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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潜龙在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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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八,邺城城外十里。

此时的秋风已经更显几分凛冽,平rì里养尊处优的衣冠士族此时却是顶着瑟瑟寒风,在此处苦苦相候。尽管身穿毡衣,可双手和鼻子依旧冻的通红,不住地低声抱怨。而与之相对应的,却是一旁护卫的兵卒,仿佛早已习惯于此等的严寒,身披铁甲,岿然不动,默默地守护着这些“国家栋梁”。

整个队伍分作两部分,站在南边的是以卢心亮为首的赴秦使节团,整个队伍中除了少数几位文员之外,便是利甲骑兵,还有满载着数十车的礼品。身处乱世,少不了有些亡命之徒利令智昏,作出袭击使节团这种自绝于天下的莽撞举动,更何况这次使节团中还有某位特殊的人员,防护之任,不可不重。可若是随军之兵马过多,难免惹来秦国猜忌。反复衡量之下,五百骑士便是最终的决定。

“哗啦。”远处一架马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姬鹍身上披着厚厚的毡衣,搁置暖炉,走下车来。因为多rì未见阳光的脸sè有些泛白,好似大病初愈的身体更显消瘦,让人担心仿佛下一刻就会在寒风中倒下。可是他还是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着,面对那使节团前送别的种种悲切场景,面sè严整。

来吧,最后的终结,此rì之后,再见邺城的诸位,却不知是何立场了。是身为阶下囚的无奈,身为占领者的高傲,抑或是直接在泉下相见的凄惨。然而,自己不会后悔,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韦青峰走过来,一把扶住姬鹍,说道:“七殿既然体弱,便不需要来外面吹寒风,若是伤了身子,便是得不偿失了。”

姬鹍如若未闻,盯着韦青峰,缓缓问道:“青云可有消息?”话语之间说不出的荒凉。

韦青峰扭过头去,无言以对。

“哈哈,原来如此。天下智者,自诩圣贤,又怎么会因为凡俗之间的交情而作出不智之举。我之前还傻傻地相信,真是蠢到家了。”语调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孤寂之情。

“大哥哥,你看,小风听了你的话,和小白作了好朋友。怎么冷的天,小白都没有乱跑。”一旁的女童看到气氛尴尬,连忙打岔。捧出怀中的白猫,拿给姬鹍看。那白猫陡然从温暖的怀抱中离开,直面萧瑟的寒风,猛打寒战,不住挣扎。

姬鹍单手接过白猫,盯了片刻,嘴角泛上一丝冷笑。猛然用力,将白猫向后方狠狠摔去!双眼缀满寒意,看着女童,说道:“装可爱吗?又有什么用。和猫作朋友,笑话!”看着白猫慌乱地爬起,扑入女童的怀中,姬鹍冷笑。

“所谓猫的骄傲,也不得不屈服于萧瑟的西风。弱者的骄傲和矜持只是无聊的自欺欺人而已,与其相信猫的dú lì和骄傲,倒不如,”眼光避开了女童,望向那个寒风中依然耸立的身影,缓缓说道:“倒不如学习狼的残忍和绝意。”

口气凛冽,女童有些不寒而栗。此时,一个女子俯下身子,用冰凉的双手抚摸着女童那可爱的面庞,略带玩笑地说:“小妹妹,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变成凶残的野狼,你可不要用可爱把他重新驯化成猫咪哦,不然的话,”那女子抬头,凌厉的双眼直视姬鹍,原来是卢明晦,只见她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些早就流淌的鲜血和心如死灰的行尸,可不会放过你哦。”

“救命啊,”女童高喊着,躲到了韦青峰的身后。韦青峰慈爱地抚摸女童的发丝,安抚下她的心情。看着明显面sè有些不对劲的姬鹍和一身神秘气息的卢明晦,yù言又止,苦笑之下,连忙道歉,带着女童走到了其他地方。

姬鹍冷冷一笑示意,卢明晦双肩一耸,淡然地指着右手边,有些不善地说道:“郑王妃在临走之前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快去吧,别耽误时间。”说着,仿佛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口气生硬地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还抱着什么心思,我劝你还是别有什么妄想的好。众目睽睽之下,分寸如何,你可要心中有数。”

