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约定（1/2）

时rì恍惚，转眼又是一个十天过去。

溪水潺潺，溪边青草幽幽，草地上偶尔凸起几颗嶙峋怪石。此时正直正午，浩阳当空，温热的阳光倾斜而下。

溪边块石上随意躺着几件破旧麻杉，一眼细看，竟是先前零白两子的衣裳。

“白衣，你觉得那怪叔叔靠谱吗？”

“天知道…我只知道，在这样闹下去，花一年我们都走不到那座雪山。”

忽然，两声幽叹徐徐传来，语气之中充满着幽怨。循声而去，便看见那溪河之中露着两个小脑袋，赫然是零觉和白衣！

此时两人都是将身体泡在了溪水之中，零觉甚至还让溪水淹过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无所事事的吐着水泡泡。而白衣则是蹬着脚，如同鱼儿一般在水中来回游动。看两子这番悠闲的模样，很难让人想到这两人是被困在这里的。

“都十天过去了，我们不仅连一头灵鸣鹿都没有抓到，还要每天在这冰冷的破溪水中泡上一个时辰，我们这是在干什么！”零觉不满地抱怨着，小拳头来回在水中抡了几下，溅起一片水花，显然对守尸人的举动有着相当大的质疑。

闻言，白衣无言以对，只能在水里飘来飘去…

十天前，守尸人和两子说好了，要帮两子破界而出，而第一件要两人做的事情就是让两子徒步顺着溪河走到他所指的那座雪山。

本以为靠两人的脚程，走这段路无非也就个把来月的事情，可偏偏守尸人要求古怪，他要求两人不能只是单单走到那里，而在走到那里之前，两人必须猎杀两百头灵鸣鹿和每天要花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泡冷泉！走到雪山需要多少天，他们就要泡多少天！这些要求必须要两人做到，缺一不可！说完要求，守尸人屁都没放一个就消失不见了！

这不，今个儿两子正借着大太阳，无所事事的泡着泉么？

话说回来，这溪水两子往rì里也没少接触过，而经过这数天的全身浸泡，却才发现这溪水是如此的冰冷刺骨！起初开始泡的时候，白衣半截小腿伸进水中就恨不得缩回来。

这水倒也怪异，平rì里饮用洗刷，也未曾觉得有不妥，然而溪河每下去一截小腿的深度，水温却是天差地别！明明水面上水温如常，这才下去一点，竟是瞬间冰的刺骨！再往下，就像是泡在大冬rì的雪水之中一般！

如此怪异的温度差异，让两人在起初几天是吃了不少骨头，泡在溪水中，下半身都仿佛被冰住了一般，上半身清凉透爽…刚开始的五天，两人几乎是趴在水面上度过的…到现在也稍稍习惯。

而第二件事则是猎杀灵鸣鹿，所谓灵鸣鹿，则是这元界中随处可见的动物之一。先前两子所抓到的那头小鹿，正是一头未成年的小灵鸣鹿。

比起泡溪水，这猎杀灵鸣鹿更是让两人两个头四个大！

十天之中，除了每天拿出一个时辰来泡溪水，剩下的时间两子用尽各种所知的手段，布陷阱，找落单，玩偷袭等等诸如此类的，但结果皆是以失败告终！

更让两子抓狂的是，守尸人明言要求，猎杀的两百头灵鸣鹿都要是成年的灵鸣鹿！等两子到达雪山之时，他要看见两百块“齿角”。所谓齿角，便是指灵鸣鹿头颅中的第三个鹿角，齿角是成年灵鸣鹿才长有的特殊鹿角。

这草原附近随处可见灵鸣鹿群，那些懒散地家伙每天啃着青草晒着太阳各种逍遥自在，但整整十天过去，别说猎杀了，两子连鹿毛都没能碰上！

想当初能碰上那头负伤的小鹿，那是一种何等的运气啊。

不单单如此，在和这些灵鸣鹿打交道的十天当中，两子惊诧的发现，这些四腿的家伙看起来懒懒散散，但却极为的敏锐，尤其是成年的灵鸣鹿，一有风吹草动都能让它们把耳朵竖得直直的！这也还就算了，更要命的是它们的动作灵巧轻盈得有些骇人，一跑起来跟腾云驾雾似得！

