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奇迹起航（2/2）
当我做完这一切之后，队伍总算往前挪了一点。虽然离入口还有一段相当可观的距离，但至少能前进而不是后退就是一件好事。想到后退，我突然发现在这条长龙里竟然没有一个生物做出类似于插队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至少比我们有着上下五千年美好文化传统的，却在插队和随地丢垃圾方面有着很深造诣的民族好得多，让我有点自惭形秽。
刚开始，一切都进展得挺顺利。看到身后很快就聚集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可当秒表上的读数在一点一点地增加时，我的耐心却在一点一点地减少。莫名的暴躁，不时地发出小声的低吼，在一分钟内做无意识的蹲下起立16次，经常在手表的各个功能界面换来换去……总之能用来解闷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可是却收效甚微。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躲在地平线下方的那颗大火球已经升到了头顶上方，万恶的热带草原气候让我越发的不爽，咒骂的频率也呈现上升趋势。
“该死的！”蹲在地上的我咬牙切齿地握起拳头砸向地面，同时像斗牛一样不住地喘息着，望着前方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长龙，我很快就感觉到血液都聚集到脑袋，紧接着头昏脑胀，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翊开始注意到我的不正常：“喂，要不要清醒一下？”
“什……”我恼怒地回应道。可话还没说完，一大盆冰水向我扑来……
湿透了，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上的水珠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我此刻看起来就像一条落水狗，用愤愤的眼神瞪着罪魁祸首。
“效果很好，以后就这么办。”罪魁祸首不要脸地说道，“反正到了银龙那儿有的是冰水，还不要钱……”
“你—妹—啊—！”我咬牙切齿地吼道！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大热天被当头一盆冰水说实话感觉还是不错的——如果泼我冰水的不是翊的话。
“妹？我从来就没有兄弟姐妹，就连一个像样的亲戚都没有，我唯一的亲戚就是爸。”翊也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盆冰水说道，“哪像你们，三姑六婶一大堆……”
现在，我决定把我刚刚准备对翊说的话改为对发明翻译技能的那个家伙说。
看着被冰水洗礼之后的翊，我又开始发呆了。翊的替身本来就长得好看到惨不忍睹，湿透之后简直就像沐浴后的王子。真高兴我们班的女生们没在这儿，不然那高分贝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绝对会让人发疯。
“干嘛这样看着我？别想了，我只弄了两盆，现在没有剩下的了啊！”翊看到我猥琐的样子，赶紧在我提出要求之前事先声明。
“嗤，谁稀罕……”我故意做出无所谓的姿态，“我是在想，你身上的衣服能不能水洗。”
我的校裤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料子，根本就配不上拿去洗衣店干洗。可是翊的那套华丽的衣服貌似……
“谁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洗过衣服。反正这衣服又不是我的，管它的呢。”翊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我把隔夜饭呕出来——虽然我这么久都没吃过一粒米。
龙的原形从来就和衣服绝缘，更何况以它们懒惰的本xìng要去洗一洗衣服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即使现在是人类的身体，但翊的灵魂还是龙，对于rì常清洁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视。
身旁的怪物们看到两个人类在一边排队一边往自己身上倒水，纷纷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俩。数十双目光落到我和翊身上，让我感觉到异常的不自在。本来人类出现在这里就是千年难遇的，很多没见过世面的怪物甚至久闻人类的大名却从来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于是，我和翊就成为了万众在无聊的排队时间里瞩目的焦点。
“翊，看起来你似乎很受欢迎嘢……”我偷偷地在话里塞了点责备。
“哼，如果我把你的另一个身份公布出去，那才叫‘受欢迎’呢。”翊继续拿我的身份开刀，“那个时候，你的‘威名’在大陆和神界可是响当当的……”
当然，雷奇亚的名字在那件事之后已经暂时xìng地潜水了。所以在场的怪物们虽然有点惊异和好奇，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耸耸肩，对这个“响当当的威名”一笑置之。毕竟这个不能说的“威名”现在又不能帮助我插队。既然没有后台，那就只能慢慢等，等啊等，等到我几乎睡着觉。