手指所向,远处一名宫装女子亭亭玉立。只见她面着白纱,双目清澈而淡然,却也难以掩藏那份温和之韵。身后一位年过三十的妇人却是抱着一名尚在襁褓的婴儿,正接受着她慈爱的目光。

姬鹍心中苦笑,的确,卢明晦眼光很准。可不过是一面之缘,纵使自己心中对于六嫂是有一丝仰慕,可也不至于昏头到有所举动的地步吧。毕竟可以看出六嫂和六哥算得上是真心相爱,如今六哥不幸身死,若是可能,自己自当照拂一二,却也没那么多歪心思。

这么想着,却恍然不觉原本有些怨愤的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平息了下来。姬鹍快步走上前去,在离开卢明月三步之远处站住,开口:“姬鹍已至,不知六嫂有何见教?”平淡地仿佛和普通的亲戚聊天而已。

“来了啊。”卢明月转过头来,白sè的面纱遮掩了她的表情,如水的双眼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底,若是单从语调听其来,却是有着独到的淡雅与从容,“刚才看着谷儿,一时失神,却忘了你,实在抱歉。”

“无妨。”对面的女子仿佛有种特别的魅力,使得姬鹍的话语也不由得平和下来,“只是‘谷儿’是谁?难道是六哥的私生子?”看着一旁的婴儿,姬鹍不禁问了出来。可话一出口,便觉得太过失礼。纵使六哥向来自诩风流,也不该在此时对六嫂如此点明。

卢明月微微摇头,说道:“不知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以恶意来揣摩人心,谷儿是大哥的三子,夫君死后偶然间发现。我已经上报族老,既然他的父亲和夫君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想将此子过继到夫君名下,作为自己的养子,恐怕是最适合不过的。”

姬鹍心念大动,太子之三子?六哥隐而不发,到底有何打算?可惜六哥怎样的一番jīng心谋划,到头来却还是要靠这个可怜孩子保住郑王的爵位,妻子的安稳。

“其实六嫂不必如此……”不知为何,姬鹍有些惋惜地说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不愿而已。固然,失去了主人的郑王府邸和名爵没有任何意义,我也无需死守着一个未亡人的名头孤独一生,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样不是很好。谷儿很乖,很可爱,我安安心心地守着他,慢慢地回忆着狻哥,不是已经足够幸福了吗。”卢明月摇摇头,阻止了姬鹍接下去的话语。

真的如此想吗?回忆起之前琴谱中的前言,再回头看看四下的人群,姬鹍若有所思。

“请你过来是因为近来照顾谷儿,颇有心得,有些话语还要嘱咐你,毕竟你是狻哥唯一的弟弟,我这个作嫂子的也该多关心一二。”卢明月双眼蕴含着独特的意味,看着姬鹍。

和我讨论育儿之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姬鹍一时茫然,静下心来,准备细心聆听卢明月的话语。毕竟他知道卢明月蕙质兰心,见解不凡,为六哥报仇这一点上和自己没有冲突,不妨听听她的看法。当然,人多耳杂,也许会有些暗语。

卢明月伸出皓腕,温柔地抚摸着谷儿稚嫩的脸颊,缓缓说道:“父母之爱子女,出自天xìng,不求回报。可作为子女,一个‘孝’字,却是安身立命之本。乌鸦有返哺之恩,幼鹿有跪rǔ之义,人若无孝,不如禽兽,君待如何?”

“诛之!”姬鹍有些明白了卢明月的意思,口气坚定地说。

“你若是外人,如何能干涉家事?你若是家中人,那么那个不孝之人也是你所亲。无论如何,贸然诛之,岂不是自陷不义之地?”卢明月转过头来,审视着姬鹍,说道。

“那又如何,天地之间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譬如那不孝之人为我之兄长,我若是违逆他,自然是不悌兄长。可若是放任其行为,却是不孝父母。两害相较取其轻,只有如此选择。yù诛不孝之兄,先成不悌之弟,姬鹍早有此等决意。”姬鹍直视卢明月皎洁的目光,说着现实而又发自内心的话语。

“若是真能有这样的觉悟,自是难得。只是”卢明月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惊讶,双眼却还是浮现出一丝遗憾之sè,“只是还不够,那人不孝在先,你不悌在后。孝悌之义,人伦大道,先后荒废。若从此人心混沌,纷争不休,尸枕成山,流血漂橹,你又待如何?”

