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烟与兄弟情（1/2）

() 许久，战场上枪声开始渐渐平息了，在战壕里的土堆中陈烬灰溜溜的脑袋从土中钻了出来，钻出土层的陈烬顾不上鼻腔中大量的泥土便站起来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着空气，迷迷糊糊还未缓过来的陈烬开始和其他人一起刨土堆，一个个灰溜溜的兵痞们像刨土豆似的被从土堆中扯出来，有的还活着有口气有的却断气已久但作为同袍陈烬还是将他们整理干净一些放在战壕里，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默默刨着土堆，虽然早已习惯了死亡但相处已久的同袍逝去还是勾起了这些兵痞们心中久违的悲伤。

“啊~疼啊，天杀的rì本人呢~有种根就老子拼命呀！”二狗子很不幸的炸断了一只手，一截手臂生生的被炮弹片给切断了，白森森的骨骼在断裂处清晰可见一丝丝血肉有气无力的垂在伤口处，见到了陈烬二狗子便求到：“长官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吧，太疼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陈烬默不作声，从胸口的袋子掏出一团瘪瘪的纸团小心翼翼的扯开，纸团里面包了几支皱巴巴的卷烟，陈烬抽出一支烟在旁边被炮弹炸起火的木头上点着了吸了一口便放在了二狗子唇上，二狗子也没在叫哼了用另一只完好的手默默的抽着烟，被伤口折磨的二狗子静静吸着烟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随着香烟进入肺部尼古丁的麻醉作用让他忽视掉了伤口处的痛楚，其他人看着二狗子有烟抽都是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陈烬说过他之前欠二狗子一个人情，所以便想照顾一下二狗子。

“看个球！老子都没舍得抽，你们难道还想抽？”说完陈烬边去默默搬尸体去了，全班原本有九个人经此一战只剩下了五个人，原本的老兵只剩下了三个其余的人包括自己都还是参军不足一个月的新兵其中还有带伤的二狗子，这种年代受了像二狗子这种伤如果不能上医院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是在淞沪战场上的阵地中近四十万**每天产生的尸体和伤员不计其数，zhōng yāng军的伤员都不能上医院只能在正地上就地接受治疗，自己这些杂牌军就更不用说了。

四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掩体里，众人蹲在战壕之中默默不语的想着自己的事情，那名来自东北的大个子张放首先沉不住气了：“他娘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打两天我们这些人就打光了，躲在后面的那些zhōng yāng军那些瘪犊子完全是在把我们当炮灰用！”东北人火气向来这么大看不惯就说，更何况是关乎xìng命的事情？

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里每个将领都将自己的士兵视为私有财产，老将名义上统一了全国但却无法改变这些人的想法就连他也示意手下注意保存实力，于是乎在这种会战之中像陈烬他们这种低成本到处都是的兵痞变成了最可怜的一部分了，战场上有些人往往是守在最前线他们的平均寿命不超过一星期，他们生命的价值无限接近于一颗子弹的价值，知晓中国国情的rì本人甚至都不太愿意用炮来轰他们，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拿昂贵的炮弹来轰这些仅仅比子弹高级一点的消耗品实在是划不来。

另一名中年人陕西老乔希贵则显得沉稳多了，他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看起来却像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当了十几年的兵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年代的生存规则：“额滴个娃诶，你还不明白吗？额们这些溃兵就是整一块儿来当炮灰滴，没见着这班里哪滴人都有吗？连上海滩的叫花子子这抓过来呢。”

四川佬杨得水就淡定多了，无所谓的说道：“自打出川来老子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可是要老子给zhōng yāng军那帮怕死躲后面的龟儿子当了炮灰，老子死得不服！”

二狗则一言不发的抽着烟，作为一个刚参军不足一个月的新兵这里还没有他说话的份，抽了一半的烟被他小心翼翼的掐灭了然后郑重的藏了起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当兵能有一支烟抽便是奢华的享受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烬在一边默默的听着他们发牢sāo，这些整rì被死亡威胁兵痞们心中都有一座积蓄待发的小火山，如果不让他们适时的发泄一下等到爆发的时候便会很麻烦，陈烬从口袋里抽出半截抽过的香烟默默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便转手递给了东北佬：“弟兄们一人一口，别多吸啊，小心老子翻脸！”

见到了烟嘴馋的兵痞们便不说话了都默默等待着自己的那一口，接过烟的便小心翼翼的深深吸一口久久舍不得吐出烟雾，闭着眼睛尽情享受那一刻的放松，半截烟寥寥几口便成了烟灰，乔希贵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都还舍不得放下吸得干干净净方才罢手。

陈烬看着缓过来的众人，唏嘘道：“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后面那些zhōng yāng军才是炮灰，他们的长官有花名册，死了还能的点抚恤，我们甚至连编号都不是正式的，换句话说国民zhèng fǔ的序列根本没我们这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