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2/2)
建安七年,曹操破袁绍,遣张锋往江东,命孙权遣子入朝随驾。孙权犹豫未决。张锋目视孙权曰:“若问太夫人,安有不准乎?”孙权会意,请吴太夫人出。张锋曰:“今为朝廷,命仲谋之子入朝随驾,还请太夫人允准。”吴太夫人命周瑜、张昭等面议。张昭曰:“曹操欲令我遣子入朝,是牵制诸侯之法也。然若不令去,恐其兴兵下江东,势必危矣。”张锋曰:“吾今随曹丞相北征袁绍,事当速决。”周瑜曰:“将军承父兄遗业,兼六郡之众,兵精粮足,将士用命,有何逼迫而欲送质于人?质一入,不得不与曹氏连和;彼有命召,不得不往:如此,则见制于人也。不如勿遣,徐观其变,别以良策御之。”吴太夫人曰:“公瑾之言是也。”张锋目视周瑜曰:“如此,汝等东吴当思虑着。”周瑜谓张锋曰:“汝去助战便了,不必在此费口舌。”孙权遂从其言,谢张锋,不遣子。自此曹操有下江南之意,故张锋去荆州前尝言乘机图江南事。曹操心知北方未宁,无暇南征,遂从张锋之计。
建安八年十一月,张锋至。孙权令从人接入内。张锋曰:“将军别来无恙?”孙权曰:“前番吾不遣子,事何如?”张锋曰:“将军、周郎皆知吾意,事已妥。然曹操已有南下图江汉之心。”孙权曰:“曹军发否?”张锋曰:“未发,却也将发也。”孙权曰:“汝来此何意?”张锋曰:“吾在荆州见刘表昏弱,家事已乱。吾劝刘使君早图之,怎奈不听,故来此。将军可乘此良机先伐黄祖,此亦可报仇。将军若得夏口,可徐图荆州。纵然刘使君后图,荆州三分之二已归将军矣。”孙权称“善”。张锋曰:“吾且割须蒙面助战。”孙权准之。乃会张锋引兵伐黄祖,战于大江之中。黄祖军败绩。张锋随孙权部将凌操,轻舟当先,杀入夏口,凌操被黄祖部将甘宁一箭射死,就来射张锋。张锋急俯,由是避箭。凌操子凌统,时年方十五岁,与张锋奋力往夺凌操尸而急归。孙权见风色不利,收军还东吴。张锋曰:“且先休整军马。”孙权然之。张锋伪曰:“吾近日夜观天象,见星落于丹阳,只恐有事。”孙权曰:“吾弟孙翊为丹阳太守,岂有事乎?”张锋曰:“星象示警,不可不察也。请将军准吾先去,而后将军来接应。”孙权知张锋多谋,早年又助孙策立业,遂准之。张锋去了。
却说孙权弟孙翊为丹阳太守,性刚好酒,醉后尝鞭挞士卒。张锋本知之,至丹阳,见了孙翊。张锋劝曰:“将军性刚,然士卒乃安丹阳之本,今后勿如此待士卒,恐有变。”孙翊曰:“汝多虑也。吾乃丹阳太守,谁敢有变!”张锋曰:“太守仔细。”孙翊曰:“汝乃东吴贵客,切勿多言,乱吾之心。”张锋无奈,不复言。时丹阳督将妫览、郡丞戴员二人,常有杀孙翊之心;乃与孙翊从人边洪结为心腹,共谋杀孙翊。张锋知之,暗见孙翊曰:“将军若见外人,须佩剑,以含威。”孙翊不听。时诸将县令,皆集丹阳,孙翊设宴相待。张锋带剑在座,见孙翊未出,乃起曰:“大众稍候,吾去请太守。”大众知张锋乃东吴贵客,任张锋去见孙翊。孙翊妻徐氏美而慧,极善卜《易》,是日卜一卦,其象大凶,劝孙翊勿出会客。孙翊不从。张锋忽入,低声曰:“太守勿出,近日有星落于丹阳,恐有劫难。”徐氏亦劝。