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2/2)
话说关公与二位夫人正说间,适曹操命张锋来请关公赴宴。公辞二嫂,往见曹操。曹操见公有泪容,问其故。关公曰:“二嫂思兄痛哭,不由某心不悲。”张锋曰:“吾以为关将军从无泪,今见将军心悲之情,不由钦佩将军之高义也。”关公曰:“不曾见兄长,何言义哉?”曹操笑而宽解之,令张锋频以酒相劝。公醉,自绰其髯而言曰:“生不能报国家,而背其兄,徒为人也!”张锋曰:“将军醉矣。”曹操问曰:“云长髯有数乎?”关公曰:“约数百根。每秋月约退三五根。冬月多以皂纱囊裹之,恐其断也。”张锋曰:“关将军之髯真令吾观止也。”关公微笑。曹操以纱锦作囊,与关公护髯。次日,早朝张锋与关公见帝。帝见关公一纱锦囊垂于胸次,帝问之。关公奏曰:“臣髯颇长,丞相赐囊贮之。”张锋曰:“关将军之威,于其髯亦能识之。”帝令当殿披拂,过于其腹。帝曰:“真美髯公也!”张锋曰:“天子御赐美名,甚合关将军,幸甚!”关公谢恩。
忽一日,曹操请关公宴。临散,送公出府,见公马瘦,曹操曰:“公马因何而瘦?”关公曰:“贱躯颇重,马不能载,因此常瘦。”张锋曰:“关将军可将马赠吾,另备良马于将军,此所谓良马配英雄也。”曹操曰:“张锋所言甚好,吾观张锋之驱,将军之马能载。”乃唤张锋近前耳语,令张锋备一马来。须臾牵至。那马身如火炭,状甚雄伟。张锋曰:“将军换马。”曹操指曰:“公识此马否?”关公曰:“莫非吕布所骑赤兔马乎?”曹操曰:“然也。公可与张锋换马。张锋,汝有两马,须好生以待,以备战事。”曹操将赤兔马并鞍辔送与关公。张锋、关公再拜称谢。曹操不悦曰:“吾累送美女金帛,公未尝下拜;今吾赠马,乃喜而再拜,何贱人而贵畜耶?”关公曰:“吾知此马日行千里,今幸得之,若知兄长下落,可一日而见面矣。”张锋曰:“待那日吾以将军之故马护送将军去而后归,如何?”关公拱手曰:“谢张锋!”曹操愕然而悔。关公辞去。曹操谓张锋曰:“汝护送张锋乃仁义之心,倒也无妨,吾只恐云长离去,复归玄德。”张锋曰:“丞相宽心,吾此言只安其心耳。关将军受丞相之大恩,必思报丞相后,便知玄德公所在,安能立走乎?”曹操曰:“依汝所言,当去其去心方可。”张锋曰:“丞相明鉴。”
一日,曹操问张锋、张辽曰:“吾待云长不薄,而彼常怀去心,何也?”张锋曰:“关将军乃义士也,若消其去心,当徐徐而行。”曹操叹曰:“吾喜云长之心,汝二人亦知,然不知何时方能消其去心。”张辽曰:“容某探其情。”张锋曰:“前番吾去数次,今番张将军去亦可。”曹操曰:“此番汝二人皆去,以显吾重云长之意。”张锋、张辽应诺。次日,张锋、张辽往见关公。礼毕,张辽曰:“吾荐兄在丞相处,不曾落后?况张锋亦受丞相之令,厚待将军。”关公曰:“深感丞相厚意。只是吾身虽在此,心念皇叔,未尝去怀。”张锋曰:“玄德公今已不知存亡,关将军意欲如何?”关公曰:“吾当悉心访之。”张辽曰:“兄言差矣,处世不分轻重,非丈夫也。玄德待兄,未必过于丞相,兄何故只怀去志?”关公曰:“吾固知曹公待吾甚厚。奈吾受刘皇叔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此。要必立效以报曹公,然后去耳。”张锋曰:“关将军此言,使吾不觉忆昔日桃园之情也。”关公曰:“张锋乃见证之人,尚且有情,吾与刘皇叔结义,更胜于之。”张辽曰:“倘玄德已弃世,公何所归乎?”关公曰:“愿从于地下。”张锋、张辽知关公终不可留,乃告退,回见曹操,具以实告。曹操叹曰:“事主不忘其本,乃天下之义士也!”荀彧曰:“果如张锋所料。丞相,彼言立功方去,若不教彼立功,未必便去。”张锋曰:“不教参战,自然无功。”曹操然之。
却说玄德在袁绍处,甚忧关、张及妻小,乃劝袁绍兴兵攻许都。田丰力谏“不可”。袁绍大怒,欲斩之。玄德力劝,乃囚于狱中,沮授见田丰下狱,乃会其宗族,尽散家财,与之诀曰:“吾随军而去,胜则威无不加,败则一身不保矣!”众皆下泪送之。
袁绍遣大将颜良作先锋,进攻白马。大军进发至黎阳,东郡太守刘延告急许昌。曹操急议兴兵抵敌,张锋曰:“势急矣,丞相宜速起兵往救白马。”正商议间,关公至相府,见曹操曰:“闻丞相起兵,某愿为前部与张锋共击大敌。”曹操曰:“未敢烦将军。早晚有事,当教张锋来相请。”关公乃退。