卢明月的话语温和,可姬鹍的心中却仿佛刮起了数九寒风,他冷笑着:“姬鹍原来看错了,六嫂是来作说客的吗?那么姬鹍此刻便可回答六嫂,姬鹍一念已定,管不了许多,若是有人因此而亡,自是他们自己无能,干我甚事?”说完,转身就走,仿佛一刻也呆不下去。

“急什么。”卢明月语调微抬,唤住了姬鹍。“虽说我不知你到底为何如此怀疑那人,但我无意劝你罢手,因为我也放不开,打算以我自己的方式努力一二。之前一番话,只是想让你知道,复仇不是小孩的游戏,你必须要有从此面对一切纷扰和罪孽的勇气。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意气而抱憾终身。”话语之间,带着她独特的从容。

姬鹍的面sè依旧严肃,说:“姬鹍如何,不劳烦六嫂费心。只是姬鹍有些好奇,六嫂打算如何努力?”

卢明月看着浑身紧绷起来的姬鹍,有些恍然,幽幽说道:“同样是复仇,你求的是一个结果,认准一个凶手,不依不饶至死方休;而我求的是一个原因,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发生,到底是那些人掺杂其中。此心虽同,其道不同。”

姬鹍哂笑:“我还以为六嫂是个奇女子,原来见识也有限。原因可有千万,人人各执一词,人心难测你如何判断?唯一可确定的唯有结果。史书上褒贬人物,chūn秋笔法不少,可无论如何修饰,孰胜孰败,孰亡孰死,其结局无从更改。”

“你既然如此强辩,我也无话可说。总之,从此天南海北,各尽其力。无论如何,你对狻哥此番情谊,未亡人感激不尽,来人,上酒。我敬你一杯,以壮行sè。”卢明月丝毫不以为怒,摆摆手,下人送上两杯水酒。她先取一杯,以手掩面,一饮而尽。

姬鹍默默拿起酒杯,干净利落地饮下。淡淡的酒液顺着喉管流入腹中,浅浅的灼烧感仿佛刺激着他全身血脉贲张。决然扔下酒杯,冷冷地说:“看在六哥的份上,酒我暂且饮下。若无它事,姬鹍告辞。”双手抱拳,略作一揖,转身而去,仿佛不带丝毫留恋。

迎面看到走来的卢明晦,嘴角划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在擦肩而过之时,小声说道:“如此分寸,够了吗?”看着一时愕然的卢明晦,低笑着离开。

近了,更近了。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需要,剩下的只有从八岁开始背负的那个使命,那个注定的使命。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懈怠,自己下意识的逃避,周围的一切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背负的那个使命。

更近了,那个使命中的宿敌。他的双眼棱角分明,昭示着他宽阔的视野与坚定的信念;他的鼻梁很高,仿佛显示着他自诩天下英豪的高傲与豪情;他的下巴有些尖刻,嘴唇显得薄而无sè,暗示着此人的无情与残酷的本xìng;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出皱纹,在他的发间添上几分霜sè,却是更显得他饱经世事之后的成熟与老练。他微微一笑,仿佛一切早已尽在掌握之中,缓缓说道:

“七弟,你还是来了。”

姬鹍的笑容更显灿烂:“大将军相候,姬鹍着实罪过。”

姬隆了然地笑着,双眼微微眯起,说道:“父皇身体不适,不便前来相送,让我替他嘱咐你一二。此去西秦,名为求学,实为人质。谨慎小心,凡是以自保为重。待到局势缓和,你自有回国的一天。”

“哪里,小弟在大赵不过是一名闲散王爷,于国于家无用,倒不如去秦国,还可以耗费他们些粮食,如此算来,倒也不亏。”姬鹍说笑着,暗暗地点出了自己一去不返的决意。

“你倒也直接,如此说话,不怕我后悔,把你圈禁在邺城吗?”姬隆走近了几步,语调低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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