张锋曰:“卦象有凶,星象亦如此,太守须寻机而避。”孙翊不从。遂与张锋出,入席大会。至晚席将散,张锋佯醉辞去,却暗伏门外。席散,孙翊出,边洪带刀跟出门外,即抽刀砍死孙翊。张锋救之不及,随即拔剑来战边洪。量那边洪能有几分气力,才一交手,便被张锋刺中肩胛,边洪倒地。张锋曰:“逆贼害主,天理不容!”正欲杀边洪,妫览、戴员出,劝曰:“此乃丹阳之事,客人莫怪,容吾等理之。”张锋知以后之事,乃妫览、戴员。妫览、戴员乃归罪边洪,请张锋监斩,二人亲自将边洪斩之于市。事毕,请张锋馆舍压惊歇息。二人乘势掳翊家资侍妾。妫览见徐氏美貌,乃谓之曰:“吾为汝夫报仇,汝当从我;不从则死。”徐氏曰:“夫死未几,不忍便相从;可待至晦日,设祭除服,然后成亲未迟。”妫览从之。徐氏乃密召孙翊心腹旧将孙高、傅婴并张锋入府,泣告曰:“先夫在日,常言二公忠义、张锋于江东有恩。今妫、戴二贼,谋杀我夫,只归罪边洪,将我家资童婢尽皆分去。妫览又欲强占妾身,妾已诈许之,以安其心。张锋与二位将军可差人星夜报知吴侯,一面设密计以图二贼,雪此仇辱,生死衔恩!”言毕再拜。张锋曰:“吾来此前,已将星象告知吴侯,想吴侯已率军将至。吾杀不得边洪,却可与二位将军共图恶贼,此亦安吾之心。”徐氏曰:“昔日吴侯尝言将军怀仁,今果然也。”孙高、傅婴皆泣曰:“我等平日感府君恩遇,今日所以不即死难者,正欲为复仇计耳。夫人所命,敢不效力!”于是张锋密遣孙高心腹使者去见孙权,自己与孙高、傅婴准备。
至晦日,徐氏先召孙、傅二人,伏于密室韩幕之中,然后请张锋至,与张锋设祭于堂上。张锋叹曰:“吾来东吴做客,却遇此等凶事。”徐氏曰:“贵客不必惆怅。”祭毕,即除去孝服,沐浴薰香,浓妆艳裹,言笑自若,使张锋去请妫览。妫览曰:“贵客来请,诚吾等之无礼,理应吾等请贵客。”张锋曰:“方才吾见徐夫人已祭毕太守,言今可嫁将军。吾亦称善,且欲沾喜气,以冲前番之凶。徐夫人见吾有此意,故使吾来请。”妫览闻之甚喜。至夜,随张锋入府,设席堂中饮酒。饮既醉,张锋佯辞去。徐氏乃邀妫览入密室。妫览喜,乘醉而入。徐氏大呼曰:“孙、傅二将军何在!”二人即从帏幕中持刀跃出。妫览措手不及,欲走。张锋持剑入,妫览大惊。张锋一剑刺去,正中妫览腹部,妫览倒地。傅婴、孙高持刀砍去,登时杀死,割下妫览首级藏讫。徐氏复使张锋请戴员赴宴。戴员入府来,至堂中,被张锋背后一拳击到后脑勺。戴员仆,傅婴、孙高乘势杀之。张锋遂同傅婴、孙高诛戮二贼家小,及其余党。徐氏遂重穿孝服,将妫览、戴员首级,祭于孙翊灵前。不一日,孙权自领军马至丹阳,张锋出迎,具言其事。孙权曰:“张锋果能通天。”张锋曰:“非吾通天,乃上天有好生之德,故示警。”孙权乃封孙高、傅婴为牙门将,令守丹阳,取徐氏归家养老。张锋请护送车驾,孙权准之。
且说东吴各处山贼,尽皆平复。大江之中,有战船七千余只。孙权拜周瑜为大都督,总统江东水陆军马。建安十二年,冬十月,孙权与张锋商议攻荆州事。正商议间,忽报“吴太夫人病危,已召周瑜、张昭二人至。”张锋忙与孙权入内见吴太夫人。吴太夫人先说后事,而后谓张锋曰:“汝为天下,往来不易,却又助吾儿立业,汝须自警而安,方可暗助仲谋。”张锋应诺。吴太夫人言讫遂终。孙权哀哭,具丧葬之礼,张锋书祭文一道于吴太夫人灵前焚之,自不必说。
