè的旗帜上还写着大大的“P”——那是植物军营的旗帜！那僵尸一边走一边还在大喊着什么，许多僵尸举手跟着他高呼，接着他们开始倒戈杀向自己的部队（他们一定都是被魅惑菇催眠的僵尸——卡弗说的竟然是真的）。面对自己队伍里的“卧底”，僵尸部队顿时乱套了，他们分不清是敌是友，搞不清有多少“卧底”，只能任凭宰割，骑士国士兵趁机一拥而上，僵尸部队彻底崩溃了，剩下的僵尸四散奔逃。几分钟后，也是就是半分钟时间，战场就像被龙卷风肆掠过，可怖的僵尸军队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旷的战场上只剩下埃德加的机器人还趴在那儿，机器人头部有株植物，他是——

“博蒂那！”我大声喊道，“欺欧，他还活着！他还在战斗，别难过了，僵尸都被击退了。”

斯欧踉踉跄跄地跑到我身边，只看见窝瓜博蒂那——已经十分苍老的老将，像壮小伙儿似的跳到机器人的头顶上，一次又一次狠狠地向下踹驾驶室里的埃德加。埃德加愤怒地诅咒着，但机器人的cāo作间太小，他被博蒂那踹得没法转身反击，机器人在博蒂那重踹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博蒂那高亢的喊叫通过机器人头顶的扩音器传出来。

“呼……该死的埃德加……去死……呼……去死！”

“天啊，他老了，他根本不是埃德加的对手！”斯欧紧张地说着，一只手抓住我的肩，把我抓得生疼。

她说得对，尽管埃德加没法还击博蒂那，尽管骑士国的士兵向机器人发shè豌豆子弹帮着他，但博蒂那毕竟上了年纪，他不停地踹着，渐渐地力量越来越小，几分钟后，他便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靠在机器上甲板上喘粗气。

“我们应该帮帮他。”我说。

“怎么帮？那机器人你怎么对付？”斯欧抓住我摇晃着，但就在这时，埃德加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该死的老窝瓜，尝尝这个！”埃德加疯狂地按起了按钮，这回机器人没有起身，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机器人的嘴巴慢慢地张开，那张嘴大得像礼堂的大门，嘴里锥子般的牙齿展露无疑，聚集在埃德加周围的骑士国士兵被吓得接连后退。“轰隆……”一个巨大的沥清球从机器人嘴里滚出来，紧接着，一团烈焰从机器人的嘴里喷出来，沥青珠瞬间燃烧起来。巨大的火球信号我们滚来。二十多米外，我仍然能感觉到阵阵热浪。

斯欧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我知道这是因为作为寒冰shè手的她对高温很敏感。我听见博蒂那沉重的喘息声，每次喘息听起来都像是要送命一样。骑士国的士兵被巨大的火球逼得四处躲避。我明白，该我行动了。

“哈哈，老窝瓜，怕了吧？”埃德加尖笑着问。

“呼……我……跟你同归于尽！”博蒂那一声怒吼，他试图站起来，但显然他已用尽所有力气，只见他身体一晃，便有气无力地从机器人上滑落下来。我必须援助他。

可是我该怎么帮呢？盯着慢慢向自己滚来的火球，脑海里响起斯德的声音：“强力豌豆！心要静，克服内心浮躁，你一定能成功。”我闭上眼睛呼吸了一大口炽热的空气，想要使自己静下心来，但我却格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飞快的心跳，也想到了更多的事——卡科特斯、安布瑞拉、纳科特、兰德尔、布斯特、特林、科伯奇都倒在了血泊中，而博蒂那还在拼死反抗。“老窝瓜，你还不快滚！”埃德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接着是博蒂那筋疲力尽的吼声：“我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跟你拼了!”砰!我听见了博蒂那的惨叫和一声闷响，然后是埃德加的大笑声和博蒂那奄奄一息的低吼，埃德加可能把博蒂那打到了地上。与此同时，我感到周围的温度又高了不少，知道火球离自己更近了。静下心……我心里默念道，至少斯欧和博蒂那还活着……静下心，至少埃德加已经全军覆没，但我们自己又损失了多少呢？还有多少我不知都的战友已经牺牲了呢？静下心……静下心……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尽管周围的温度已经高得像烤炉，尽管火焰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但我感到心跳慢慢地舒缓下来，心里越来越平静。我听见了斯欧的尖叫，她似乎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的，我听见了银铃的声音，知道这是斯欧在发shè冰豌豆，她一定是想给火球降温，尽管她也知道这是徒劳。“发shè吧！”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说道，“发shè强力豌豆吧……如果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现在……”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那巨大的火球离自己仅有三五米远，但我的内心却相当平静。我将浑身的能量和意念，都集中在一颗豌豆，用尽全身力气发shè出去，只见这颗豌豆子弹从枪口喷shè而出，速度比任何一次都快。只听“轰！”的一声，声音比任何一次击中目标都猛烈，豌豆像炸弹击中了火球，火球瞬间被击得粉碎。火球像烟花一样向四处炸开，一块块燃烧的沥青团飞到了空中，又像流星似的坠向地面。强力豌豆并没有就此停下，击中火球后自身也燃烧起了烈火，绿油油的豆子瞬间被火焰烧得通红，它拖着一条烈焰尾巴，径直飞向僵王博士的机器人。随着一声绝对震耳yù聋的巨响，强力豌豆正中机器人胸口，把机器人胸口打出一个大洞，同时被强力豌豆点燃燃起大火，机器人被它强大的冲击力打得仰面倒下。机器人重重倒地，大地发出可怕的震动。强力豌豆耗尽了我的体力，我倒在了城墙上，烟雾挡住了视线，只听到埃德加愤怒的尖叫，骑士国士兵胜利的冲锋呐喊，还有博蒂那奄奄一息的笑声。我快虚脱了，两眼发黑，眼前浮现出战争胜利的场景——机器人被摔得四分五裂，骑士国的士兵将其团团包围，而年迈、垂死的博蒂那倒在地上，脸上带着笑容……，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我渐渐迷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