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首富（2/2）

因为太胖，这人面上皮肤被撑得细细的没一丝皱纹，也看不出年纪，见吉伯特进来，神sè大喜，要站起，却撑了撑又跌回座椅。

还是莫拉尔紧赶几步，将那人扶了起来。

虽说，吉伯特对家族事业一直没有好感，更是对自己老爷子许多做法不齿，但无jiān不商的道理，他并非不懂，再加上这次出行险些丢了xìng命，那些无关痛痒的身外烦恼，就淡了许多。

他一步走到那人身前，紧紧抓住对方衣襟下摆，颤声道：“老爷子……”

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吉伯特口中的老爷子，想起这些rì子过往，却也是又惊又怕又疼又爱，身子一抖，将搀扶他的莫拉尔甩开，迈了一步，张开堪比黑熊的臂膀，一把将吉伯特搂在怀中。

老爷子虽对吉伯特宠爱，但从记事起，对方就再没抱过自己，吉伯特身子不由微微一僵，但随即，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将两个个体串连，合并，一时虽你我皆无声，却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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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伯特从不知道，平rì里走一步都吃力的父亲，他口中的老爷子，双臂竟如此有力，搂的他竟有要窒息的感觉。

忽的，厚厚的手臂离开了他的身体，老爷子退后一步，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咳了几声。

一旁莫拉尔忙上前，掏出一方纯白sè手帕，递了过去。老爷子接过，掩住嘴，又咳了一声，抹了抹嘴角，小心翼翼将手帕打了对折，擦了擦额头汗水，颤微微退了一步，坐回到那张宽大的木椅上。

“回来就好，”老爷子声音十分低沉，厚厚的仿佛带着某种金属般的铿锵声，“先去你祖母那儿，安安她的心，再不回来，都怕她熬不过去了。”

吉伯特略一迟疑，刚要说什么，老爷子一摆手，道：“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吉伯特对老爷子的决定，无丝毫质疑，面前这男人，自己的亲生父亲，以无数次实际行动证明，他的抉择，虽不是最好，却总是最恰当的，这也是家族兴盛的主因。

但他也知道，老爷子远不似看上去那般无害，有些事，只是时候未到，待时机成熟，便是雷霆一击。

点点头，吉伯特也惦记着那位已垂垂老矣的祖母，刚要离开，却忽转过身，道：“我交了一个朋友。”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老爷子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第一次到圣城，我想没什么事，明后天带他去圣城转转。”

吉伯特有些担心，因这次事闹的太大，家中因为安全原因，会对他禁足，才有此一问。

老爷子想了想，道：“你既回来了，总要在有些人面前好好露一面，后天吧，你愿意带他去哪，就去哪。”

吉伯特放下心，一笑离开，一张脸娇艳的花儿一般。

等他与利达尔都离开了，一旁莫拉尔又低垂下头，似打着瞌睡，轻轻向后一退，缩在了老爷子宽大的身影中。

说也奇怪，就这一步，他整个人竟消失了一般，连带着，屋内温度也似降低了几分。

老爷子望着吉伯特远去背影，嘴角酿出一丝笑意，但随即，他低下头，极仔细的将纯白手帕对折，再对折，忽开口道：“查清楚了？”

莫拉尔应了一声，两只手都拢在衣袖中，横担胸前，头，却是垂得更低了。

老爷子将手帕叠紧，抖开，再折叠，深情专注仿佛一名艺术家，手中的，却是倾尽一生心血的艺术jīng品。

“老魏，是我从奴隶贩子手中买来的，跟了我整整二十八年。虽然，他是个草原人，可我从没拿他当外人，甚至连家中婚丧嫁娶，都由他cāo持。二十八年前，嘿，我也才多大？那时家族生意，可比不得现在，却不想，就已经被惦记上了，我是该佩服那人的眼光，还是为自己能力鸣鸣自得？”

莫拉尔依然隐在老爷子身影下，一声不吭，老爷子显然也并没奢求得到回答，轻哼了一声，继续道：“我执掌家族二十四年，从一介富商，到全国首富，就算我能力通天，要没有那位看好，却也是想也不要想的。所以，我一直对他感恩不尽，从不搀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事中去。”

老爷子不停的折叠手绢，忽的，手一抖，将一个棱角折的过了一些，他微微一顿，将那一角抽出，再次折叠，嘴角，却终于露出一丝略带讥讽的微笑。

“也正因为这些，我虽明知老魏跟我不一条心，却还是让他在我身边呆了整整二十八年，并委以重任。其实，身边有个眼睛，好处数不胜数，至少，他对我放心。只是，再怎么样，在那人眼中，外人，到底只是奴才罢了，予取予夺，不过他一句话而已。六皇子，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岁，也是好胆魄，就敢对我下手。唉，我也是没想到，他竟将这些潜伏的暗哨，没都给了三皇子，而是给了那个毛头小子。哼，口中说是以三皇子为储君，却又给了另一个儿子足以抗衡的实力，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道了？”

老爷子一边叠着手绢，一边絮絮叨叨，犹似在说邻家闲话，实际上，却是在说着帝国最大一家的家事。

皇家之事！

终于，那卷手帕被老爷子叠成了一个见棱见角四方形，他拿起来，举到空中，借着已逐渐势微的阳光，看了看，一脸欣慰之sè。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