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宋公明剪拂犹太汉 赛陶朱执掌莱芜监(1/2)
二十回—宋公明剪拂犹太汉,赛陶朱执掌莱芜监
却说汤隆在莱芜监应募做工,寻机会激得艾田赌斗比刀。两人各执自锻的钢刀,斗在一起。汤隆一翻手,冲着艾田刀迎来,专要砍削艾田手中利刃。这艾田平生遇着好些位使宝刀宝剑的,早已习练出一套刀法,专能逢避躲闪,总不叫别的宝刀硬砍碰在他的刀上,不求有功,先求无过。自己这口刀却也使得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汤隆暗暗夸奖:“好身法,真受过名人的指教,工夫实在到家。”
汤隆始终削不了艾田的刀,心中一发急燥。瞧着艾田一刀砍空,借势把刀往上一举,盖着艾田的刀往下就剁。却只见艾田托地跳出圈外,举手高叫一声“且住!”汤隆愕然停手,立住身形。
艾田道:“吾这口宝刀自锻就后,不曾离身。十余载陪俺水里火里,端的比家生子还亲些,实在是舍不得拿它与其他宝刃相碰。非是不敢赌斗,实则恐磕碰破了些儿,心疼难消。吾听得凡宝刀者,必备五益之德。此五益者:一是砍铁,取条生铁用刀剁下,齐刀而断;二是切金,拿过块状金来,刀可碎切;其三乃断玉,足可将玉断成一片一片的,如同上了砣子的一般;其四吹毛发,只需将发一绺,冲着刀刃一吹,这发俱都齐齐的断了;其五就是过丝帕,将着一方丝绸手帕扔在半空,一刀挥过,丝帕断成两片。你我此番赌斗,也可文斗些个,比较这五益即可。”
汤隆闻听,心下也自好笑——没看见如此爱刀成痴的人。其实此番赌斗也只是想与艾田寻个说话的契机,便道:“既是主人家不愿再赌斗,那便罢了。只是小可对锻造一途,尚有许多不明之事,如能蒙家主指点一二,却已十分好了。”艾田听闻,也自开心,便引汤隆到后院客厅坐定,侍者端上茶来下去,闭了房门。
汤隆见四下肃静,走近艾田身边,轻声道:“好叫主人家得知,俺有一事相告,可救全冶所数百条xìng命。”
艾田道:“足下可不要假装做yīn阳人,来煽惑俺。”汤隆道:“汝可知青州、济南府均已被梁山军攻下?这莱芜监与登州的路途,也有梁山泊军马往来封锁?”
艾田道:“这俺知晓,监中铁务冶、铜务冶去往这几处的发运,已停了半月以上。俺这里发出的铁锭、矿粉并各sè器械什物,却是经密州板桥港运往外洋的,故而还没有甚么变数。”
汤隆道:“此刻青州地面向东到海,均已被梁山军马占据。泰安、莱芜、密州一线,早已有了梁山军马出现。攻城略地,大战就在眼前。足下尚不思退路,教这数百匠人怎地活命?”
艾田道:“莫非足下有甚门路,可救俺冶所众人?”
汤隆道:“除非主人家冒险出城,去面见梁山宋公明,说动他存留莱芜监上万生灵。于汝也可生意上再进一程。”
艾田道:“汝是哪个,敢来说吾?不怕俺告得官府,拿你下狱?”
汤隆呵呵大笑,再一拱手道:“好叫足下得知,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梁山泊头领‘金钱豹子’汤隆的便是。奉着公明哥哥将令,到莱芜监盘桓细作一月有余。半年前便有上千人,分派在这莱芜监各家做工。只待俺公明哥哥一声令下,无人可以逃得,无事可以瞒得,无钱可以藏得。你若将俺送官,十月十rì大军围城,汝全家上下岂不得各个予俺偿命!”那艾田闻言大惊,呆坐半晌,骤然起身向汤隆跪下,口称:“头领哥哥搭救则个。”
汤隆扶起艾田道:“足下勿须惊恐,梁山泊只杀害民贪官,足下是经纪长才、锻造圣手,正是梁山上得用之人。若能助得俺梁山军添造器械、提升武备,便是有大功之人,将来位列朝堂、货通河朔,亦不是甚难事。”
当下二人商议已毕,汤隆向艾田要了两匹马,教亲随的两个伴当去寻梁山军马消息,备细向宋江禀告这边事项。二人出发,不到半rì即回,备说出石门冶不到十里,便被梁山哨探军马截住,见过军师朱武,禀报情由。军师教汤隆二rì后(十月初八)带艾田去牟汶河口相见。艾田为让汤隆放心,这两rì与汤隆及两个伴当食则同席,寝则同榻,便是登东去方便,也要拽一人同往,反倒教汤隆觉得啰唣不堪。
初八rì,四更天,艾田便起身叫起仆从婆子去烫酒煮nǎi茶,再端上一大盘手抓煮羊肉、四只肥熟鸡,打五斤面饼,教众人吃饱了上路。一个伴当鞍后,又去拴上一口袋熟牛肉、十数个炊饼,备做路上吃食。四人跳上马,和着星光一道烟向南驰骋而去。
出村约十里,果然再有一哨梁山军马拦住去路,为头的却是李衮、郑天寿。汤隆忙下马于二人见礼,引荐艾田于二人相识,又问郑天寿“如何在此”。郑天寿道:“那rì于哥哥分手后,便自带着三个伴当游历遍石门村,后到东山锡矿里挨了几rì,又去南文字村铜务冶上报号应募,再走了莱芜监下辖数个冶所,备细都记载详实。昨rì出村寻找山寨兵马,听说哥哥今rì要去牟汶河口见公明哥哥,故在此等待同去。”艾田在一旁闻听,想汤隆所言不虚,心下更是凛然。郑天寿叫过三个伴当,于汤隆合在一处,八个人、八匹马,一道烟也似奔驰,天未大亮已到牟汶河渡口。怎生景sè,但见:
隐隐沙汀,飞起几行鸥鹭;悠悠卜蒲,撑回数只渔舟。翻翻雪浪拍河岸,拂拂凉风吹水面。四围空阔,洪涛滚滚烟波沓;八面玲珑,月淡风清rì初晓。远处山林间,露几处营帐圆顶;稀薄晨雾中,有数百炊烟袅娜。
渡口码头上,停着一艘白棚客船。其余船只,俱都在码头下游做一排儿拴着。八人赶忙缓辔而行,离码头一箭之远,便翻身下马,牵着走过去。却见那船上幔帐一挑,走出三个人来。为头的便是武松。怎生摸样,但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