至来年春,孙权商议欲伐黄祖。张昭曰:“居丧未及期年,不可动兵。”张锋曰:“吾来江东日久,只恐荆州有变,须早伐之,而后吾当回荆州或许都也。”周瑜曰:“报仇雪恨,何待期年?”孙权犹豫未决。适平北都尉吕蒙入见,具告孙权甘宁归顺之事。孙权大喜曰:“吾前有张锋助战,今又得兴霸,破黄祖必矣。”遂命吕蒙引甘宁入见。参拜已毕,孙权曰:“兴霸来此,大获我心,岂有记恨之理?请无怀疑。愿教我以破黄祖之策。”甘宁曰:“今汉祚日危,曹操终必篡窃。南荆之地,操所必争也。刘表无远虑,其子又愚劣,不能承业传基,明公宜早图之;若迟,则操先图之矣。今宜先取黄祖。祖今年老昏迈,务于货利;侵求吏民,人心皆怨;战具不修,军无法律。明公若往攻之,其势必破。既破祖军,鼓行而西,据楚关而图巴、蜀,霸业可定也。”孙权曰:“此金玉之论也!张锋亦尝劝刘玄德图荆州,彼却不愿,故来江东,劝吾早图之。”张锋曰:“曹军即将南下,故吾急请早图荆州,先攻夏口。”甘宁曰:“原来前番蒙面者乃张锋也。”张锋笑然之。甘宁曰:“荆州之人几不识也。今汝言之,还请主公早伐黄祖。”孙权遂命周瑜为大都督,总水陆军兵;吕蒙为前部先锋;董袭与甘宁为副将;张锋蒙面助战;孙权自领大军十万,征讨黄祖。
细作探知,报至夏口。黄祖急聚众商议,令苏飞为大将,陈就、邓龙为先锋,尽起江夏之兵迎敌。陈就、邓龙各引一队艨艟截住沔口,艨艟上各设强弓硬弩千余张,将大索系定艨艟于水面上。张锋随东吴兵至,艨艟上鼓响,弓弩齐发,兵不敢进,约退数里水面。张锋曰:“吾今亲见艨艟,果似航母。”甘宁曰:“航母何物?”张锋曰:“即艨艟也。”甘宁曰:“大江之上,汝却为艨艟起这等雅名,那就先破航母。”甘宁谓董袭曰:“今番事已至此,不得不进。”乃与张锋选小船百余只,每船用精兵五十人:二十人撑船,三十人各披衣甲,手执铜刀,不避矢石,直至艨艟傍边,砍断大索,艨艟遂横。甘宁飞上艨艟,张锋持枪随上,大杀弓弩手。甘宁将邓龙砍死。陈就弃船而走。张锋有备,乃下船,令火速追杀陈就。正遇吕蒙乘小船,自举橹棹,直入船队,放火烧船。张锋不管,径来赶陈就。陈就急待上岸,吕蒙亦舍命赶到。张锋已追上登岸,就岸边剑刺陈就。吕蒙大叫曰:“杀之!”张锋努力战陈就。陈就见吕蒙近,欲走,被张锋刺死。比及苏飞引军于岸上接应时,东吴诸将一齐上岸。张锋遂杂于其中助战。吴军势不可当。黄祖军大败。苏飞落荒而走。张锋见旁有一骑兵,乃推骑兵。骑兵会意,下马。张锋上马,挺枪加鞭来赶苏飞。苏飞大惊。张锋将近。苏飞正走之间,一将杀出。张锋视之,乃潘璋也。苏飞欲避,张锋舞枪作欲杀状。苏飞无法,只得向前战潘璋,战不数合,被潘璋生擒过去,与张锋押着,径至船中来见孙权。孙权命左右以槛车囚之,待活捉黄祖,一并诛戮。催动三军,不分昼夜,攻打夏口。张锋亦奋力助战。正是:只因张锋为荆州,至令黄祖遭劫难。未知黄祖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