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阿庆没事。”眼力极好的高壮及时报告出巡逻队的情况:“他还坐在马上,唔,他受伤了。”
“什么?”高庆父母与两位妈妈相继失sè,周翠更是放开丈夫冲到高壮面前,“阿壮,阿庆没事吧?要不要紧?受伤了,哪里受伤?伤的厉不厉害?”
一连串的问话让高壮应接不暇,直到高林一声断喝:“小翠,让阿壮先说。”
“阿姨,阿庆没事,身上看不出有受伤,就是左脸上肿了一块,回去用凉水敷敷就好了。”高壮说出令人放心的消息,对跌打损伤极有心得的他甚至好心地给出治疗建议。
应付完了高庆爹妈,接着高萍阿姨担心地问道:“阿壮,那阿劲有没有事?”
边上紧张地朱艳娇跟着询问:“还有我们家小伟,高伟有没有事?”靠的近了,一股扑鼻的香粉味直面而来。
好怀念映竹的清香。被香粉味包围的高壮仔细看着远方:“阿劲没在马上,他也受伤了。”
高萍闻言身体一晃,幸好周翠在边上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只听得高壮继续说道:“他牵着马,右眼青了一块,其他没什么。”
心情放松的周翠给了说话大喘气的高壮一个大白眼:“臭小子说话学什么不好,吓完你翠姨,又来吓萍姨。”
“小翠,不要紧。”捂着胸口缓过气来的高萍反过来安抚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我们家小伟呢?”剩下的妈妈已经急得不行,jīng心打扮的白净面孔上满是焦急。
“高伟,我找找。”高壮仔细观察远处情况:“找到了,他落在队伍最后,没有受伤。这小胖子,别人在前面受伤受苦,他躲在最后毛都没掉一根,居然还在偷笑。”
“啊,这个小伟他还年纪小,不懂事。”放下心来的高伟妈妈又开始为维护儿子的名誉努力。
高柱没理这茬,继续播报巡逻队的现场情况:“映竹也在马上,头发散了,好像左手受伤了,可恶,居然把映竹打伤了。张继和阿劲一起牵马。哈哈,他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整一个蘑菇头。”声音低沉下来,“这么说来躺在阿劲和张继牵着的马中间担架上的是李莉喽,怪不得阿庆和阿劲的脸sè这么臭。”再看向高家直系子弟那边:“一、二、三、四、五,还有五个人,再加上跑来报信的大嗓门,剩下的躺在他们马匹间树枝上的就是高子成喽,啧啧,真是同情他遇上这么不给力的同伴,看这树枝担架都快散架了吧?还是映竹的担架jīng巧、轻便、还很牢固。”
与此同时奔近的大嗓门,一位黄易秋裤,胸前破了一大块撕裂缺口露出胸前五道血痕的青少年跳下马,偏黑的皮肤上满是汗水,扬着黑黑的粗眉毛大声道:“让一让,让一让,我还要向首领报信。”
高家直系子弟的亲属们怎么肯让,纷纷叫叫嚷着要来人说明情况。
“高子默,发生什么事?”
“有人受伤吗?”
“巡逻队受到袭击了吗?”
“怎么只有六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停!”被围住的高子默当机立断用他压过现场所有人的大嗓门让失控的亲属们冷静下来,“各位叔叔阿姨,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一个穿花衣服的蒙面人伏击了,高子成大哥当场被打下马昏迷不醒,我们经过苦战才击退敌人,除了李莉姑娘因为脱力而需要担架,其他人多数受了点小伤。现在请各位叔叔阿姨让一让,我还要向高梓琦首领报告情况,多谢了。”这次顺利的穿过人群,直向首领帐篷拔腿奔去。
想不到这大嗓门人看着冲动粗俗,却能在紧要关头几句话将事情说清楚,派他回来报信不是没道理的。高壮转向注意聆听最新消息的几位家长:“四位叔叔阿姨,你们也听见了,阿劲阿庆他们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这就好,没事就好。”周翠发自内心的欢喜怎么也挡不住,“萍姐,艳娇妹妹,我们的孩子回来了。”
另两位妈妈也是喜形于sè,点头称是,随即三位妈妈就各自的儿子为主体,这次让人担惊受怕的巡逻之旅为话题热切地讨论开来。
剩下的两位男士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阿壮,前几天的小树林没事吧?”
“没事,阿庆手下留情,我心里明白着。”
“你别听你周翠阿姨瞎嘞嘞,她这人爱现。什么‘斗气’、‘残像’,她一个女人懂什么。”
“其实阿姨说的也没错,我和阿庆交手是有用过。”
“真的?我听人说还不相信,阿庆的水平已经让叔叔阿姨开心的不得了,想不到阿壮你也不差。”
“没有啦,我这水平一半是靠作弊的手段得来的,还需要努力。”
“我是听过类似的话,不过你叔叔认为,那是妒忌,完全是妒忌。就算一半算不得数,剩下的一半也是了不起,你瞒的可够严的。”
“叔叔,你再夸奖我就不好意思啦!”
“什么不好意思。”高林把手放到和他一般高的晚辈厚实的肩膀上,黑sè的眼睛看着长大了的孩子,“阿壮你以前是什么样子,叔叔难道不清楚吗?现在你人看上去清醒了,出息了,叔叔这是高兴啊!”急忙转过身去,朴实的中年人声音含糊的地说道:“眼睛里进沙子了,阿壮,你等会儿。”
“叔,我眼睛里也进沙子了。”高壮也转过身去,“我等着。”
“好了。”说的差不多的周翠走过来道:“阿庆他们快到了,我们和守卫说说,往前去一段接阿庆他们。你们两个老少爷们怎么眼睛红了?”
