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殡仪馆(2/2)
“怎么可能。”大祥说着,又蹲下身倒腾了一阵,还是不成,后来干脆把扳手一扔,骂道:“我cāo,装不上!”
“怎么办?”大祥问我和小伍,这大晚上的加上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附近有没有修理站。本想找个过路车拦下帮忙,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大祥躁了,骂道:“真他妈的流年不利!”
“来来来,稍安勿躁,抽支烟先。”这时候倒是小伍显得比较冷静。我们衔着烟,商量了下,决定去亮灯那里看看,借个工具什么的。
大祥说:“这样吧,我和老八去,小伍你留这儿看车。”
“cāo!”小伍不干,说,“这乌漆抹黑的,我一个人在这儿怕。”
大祥骂道:“cāo,你胆子怎么这么小!”猴子不服气:“那你留下看车!”
大祥一时没了话,我说:“得得得,那我留下看车吧,你们去,快去快回。”
大祥和小伍走后,我在冷风里哆嗦了会儿,打量四周,只觉得yīn森森的,黑得吓人,想上车吧,看看那根细不拉唧的千斤顶,还真怕它顶不住。算了,熬一熬,我抱着双臂在冷风里来回转悠,连蹦带跳。风越刮越大,被卷起的雪花扑面袭来,打得我隐隐生疼。呸,呸,我边吐口水边擦脸,这时一张纸不知怎么的被吹起到半空,打着飞旋儿,居然贴到了我的脸上。
“cāo!”我暗骂了声,把纸抓下来,借着车灯一看,差点吓得我元神出窍——也不知哪儿来的妖风,居然把张纸铜钱吹到了我脸上。真他妈晦气,我赶紧把纸钱揉成团扔掉,忽然想到这个位置会不会是殡仪馆那一带,这纸钱莫非就是没烧完的?想到这儿,我又观察了下四周,越看越觉得这里像殡仪馆附近的地方。我猛地打了个冷战,觉得毛骨悚然。
不行,我必须得上车,管他妈的千斤顶能不能顶住,我拉开车门,钻进了车,车身微微晃了晃,没事,我稍稍放了点心,把收音机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杂音,吱吱嘎嘎的,我调了会儿,依旧没有信号,杂乱的电波声让人越听越发麻,我关掉收音机,打开了音乐。
“我站在,烈,烈风中……”我靠,大祥就爱气势磅礴的歌,我按下选择键,换了下一首:“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我晕,这大祥塞里面的都是什么磁带,再换:“妹妹等等我,哥哥有话……”我的神哪,我忍无可忍了,退出磁带,翻出另外一盒,塞进去打开:“目送你离开,有无限感慨……”嗯,张学友的,我喜欢,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
听了会儿,还是觉得不对,这专辑收录的全是张学友的柔情歌,若旁边坐着个深情款款的漂亮姑娘倒是蛮应景,可大晚上的在这大风呼啸的荒郊野外,怎么听都觉得歌神的声音瘆得人心慌,想想不行,又换了几盒磁带,听来听去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换回了最开始那盒,虽然总是哥啊妹啊的,又老又土,至少节奏活泼,听着提胆。
不知不觉,一盒磁带放完,大祥和小伍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隔着玻璃往外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我坐不住了,打算下车看看,才拉开车门,冷风呼啸而入,吓得我赶紧把车门关上。
嗒嗒,好像有声音,我侧耳听了下,觉得音乐太吵,把音量扭小。嗒,那声音又响了一下,是从后面发出的,我转过身,紧张地看了看后座,除了小伍扔在座位上的一瓶水外,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也许是……我慢慢把视线移到后车箱看了大半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也许是小石子打在车身上发出的响声吧,风那么大,别疑神疑鬼了,搞得草木皆兵,我安慰着自己,又把音量扭大。
嗒,嗒嗒,又响了!我赶紧再扭小音乐,侧身细听,嗒嗒嗒……这回我肯定没听错,声音是从后车箱传来的,像是有人在后车厢用手指敲击铁皮,我顿时就炸了,鸡皮疙瘩在瞬间爬满了全身,我惊恐地盯着后车厢,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坐椅靠背,就怕有个什么东西会随时破箱而出。
可声音又消失了。我等了会儿,不见再响,于是我壮起胆子,轻轻地跨到后座,侧过脸,屏住呼吸,把耳朵贴近了后车厢。我好像听到一阵悠远而流动的嘤嘤声,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金属特有的声音,小时候把耳朵贴在铁门上玩,也能听到相同的声音。除此之外,我没有听到其他特殊的响动,倒是我的心跳,此刻在用力震荡着我的耳膜,几乎让我错以为是铁皮在隐隐震动。
咚!突然的一声巨响惊得我弹了起来,脑袋重重地撞在车顶上,撞得我两眼发黑,差点晕厥过去。有东西!有东西在后面狠狠地擂了下铁皮!该如何形容我此时的恐惧呢,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还是魂不附体?所有形容恐惧的词语在此刻堆砌成一个巨大的怕字,压得我几近窒息。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拉开车门跑出车外的,我只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我没命地奔跑,直到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
“大祥!小伍!”我趴在地上大吼起来,没有人应我。我喘着粗气费劲地爬起来,胡乱拍了几下衣服,豆大的汗珠如水般淌下,弄得我的眼睛刺痛,模糊不清,我举起袖口,把汗水擦掉,转过身,发现自己距面包车已有五六百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