……
队伍的长度终于开始出现减小的迹象。此时，头顶的那颗火球又重新溜回了地平线以下。我郁闷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入口，心中感慨万千。一天了，而且还是这个世界的一天，等到我腰酸背痛腿抽筋，终于等到登船的那一刻……
检票的自然也是坦牠族的成员，一头和小弟极为相似，又多少有些不同的生物。看得出人类的身份确实在这片兽的领域受到极大的反响，直到我终于在它的视线里消失，它才回过神来继续检票工作。
一等舱在最高处，而三等舱不必说就是在－1F。虽然没说过三等舱的乘客不能到最高处吹吹风——毕竟这里并没有什么贵族平民之类的阶级之分，但一想到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这烟熏缭绕的地下环境，我就感到崩溃。
制造烟雾的香烟在1F的百货店里有得卖，10金币一支，对于躺在最高处豪华房间里的那些贵族纨绔们自然是不痛不痒，对于我们这种不舍得花钱或者其它没有钱花的乘客来说，倒也还可以接受。只是不知道它们这里有没有“禁止向未成年人销售烟酒”的规定……所幸我和翊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或者说是觉得宁可把钱用在买冰水上，也不要尝试这些很可能掺杂着上瘾物质的东西。
很不幸的，我们的房间……不，只能说是一个在墙壁上凿出来的洞，在走廊接近尽头的地方。越是深入，洞就越小——而人类的体形在众怪物中简直就像小孩子。强行地从各种生物的缝隙间向前突进，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躺在了坚硬的“床”上。这时我真庆幸没有为了省钱而和翊共用一张票，否则我很可能会被有着多动症的翊一个翻身给扔出这个小到可怜的洞——即使是在岛上，我一般也只是睡在过道上，或者和蜀黍睡。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坚决拒绝和翊睡在一块儿，仅仅是因为有一次被睡梦中的翊一尾巴扫到墙上硬生生把我撞醒……
因为我和翊的票是同时买的，所以它就睡在我上方。它的那个洞也不大，刚好能把翊整个“人”塞进去，还能做做伸展运动，所以甩甩尾巴踢踢腿之类的倒还可以（当然要玩甩尾巴就得变回原形，问题是这洞装不下那么大的生物），至于跳跃运动……那还是算了吧。可怜的翊……
“喂，翊，这下你有难了嘢！”我坏笑道，“让你甩尾巴甩得那么爽～看这回你会不会半夜摔下来，嘿嘿！要不要和你换个位置？把您‘高贵的龙躯’摔坏了可就不好了哦！”
“哼……”关于多动症这一点，翊虽然很愤懑，却又无可奈何。但碍于龙族的面子，它最后还是没有和我换床位。
我从翊的洞里爬出来，钻回属于我自己的洞里。昨天在码头等了半天，又到弗弗西尔镇的草原上像疯子一样狂奔了半天，今天又因为排队折腾了将近一天，久违的困意又一次袭来。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两天没有睡觉，这在从前的我看来是难以想象的。甚至到了现在，我仍然也还能撑得住不让眼皮往下掉。要是以这效率学习的话，效果一定会很显著。
长明灯在散发着yīn森森的光芒，来来往往的怪物在我的洞里制造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yīn影。偶有几头怪物对人类感到好奇而暂时停下脚步，望望两眼，又继续随波逐流。这种情况直到奇迹号起航之后才停止。
为了方便远方的客人，奇迹号要在次rì才能起航，所以当我看到往来的怪物逐渐减少，便知道离起航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没有了各种语言的嘈杂声干扰，我又一次昏昏沉沉地闭上双眼。
没有听到汽笛声，当我从没有梦的睡眠中醒来之后，奇迹号已经在大海上飞驰了。海水击打飞船的声音非常响亮，欢快的节奏让我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一些。睁开眼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上铺的翊是不是还在睡着……
果然……上铺空空如也。
“这家伙不会真的摔下去了吧？”按照我对翊的印象，每次都是我先起床，几乎没有发生过让大懒虫叫我起床的事。所以，我首先就猜测翊在洞里翻滚着，然后从洞里面滚出来，最后不知道上哪折腾去了。
我跳到地面，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蜷缩着的翊，估计这家伙应该已经醒了。为了不吵到别的怪物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蹑手蹑脚地向着滑坡走去。因为不是每位乘客都是直立行走，所以坦牠方面不得不把梯子改为滑坡。
1F也是静悄悄的。入口——也就是原来检票的那个地方坦牠们已经把门关上了，而检票的那头坦牠当然也不知所踪。因为1F是商业区，全部都是翊极为讨厌的“要和金币分离的伤心地”，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它不会出现在这里。
顺着滑坡来到2F，这里是二等舱，在这里的乘客们都有一个小房间。虽然没有一等舱的那么大，但至少比三等舱那些狭窄的洞穴要好多了——至少有一个门可以关上。而三等舱睡觉根本没有任何**可言。
我不觉得翊在这里会有什么朋友，所以也没打算去一间间地寻找。随便望了望走廊，同样没有任何生物在走廊里闲逛，我于是来到了3F，一等舱的所在之处。