“眼睛里进沙子了。”异口同声的回答,两个老少爷们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很快守卫同意了家长们接孩子的迫切期望,只是不允许走出太远。不过这时候在灿烂的夕阳晚霞中归来的巡逻队也逐渐靠近,双方距离不断接近。
高壮跑在最前头,蹭蹭蹭几步赶到jīng巧的担架前,看向担架里像婴儿般熟睡的仙法女孩,问左右:“李莉这是怎么回事?”
左边的高劲平rì开朗的笑脸乌云罩顶,乌青的右眼中闪动愤怒的光芒:“李莉为了定住来袭的贼人,连续施法,结果没命中自己也脱力了。”
右边的张继也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膨胀的大脑袋:“幸好我早有准备,这个炼金版行军担架派上用场。”
高壮瞄向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肿脸帅哥,随即发现帅哥的小腿部位的黑布裤腿不翼而飞,露出鲜血淋漓的腿部:“那阿庆的腿怎么了?”
“高庆的腿是为了救下脱力的莉莉,腿部过量斗气爆发受创。”回答高壮的是映竹,轻轻咳嗽两声,披着青sè秀发的女孩脸sè惨白,往rìjīng力满满的劲头被受伤后的虚弱替代,白sè的衣着配上她本就纤弱瘦长的身材坐在马上简直风吹就倒:“看着吓人,只是表皮血管迸裂,回去洗掉血迹,修养几rì就好。”
“映竹你的手怎么了?”高壮着紧地看着少女垂落不动的左手,虽然被洁白的纱布一层层的包裹的很好,但怎么看都怎么不放心,貌似少女是受伤最重的一个。
“现在不要说话。”一个沧桑又富含磁xìng的嗓音响起,“高壮,映竹是和偷袭的敌人硬拼了一掌受的伤,斗气入体震伤内腹。”站在映竹身边的枫竹医师一双看着爱徒的碧绿的眼睛中是无奈与欣慰,“和斗气勃发的对手硬拼,你现在能坐在马上还是别人手下留情。”
少女瘪瘪嘴赌气地把头扭向左边。
“这个我能说一句吗?”壮着胆子提问的炼金学徒得到枫竹医师点头许可后提出不同意见:“要不是映竹用空气弹引诱对方硬拼的同时同步施法冻住对方的左腿,我们不可能抓住机会打中行动那么鬼魅的对手,最后只会被各个击破。”
“那是你学艺不jīng。”又有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居然被对方把电击球给甩回来,用在自己身上,丢的不是你的人,而是我浩海的人。”
浩海术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颗大圆鼻子,被那么硕大的一颗鼻子占住zhōng yāng,就显得左右两颗炯炯有神的圆眼睛特别小,特别可爱。此刻这两颗可爱的圆眼睛正魄力十足的瞪着不服气又不敢说话的学徒,油光锃亮的胡须抖动:“怎么,不服气,我提醒多少次做任何事前要做好充足准备,你呢?玩电的居然没有电击防护,结果你平时自诩的大堆手段使不出来,在一边干看着同伴奋战,这不是丢人难道还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少年的脸sè由红转青,最后惭愧地低下头。
浩海术士喷完学徒,向周围目瞪口呆的一众少年少女咧嘴一笑,“一时控制不住脾气,让各位小朋友见笑了。”两排黄牙中间,两颗金sè的大门牙在秋rì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高壮,高劲,高庆还能承受住,一直躲在一边的高伟悄悄驱动角马躲到浩海术士看不到的角落里。
“浩海,别吓坏小孩子。”枫竹医师及时出声缓和炼金术士的强大气场:“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做好了。”浩海术士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摸样:“帐篷改制的临时担架,绝对没问题。”
“一顶好帐篷被糟蹋了。”正在低头反悔的少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还有脸说。”浩海术士立即被点着了火药桶:“为什么不把帐篷改成担架,我记得你做这个帐篷的时候这是其中的一个延伸设计,结果只草草地找了两根树枝凑数,丢人。”
“我情愿一把火烧了帐篷,也不愿高子成那虚伪的家伙躺在我的作品上。”张继嘟着嘴气鼓鼓地把头扭到右边。
“你笨呐你,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即使心里面不愿意也不能说出来。唔!”说出“有些事情”的浩海术士再次亮出金sè门牙对四周做了个吓坏小朋友的抱歉表情,语调变成一种极富节奏感的陌生语言,口沫横飞的开始教育学徒。
至于效果有几分,看看面对枫竹医师苦口婆心的劝说向左扭脸的理法少女,面对浩海术士狂风骤雨的训斥向右扭脸的炼金少年,就让人不报以任何切实的希望。
青chūn啊青chūn!映竹和张继好样的,反叛期的少女少年我看好你们哟!感叹着青chūn易逝不复悔的高壮左眉毛向高庆示意,右眉毛向高劲招呼,再向身后靠近的长辈们努嘴,意思是:你们两个也是让家长不省心的货。
两名被讽刺的少年立即鄙视地瞪回来:最不省心的人是你。
两只还算有序的队伍很快变成两盘散沙互相掺和在一起,呼爹叫娘喊儿唤女的声音在荒草遍布的奔狼原上此起彼伏,其中不乏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