故而这些群聚的家伙们，让两子连连受挫！对两人打击甚大！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两百头灵鸣鹿，哪得耗到何年何月啊？！

“差不多了，走吧。”溪水中白衣忽然说道。

零觉点了点头，两人游到岸边，穿上了衣服。

“还好今天天气不错。”整理好衣物，零觉伸了个腰，对着晴空上的艳阳微微一笑。每次泡溪的时候，能遇上这种天气，两子就大感人生美好。这总比那冒着大雨泡溪水要美好得多…

两人稍作整理，便一起来穿过了一片幽幽丛林，到了另一处地方。

撑开眼前长得比他们还要高的杂草，两人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在那里，十数头高大的灵鸣鹿悠闲地啃着草，还有的无所事事地趴在地上，一副惺忪初醒的样子。

两人目光微微移到一侧，只见那处平地绿草，并无奇特之处。然实际上，那里是两人两天前趁夜挖出来的陷阱，在陷阱边上放着灵鸣鹿最喜欢吃的青草。但现在看来，效果微乎其微。

“没用啊…动都没动过！”零觉嘀咕道。

白衣摇摇头：“这些家伙聪明得很，似乎不吃这套。”

“那要怎么办啊…要不试试用弓箭吧？我可以做一把试试！”零觉建议道。

“应该没用，成年的灵鸣鹿和年幼的灵鸣鹿不同，这些大个子皮糙肉厚，以我们腕力shè出来的箭，只怕也只能破点皮，做不到重伤甚至一击致命。如果不能把它们困住或者一击致命，它们一旦跑起来，我们灰尘都看不到…”白衣叹了口气，无奈道。

回想上次那头小灵鸣鹿，即便是受了如此重的伤，还不是让零觉险些丧命！

“那总不能干干看着吧？”零觉抱着头，一脸据说地蹲在地上。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先看看吧。”白衣点点头。

“呜啊~！！”闻言，零觉彻底抓狂，发着奇怪的叫声在地上滚来滚去。

白衣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随后还真的就看着那群灵鸣鹿发呆去了…

接下来的数天，两人和以往一样，每天那一个时辰出来泡溪水，剩下的时间都扔进了观察灵鸣鹿这一举措之中。

这一观察就是观察的数天，零觉一开始还能按下xìng子，可是rì复一rì，白衣都只是在看，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和举动。终于，零觉还是忍不住，他决定放弃和白衣一起观察，而是要自己去抓！

白衣也开口劝过他，但零觉似乎没听进去，开始我行我素起来，于是之后的第七天，当两人泡溪过后，零觉便独自一人无声跑到了一边，白衣知道他似乎做了些准备，也没搭理他，要是他能抓住一头，那白衣还谢天谢地呢，最怕就是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结果还真如白衣所料，黄昏时分，零觉灰头灰脑地走了回来。

看他那三分疲倦七分无奈的模样，白衣立刻便是骤起了眉头，旋即叹了口气。

“坐下，手给我。”他走到零觉面前，沉声道。

“我没事！”零觉不甘地撇着嘴，侧着身子想把手臂藏起来。

“少废话！坐下！”白衣按住他的肩膀，不耐烦地道。零觉被他强行按坐下去。

“看看，脱臼了吧？和你说过多少次，这些成年灵鸣鹿不仅敏捷，而且力量奇大，一脚就能把你给踹个半身不遂！你还笨得想去硬碰硬？泡溪水泡多了脑子进水了吧？”

白衣说着，手中猛地一下用力，零觉手臂立刻传出一声清脆地“噼啪”。随之零觉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这几天先别胡来，不然手废了我可接上不去！”

最后狠狠骂了一句，白衣站起来，想转身继续去观察灵鸣鹿，而就在他转身之时，耳边隐隐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白衣回首，只见零觉原地坐在那里，身体却微微颤抖着，抽泣声而随之清晰。

“我只是想早点出去…”看不见零觉的表情，但其声音弱弱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