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衣（1/2）

暖阳斜照，凉风徐送，刮起一片轻灵的风声。这是一片绿sè茫茫的草地，野草在阳光下随风摇曳，一层层绿海斜浪荡漾而起。

此地不远处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边，一个小少年蹲在溪边，手中拿着一块麻布朝清凉的溪水中压去，搓揉了几下，少年将麻布浸染的水拧个jīng干。

零觉在一侧的石头上坐着，灰头灰脑的样子，刚才林中断崖边上的一幕此时还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手快，只怕自己此时已是成为一崖下亡魂了。

“你啊，还真不要命了。”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够来，一手拿着那麻布，一手拿着用一截竹木盛住了清凉溪水，他站在零觉面前，将竹木桶递给零觉，接着付之苦苦一笑。

零觉看了他一眼，无sè无语地接过溪水。

少年走到零觉一侧，半蹲了下来，零觉抿了口清水，清水滑入喉咙，零觉整个人顿时一颤，这溪水看起来流光四溢，一入嘴却是寒得呛人，只是寒意来得急去的也急，一股清爽灵动之气瞬间取而代之，渗入心脾，零觉之前的乏力之感一下子竟是少了许多！

暗暗惊讶于此，零觉还没仔细看那溪水，便察觉到侧身手臂上传来一阵舒麻之感。看去，正见那少年翻开零觉颇为零碎的衣袖，用麻布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小手臂。

在冲出断崖之前，零觉在地面翻滚之时曾擦伤了手臂，其实伤口无碍，只是零觉没想到那个少年会细心至此。

“谢谢你。”看那少年专心致志处理自己伤口的模样，零觉心中一暖，开口说道。

少年报以莞尔一笑，一张无邪的小脸似乎比那暖阳更柔和。

少年帮零觉擦拭好伤口，便站起来，零觉看着他，发现他目光不经间瞟过那头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死掉了的小鹿。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晕了，零觉先前落崖之时，即便是xìng命悬于一线，却不曾松了那一只箍住小鹿的手。而那少年竟也有几分力气，硬是把零觉连人带鹿给拉了上来。

这时，少年指着那小鹿，说道：“这…可以分我一些吗？”

少年倒也算个直白之人，开口之时略带羞涩。

“啊。”零觉张了张嘴，连忙笑道：“你救了我的命，按理说你就是全拿走我也不会不答应…”说道这里，零觉肚子“咕噜”一声响。

零觉自小处在长辈的恩宠之中，但却宠而不骄，还明是非懂谦礼知恩仇，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你能给我留一点就好。”零觉摸了摸小肚子，低声嘀咕道。

见零觉那自然萌的模样，少年抿嘴一翘，轻轻笑了出来，他说：“一起吃吧？”

零觉抬头看了他一眼，欣喜地点了点头。

“那你等等啊，我去准备一下。”少年说着，扯起衣袖，走到小鹿边上，一下子就把小鹿给扛了起来。转身就要朝溪边走去。

看少年模样，零觉知道他要清洗鹿肉，便跟着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帮忙。而他和少年刚走到溪边。少年忽然对他笑道：“你呀，看着就好，这种粗活我想你也没有干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个富家少爷会来到这鬼地方。”

“你怎么知道？”闻言，零觉一怔。

少年笑道：“你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布料极佳，是上品布匹。你脖子上的古玉晶莹剔透，似乎有些年月，能带那东西人家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少年边说着，边用锋利的石器割开鹿喉，顿时血流一地。

零觉在一边张大了嘴，他怎么会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如此眼明心细？

“你还能看出什么？”零觉瞬间就来了兴趣，蹲在少年身边。

少年熟练地割开鹿皮，看其手法干净利落，切开的痕迹整齐而又恰到好处，将鹿肉和鹿皮分得近乎完美。他抬头看了零觉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的古玉上有一丝淡淡的血迹，血迹早已干黑，应该是数天前的，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少年一言，让零觉整颗心猛然一颤，他低头拿起自己脖子上的古玉一看，也确如少年所言…

零觉紧紧握着古玉，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零觉的表情渐渐黯淡了下来，他的双目似乎失去了焦点，充斥着一股朦胧地黑，哀意若隐若现。

“对不起。”

正在零觉失落神伤之时，那少年一声低语。零觉一怔，抬头看向他。

只见少年脸sè如古井一般平静，少年也似乎感觉到零觉的目光，但他并无回应，只是模样专心地再清洗着鹿肉。

“也许是碰上不好的事吧，想起来会不好受。”少年带笑道，只是笑得有些牵强。

少年那表情让零觉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觉，似压抑，似释然，总之那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儿该有的表情。

虽有诧异，但零觉十分诧异于这个少年的观察力，仅仅一个照面，少这年居然单凭着察言观sè便能将自己看得半透！

两者默契得没在说话，少年把鹿肉清洗干净，然后整齐地切成块状。之后又迅速的燃起了火堆，架好鲜肉，这一切少年都做的十分熟练，一双小手是巧得令人吃惊。

少年这熟络地动作让一边的零觉看得有点呆，以前自己和父亲一起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他能做到如此细腻。

“呵呵，我从小就自己做吃的，不然就得饿死咯！”少年看零觉瞪大眼睛的模样，咯咯笑道。

“咦？自己做嘛？你没有家人？”小零觉惊讶道。

“家人？那老头子不知道算不算，就算算吧，他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然后我就一个人啦。”少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