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两雄对决（1/2）

伊扎克．都沙。

亚利不只一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伊扎克．都沙是瓦雷．都沙的独生子，同时也是都沙家前任当主，据说几年前死於海盗之手。亚利虽没有机会和这个人见上一面，不过仍然从他人口中听了不少有关於伊扎克．都沙的事蹟，而且风评还不是普通的好。据说若他还在世，都沙家东山再起之梦绝非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爱子之死，是让一个绝望的老人从此步入魔道的原因之一。即使说是最主要的原因也不为过。时间是连续的。所谓的『现在』是建立在『过去』之上──若能够进一步查清楚发生在过去，这出惨剧的真相的话，必然能够让真相的拼图更加完整。

「佛克斯，你能告诉我吗？当年瓦雷．都沙的儿子伊扎克．都沙被海盗谋害，这整个事件的经过──」

想厘清事实真相的想法让亚利变得有点心急。亚利甚至忘了两人各有各的立场，还毫无防备地靠近佛克斯。结果才眨眼功夫，多莱迪特的三支凶牙就已经停在亚利的咽喉前仅仅一寸的位置。

「────你！」

「你果然是傻瓜呀……我们两人的交情，有好到什麽问题都是有问必答的程度吗？」

枪尖只要再往前一点，亚利的脖子便会喷出红sè的喷泉，不过佛克斯并没有这麽做。同时，理解到佛克斯此时用意的亚利也随即往後跳开，并拉出一个距离。

这是交战的距离。

「知道了又如何？即使得知藏在秘密背後的真实，但是把事实真相带进坟墓里头，事实真相也依然是秘密呀……有闲工夫玩解谜游戏的话，不如把多余的脑浆拿去想最後的遗言吧。你的人生也剩没多少时间了，好好把握吧……」

每一句每一字都带着足以令人窒息的压力。

无论是气势与架势皆无懈可击。即是百万大军压境，在佛克斯的雷枪之前恐怕也是难越雷池一步。从这一刻开始，亚利再次回想起眼前的疤面之男是一名战士的事实。

而且，亦对此人感到无比敬重。－

亚利无法讨厌佛克斯。即使他是敌人也无法讨厌。

能遇到一个值得敬重的劲敌或许是件幸福之事也说不定，所以亚利能做的事只有一个。

「打从拿起剑开始，我就不认为自己能长命百岁。我不知道我的人生究竟还有多长，不过要活到把你这家伙打成猪头的岁数，倒还绰绰有余啦！都沙岛的jǐng卫队长佛克斯！」

要比耍嘴皮子，『赛巴斯达家的小龙』的功力也不差。

接下来，就是以武器对话的时候。

「迟迟没有报上姓名是我失礼了。我名叫亚利克斯！亚利克斯．赛巴斯达！神圣艾斯卡帝国的帝国骑士！」

这是一场决斗，然後──

──『决斗』开幕。

□□□

意识渐渐溶解。

要怎样形容这个感觉呢？简单说，就像是从高处坠落似的，但是却感觉不出落下速度，也没有阻力。换一种说法，就像是慢慢沈入水底深处，所有可以意识到的事物皆无一例外逐渐化为泡影，成为黑暗的一部份。在无一丝光线，混沌也无法存在的这片黑暗之中，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绝对的宁静与虚无。

……这就是死亡吗？

在意识还残留一丝自我的刹那间，蕾洁儿只想着这个问题。人终有一天都会死，所以蕾洁儿并没有特别的感想。或许，悲伤的情感也早已先行一步消失了也说不定，不过蕾洁儿也并非没有其他想法。最起码她心里还残留着一个疑问……

……我，又是为何而生呢？

这个问题，或许再也没有找到答案的机会。

死，就是这麽一回事。

不过，这也是在『已经跨过死亡境界』的前提下才能成立。

「──────」

……谁？

在绝对的寂静之中，出现了不该有的声音。

还有光、触感、以及温暖。

……原来……我还没有……

感觉渐渐恢复了。

这一瞬间，狼骑士团的蕾洁儿找回了自我。

□□□

「我可不准你死！」

「罗威特，不要再摇她！现在还不知道她的伤势如何……」

「你给我闭嘴，雷伊！她怎麽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死。在她答应当我的老婆之前，就算是死神也休想动我的蕾洁儿一根寒毛！」