曹操引兵十五万,分三队而行。曹操更添精兵于张锋,令其率本部人马护己左右。张锋于路又连接刘延告急文书,遂呈于曹操。曹操乃与张锋等先提五万军亲临白马,靠土山紥住。遥望山前平川旷野之地,颜良前部精兵十万,排成阵势。张锋曰:“颜良乃袁绍之上将,武艺不在昔日华雄、吕布之下。”曹操骇然,回顾吕布旧将宋宪曰:“吾闻汝乃吕布部下猛将,今可与颜良一战。”张锋曰:“不若,吾先去试之,丞相可令猛将接应吾回阵,而后丞相可设计击之。”宋宪曰:“不必张锋费心,吾即去也。”曹操曰:“可。”宋宪领诺,绰枪上马,直出阵前,战不三合,被颜良手起刀落,斩宋宪于阵前。曹操大惊曰:“真勇将也!”张锋曰:“袁绍手下有二虎,一乃颜良,二乃文丑,丞相不可轻敌。”魏续曰:“杀我同伴,愿去报仇!”曹操许之。魏续与颜良交马一合,照头一刀,劈魏续于马下。张锋亲见大惊曰:“不临战阵,安能见颜良之勇耶!”曹操曰:“今谁敢当之?”张锋曰:“今可从吾之言。”话音未落,徐晃应声而出,张锋曰:“颜良勇猛,待吾与徐将军双战之。”遂挺枪随颜良上阵。张锋、徐晃与颜良战三十合,败归本阵。张锋喘曰:“若非徐将军,吾早丧颜良之手矣。”诸将栗然。曹操收军,颜良亦引军退去。
曹操见连斩二将,心中忧闷。张锋曰:“白马危急,须速定计,击败颜良而解之,否则,袁绍必率大军滚滚直下矣。”曹操曰:“张锋可有良策否?”张锋知破颜良非关公不可为也,乃曰:“尚未有计。”程昱曰:“某举一人可敌颜良。”曹操问是谁。程昱曰:“非关公不可。”张锋思:“关羽一出,事必了矣。吾以后当亲见其五关斩六将,虽吾今穿越多与史实不符,亦不枉吾喜《三国演义》也。”曹操曰:“吾恐他立了功便去。”张锋曰:“丞相猛将如雨,可另点大将,必破颜良矣。”程昱曰:“丞相不必如此。刘备若在,必投袁绍。今若使云长破袁绍之兵,绍必疑刘备而杀之矣。备既死,云长又安往乎?”曹操大喜,遂差张锋去请关公。关公即入辞二嫂。二嫂曰:“叔今此去,可打听皇叔消息。”张锋曰:“吾尝袖占一课,将军之行大利,必知皇叔消息。”关公笑之,领诺而出,提青龙刀,上赤兔马,引从者数人,随张锋直至白马来见曹操。曹操叙说:“颜良连诛二将,勇不可当,特请云长商议。”张锋曰:“吾与徐晃将军与之交手,险些被斩,幸徐晃将军护吾。”关公曰:“容某观之。”曹操令张锋置酒相待。忽报颜良搦战。曹操、张锋引关公上土山观看。曹操与关公坐,张锋与诸将环立。曹操指山下颜良排的阵势,旗帜鲜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乃谓关公曰:“河北人马,如此雄壮!”关公曰:“以吾观之,如土鸡瓦犬耳!”张锋曰:“颜良此番亲率十万河北精兵至。”关公曰:“有何惧哉!”曹操又指曰:“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乃颜良也。”关公举目一望,谓曹操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张锋曰:“吾已试敌,颜良之勇不在昔日华雄、吕布之下。”曹操曰:“未可轻视。”关公起身曰:“某虽不才,愿去万军中取其首级,来献丞相。”张辽曰:“军中无戏言,云长不可忽也。”张锋曰:“颜良若为关将军所杀,河北军必乱,吾便率军先击之。”曹操然张锋,而后曰:“云长可出矣。”张锋亲自擂鼓。关公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刀,跑下山来,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彼阵。河北军如波开浪裂,关公径奔颜良。颜良正在麾盖下,见关公冲来,方欲问时,关公赤兔马快,早已跑到面前;颜良措手不及,被云长手起一刀,刺于马下。忽地下马,割了颜良首级,拴于马项之下,飞身上马,提刀出阵,如入无人之境。河北兵将大惊,不战自乱。张锋与众将乘势率军攻击,死者不可胜数。张锋率本部人马当先,马匹器械,抢夺极多。关公纵马上山,众将尽皆称贺。关公献首级于操前。张锋曰:“关将军秒杀,绝矣!”曹操曰:“将军真神人也!”关公曰:“某何足道哉!吾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耳。”张锋闻知,不禁微笑。曹操大惊,回顾左右曰:“今后如遇张翼德,不可轻敌。”复谓张锋曰:“不可轻张翼德!”张锋应诺。曹操令张锋写于衣袍襟底以记之。
却说颜良败军奔回,半路迎见袁绍,报说被赤面长须使大刀一勇将,匹马入阵,斩颜良而去,而后张锋与曹军众将率军进击,因此大败。袁绍惊问曰:“此人是谁?”沮授曰:“此必是刘玄德之弟关云长也。”袁绍大怒,指玄德曰:“汝弟斩吾爱将,又与张锋进击吾军,汝必通谋,留尔何用!”唤刀斧手推出玄德斩之。正是:昔日幸承张锋保,今朝几为袁绍害。未知玄德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