一等舱果然是气派，和三等舱相比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嗯，人间。暂且不说一个房间能顶三等舱多少个洞穴，说那个算欺负三等舱的穷人们。就是看看这走廊的装饰，就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卑。没办法，谁让我的搭档兼财务管理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真龙……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要翊买一等舱的票。反正去第二大陆又用不着多长时间，顶多忍个一周就能解放了。再说了，我这悲催的命运……竟然睡洞穴睡习惯了，睡一等舱倒有点不大适应。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没有买一等舱的票。
同样的原因，我也不打算在一等舱里浪费时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看到翊的影子，其它怪物也只是在一等舱的走廊里看到一两头不知名的异族，对方对我也爱理不理的。最后两个地方，一个是顶层——可是大门被锁住了；一个是甲板……问题是，翊到甲板上干嘛？
事实上，翊也的确在甲板上。虽然甲板上也有其它生物，但翊的那一身红sè异常的显眼，我毫不费力地就在一大堆丑陋怪物中发现了英俊潇洒的它……
“哈，小火龙竟然没有睡懒觉？真是百年难遇欸～”因为好不容易找到翊，我心情还算不错，于是便拿翊调侃起来。
“哼，你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可是翊似乎一点都不解风情。
“因为古兰黎奥的事？”我就地坐下看着不远处的浪花，“至少我现在心情很好。”
“就快了。”翊的心情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一会儿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有点担心你会……”
“好啦好啦，要是我又一次发狂，你就把我扔到海里去，等我清醒了再把我拉上来。”
嗯，我为什么要虐待自己？
“没那么简单。上一次你只是因为过于暴躁，但是这一次……你可能会想起一些你本该遗忘的事。”
“既然是‘可能’，那就是说不一定会发生咯？”似乎我才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翊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望着我，把我望得心里发毛。
“雷。”
“嗯？”
“看看那儿。”翊伸手指向远处——但我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喂，我是近视的嘢！而翊——虽然不是龙形，但你的视力肯定比我好吧？”我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原因。
“……”翊似乎有点尴尬，“暂且先等一等，虽然航线没有横穿古兰黎奥，但也非常接近的了。就算你的视力再差，应该也能看到那里。另外，我想你应该开始感受到不安了吧？”
真难得，翊又说了一个“吧”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吧。但我现在还算挺高兴的。”果然，我就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而且这种不安还有点奇怪，甚至有点恐惧。”
“……”这回轮到我无语了，“翊，你这是在玩催眠还是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翊搞的鬼，事实就是如它所说的那样。我甚至能感觉到肚子在隐隐作痛——好像这和古兰黎奥没什么关系吧……估计是有点晕船了。
又过了许久，终于，在远处的海平面上，我依稀能看到一团薄薄的迷雾笼罩在海面上。这当然不是小多的实验产物，但我同样能从那迷雾里嗅到黑暗的气息！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古兰黎奥是什么吗？”翊突然打断了我天马行空的猜想。
“不就是一片奇怪的海域嘛……”我在心里面已经把古兰黎奥定义为远处那片迷雾笼罩下的海域。
“哈哈，你真傻……你在来的路上有嗅到浓郁的黑暗气息吗？”身旁的翊突然笑起来，笑得那样猥琐，简直浪费了它英俊的相貌。
奇迹号上的黑暗气息都是被像我这样的黑暗系生物吸引过来的，虽然生物不在少数，但气息也算不上是浓郁。毕竟如果不是刻意聚集的话，就凭自身对环境能量的亲和力，要想做到招蜂引蝶就必须有足够的“魅力”。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让黑暗能量聚集到让数海里之外的生物感应到。
“唔……最多不就是一个黑暗能量比较聚集的地方嘛，小多……啊，多洛恩的那个小镇黑暗能量不是更浓郁吗？”我不解地问道。
“但如果说，那些黑暗能量是远古龙族那个时代残留下来的呢？”翊对我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笑，“而且你不觉得那些黑暗能量……似曾相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