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儿子（2/2）

“计划生育是国策，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油田是国企，是国家的长子，执行国策，不折不扣！”牛指挥的大嗓门通过扩音器震得参加大会的每个人鼓膜生疼。“各级党组织要负起责任来，计生部门的每个人都要动起来。已经有了的，要采取措施。主动配合的要奖励，生活上要照顾；不听招呼的，躲起来的找回来，那些顶风上的，要严肃处理，后勤单位的男职工罚到作业队，女职工去采油队，是干部的降为一般工人使用。”

牛指挥的话音刚落，底下就开始议论纷纷，谋一个好岗位不容易，为了二胎就要落回起点，孰轻孰重，人人心里有杆秤。

当人们还在议论观望之时，第一批三对违反政策的夫妻被罚到基层。其中就有张成熟悉的梁叔和周姨。周姨是妈的同学，他的爱人梁叔是学校的骨干教师，这次没有安排到作业队，而是去了偏远的矿区中学。

张成一家人去串门，其实是给周姨一家人送行，他们要搬到矿区住了。

开门的是梁叔，情绪挺好，笑着把一家人让进屋，“小周，张大哥一家来了。”

周姨从里屋走出来，“小声点，儿子刚睡着。”

“快让我看看，还没见着孩子呢！”妈轻声说。

“妈，我也要看小弟弟。”

“看可以，不许出声，不许乱模。”

几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里屋，里屋有些黑，弥漫着nǎi味、尿味的混合体，暖暖的。小弟弟躺在床上，闭着眼睡得正香。

“长得还挺胖乎，多好，这下儿女都全了。”

“唉，为了这个孩子，付出多大代价，想起以后要在矿区过rì子，进趟城都要两个钟头，出门就是棒子地，我的心就冰凉冰凉的。”

周姨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小弟弟在床上动了一下，大人们赶紧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梁叔一见周姨手抹眼泪，说到“又哭啥，不就是去矿区吗？咱又不是没在基层呆过，有了儿子，让我回农村老家我都挺直了腰板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