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牛人”牛指挥(2/2)
第三牛是他牛一般的爆脾气,牛一般的大嗓门。讲话基本不用稿,该说的事儿一二三,数据都在脑子里。开他主持的会,每个人都绷着弦,因为他提问“单4﹣15井液量现在是多少?”你得马上回答,还不敢胡蒙,因为根本蒙不过去。他从一楼开会,据说三楼也能听个大概。“谁又不长记xìng,惹他老人家了?”“不对,是夸谁呢?你再仔细听听。”三楼的年轻人经常这样猜谜。
牛指挥的故事多啦,以后慢慢说吧。有个xìng的男人肯定有不寻常的经历。
过年啦,张成回到父母身边的第一个年。一九七八年的chūn节,还是那么的冷,积雪不化。过年对于张成这个岁数的男孩们来说是期盼的,期盼的不是一身新衣服,衣服的新与旧,好看难看,对于这么大的男孩没有印象,期盼的就两样,好吃的,放鞭炮,别无所求。求也没用,家里都没多少钱。什么算是好吃的?张成说不上来,反正除了白菜、萝卜,其他似乎都挺好吃。
鞭炮是chūn节最好听的声音,大人们将一挂鞭绑在竹竿上点燃,“噼里啪啦”瞬间放完简直是暴轸天物。孩子们喜欢将一挂鞭拆开了,放在兜里,点燃一根香,手拿一个鞭炮,点燃后用力抛向空中,“啪”空中清脆的一声响,过瘾。一挂鞭放完,手是黑的,兜里也是黑的。碰到偶尔一两个哑炮,也不浪费,掰开,用香点燃,叫呲花。
过年单位发了年货,一个猪头、四个猪蹄。张成帮妈收拾未拔干净的猪毛,这活张成愿意干,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步步变成红烧肉,不辛苦,高兴。油田收拾猪头、猪蹄有独特的办法,用沥青。沥青池子用锅炉加热,铺路、修房用处多了。妈把猪蹄用铁丝拴了,在沥青池里一过就提溜出来,待略微冷一些就往下拨沥青,沥青带着猪毛就下来了,那收拾的叫一个干净!白嫩白嫩的。这个活看似简单其实有不少学问,首先沥青烫,能拔猪毛,一不留神人毛一样拔;其次,必须拴牢靠,中间不小心猪蹄滑脱落入沥青池,根本没法再拿上来,跟下油锅一个道理;第三把猪蹄在沥青里就是那么沾一下,放上半分钟就熟透了;第四,往下拨沥青得掌握好火候,动手早了能把手上皮烫掉,晚了拨不下来。反正这里面竟是学问。
等待美食的过程是美好的,妈在灶间忙活着,张成哥俩象小狗一样在旁边撒欢,香味在简陋的房子里逐渐弥漫开来。熟了,妈先捞出一小块放在碗里,小哥俩围着桌子吃得那个香啊!不能想,现在还流口水呢!“妈,还要!”“晚上家里来客人,要等客人走了你们再吃。”
客人来了,就是爸办公室的刘叔、赵叔和乔伯,加上爸共四个人,大人吃饭小孩子没有上桌的份,连女眷也是先在厨房忙活,不上桌或女眷另起一桌,断没有现在孩子是老大,先挑好吃的,只顾自己,吃象难看。年轻的父母领孩子赴宴前总要反复提醒孩子“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结果可想而知,孩子表现的达不到父母的期望值,不谦让,顾自己,诸如此类种种劣迹,让父母没显摆成反而丢了面子。回到家里两口子把气都撒在孩子身上,不解气时还要来一顿混合双打。能赖孩子吗?平时自家人吃饭时任着孩子,到外面一次却让孩子另一番做派,不是难为孩子吗?
不说啦,接着说爸他们喝酒吃肉,吃的当然是张成帮妈一起拾掇的猪头肉,妈在忙活着炒菜,两个小狗一般的哥俩等着,过了多久不知道,哥俩都困了,“走啦,嫂子,肉好酒好,凉拌白菜心好。嫂子,以后我们可要常来打牙祭喽!”刘叔、赵叔他们是真走了。"奥,该吃肉啦!”小哥俩高兴得跑到饭桌前,没了,肉呢?满满一盆肉,没了。一个晚上的等待,肉没了。
后来,每当过年时全家人吃年夜饭,张成都会说起这事儿,全家人当个乐。可在当年,这是孩子心头的一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