「……我知道了，罗威特，不过你的伤看起来比蕾洁儿还严重，千万不要太勉强自己……」

罗威特与蕾洁儿率领的队伍遭到埋伏并溃灭的消息，是某个热心的贵族管家主动联络狼骑士团，雷伊才得以带部队赶来救援。

即使是以冷静着称，又是『白狼』左右手的雷伊在听到这个噩耗时，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为了避免军心动摇，雷伊立即封锁消息，只率领一支jīng锐部队前来救援。原本已有最坏的打算，不过令雷伊意外的是，负伤的人虽多，但却没死者出现。

现场的伤者都已收容，目前就只剩下失去意识的蕾洁儿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虽说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但是向来将蕾洁儿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的罗威特，无论怎麽劝说都不肯从心上人身边离去。事实上还在鬼门关旁徘徊的人，反而是罗威特本身。

「……呵呵，我得对这个大块头另眼相看了。这家伙的神经系统才刚重建，应该是连动一根手指都会痛到不行，想不到马上就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嘿嘿，爱情真是最棒的麻药……」

不良术士修瓦克在一旁看热闹似的说，不过让罗威特得以起死回生的他，也现场最清楚罗威特此时的身体状况到底有多糟糕的人。要阻止罗威特并非没有办法，不良术士多的是可以在不危及伤患生命安危的情况下，让兴奋过度的伤患安静下来的手段──就在修瓦克将要使出非常手段之际，情况又有了变化。

「……蕾洁儿？」

银发的女佣兵恢复意识了。

「喂喂，我不是在作梦吧？」

罗威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了证明不是作梦，罗威特甚至还捏了自己的脸颊──才怪！是某个刚好就在旁边，被不幸之神眷顾的倒楣佣兵的脸颊。这名倒楣佣兵不断喊痛的悲鸣声让罗威特确认这是事实没错，想当然尔，喜出望外的罗威特想也不想，就马上要给心上人一个『爱的拥抱』──

「……你趁乱想做什麽？罗威特」

罗威特献身般的无私热情，换来的却是一句冷淡的质问，以及一把抵住自己咽喉的尖刀。

「我、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表达、我的感动……」

「负伤的伙伴多得很。既然你感情这麽丰富，尽管换别的对象去表达你所谓的『感动』，不行吗？」

──谁想去抱男人呀？罗威特在心里咆哮，但不敢说出口。狼骑士团夸称武勇第一的男人在心爱的人面前，也只是一只收敛爪牙、随时期待主人能给予关爱的仔犬罢了。

其实蕾洁儿的状况远比起刚强的外表所看到的还要虚弱。只要罗威特有将爱贯彻到底的觉悟，蕾洁儿根本就是任由他爱怎麽抱就怎麽抱，连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罗威特毕竟也是爱惜生命的人，这种不划算的交易最後还是选择了放弃。

「好、好好！我不碰你！」

选择退一步的罗威特开始後退，让咽喉慢慢远离危险的尖刀，不过他却没料到，或者说在场众人都料想不到，已经站在罗威特背後有一段时间的某人──又称不良大叔、流氓术士的修瓦克，竟会在这个时候用回旋踢扫向罗威特的头。

「你这大块头少在那碍事！让专业的来！」

无论怎麽看，这都是一次很卑鄙又令人傻眼的偷袭行动。才刚从鬼门关前回来的罗威特，就这样再度回到鬼门关前徘徊。心中不存在『医者仁心』这几个字的修瓦克，对那个被他踹到旁边去的罗威特连看都不看一眼，便自顾自的来到蕾洁儿面前。

「唷，状况如何？」

修瓦克还开始问起诊来。

即使是冰山美人的蕾洁儿，也被修瓦克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莫名其妙，不过银发的女佣兵还是照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