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 入侵者[中]（1/2）

() 加鲁.德瓦——范.希普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他的真名，就像他不知道这个人通过哪种方式进入卡西迪，直接穿越或者灵魂降临——这个永远板着脸、就像对所有人说“你们全都欠我钱”的古怪家伙，是范.希普在距离要塞四十里的那个叫做梅拉诺的小镇上的一家叫做“甜泥巴”的酒馆碰到的，偶然相遇，不是命令，而且先遣军团的清除名单上面也没有德瓦先生的名字。

或许他一直隐藏得很好，不然就是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够长，还没有引起先遣军团或者教廷注意。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范.希普也没有看出德瓦先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客人，直到他自己露出马脚。

他说了一句话，一句卡西迪人绝不会说，但是某些地球人会说的话：当几个梅拉诺镇的民兵在酒馆吹嘘他们的祖先猎杀巨龙的光辉事迹的时候，德瓦先生在一旁轻声哼到：“那种丑陋的蜥蜴也配叫做龙？”

他的声音很低，理论上说，应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遗憾的是，范.希普的听觉一直很灵敏，而且当时就站在不远处，与酒馆的老板、曾经小有名气的吟游诗人唐德.罗山维奇聊天，顺便调戏酒馆的女招待、罗山维奇的养女妮芙尔，并因此成功的在自己的脸上添加了两个鲜红的掌印。

他听到了德瓦先生的充满不屑的评论，然后意识到他是一个穿越者，而且是中国人——或者华人，不过是中国人的可能xìng应该最高。

没有一点犹豫，就是立刻，范.希普决定履行他的职责。

当然首先，他需要一个计划，而他很快就想出一个：将德瓦先生引到深渊裂痕要塞，与要塞的恶魔jǐng卫一起将他消灭。再过几秒，他开始实施这个仓促构思的计划，因为它看起来非常完美，没有破绽，是一个好主意。

不幸的是，它最终变成了一个典型的坏主意，尽管直到进入要塞的那一刻，每一个步骤都很顺利：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德瓦先生就上钩了，同意与他一同前往四十里外的矮人城市遗址寻找几个世纪前的某位法师遗留的宝藏；接着，虽然偶然经过梅拉诺的巴克先生、他的保镖还有他的情人碰巧听到消息，要求加入团队而且找来十二个多余的家伙，但是杀掉他们仍是一件有把握的工作。

只要得到要塞的恶魔jǐng卫的协助……

只要！

就是因为这个词，因为要塞的恶魔jǐng卫不知道去了哪里，计划破产了。范.希普不得不承认这个悲剧xìng的失败。同时，他也得承认，麻烦不仅仅只是这一个，更大的问题已经接踵而至。

冒险小队正像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在要塞第一层四处乱窜——迷失方向，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矮人和恶魔都是出sè的迷宫设计师，当两者的jīng巧构思组合在一起，再加上数千年的反复修改，就会形成超出寻常的复杂迷宫，让所有第一次进入要塞、还没有熟悉内部环境的自己人和敌人陷入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的境地。

范.希普知道两个盗贼会把队伍带到错误的方向，哪怕他们都是非常出sè的老手，只是他完全没有料到，他自己也会完全迷失。

这种事情原本不应该发生：他曾经到过这座要塞，而且不止一次。然而现在，他的记忆却有一点不可靠。

要么是记忆出了差错，要么就是有人对要塞进行了大规模整修，这里的实际环境与他的记忆里的情况存在许多差异：死胡同变成通道、通道变成死胡同，弯道变成直道、直道变成弯道，还有突然消失或增加的岔路……如果按照已经走过的区域推算，整个第一层可能会有接近一半的地区发生了变化。

范.希普不知道要塞曾经遭受攻击、并在攻击中遭到严重破坏、最近刚由小恶魔进行了修整——他不知道这些，没有人通知他。当然，就算他知道，问题还是一样严重，那点信息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实质的帮助。

他能做的只是跟在两个也在变得越来越不确定的盗贼后面，在庞大的地下迷宫当中寻找继续深入或者离开的路径，同时继续等待一个机会。

范.希普还没有完全放弃他的计划。

他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加鲁.德瓦。这个怪异的穿越者始终没有改变他的表情，只有当他仿佛不经意的让目光扫过巴克先生的情人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会变得柔和、而脸部肌肉也会稍微放松一点。

与这种难以察觉的反应正好相反，如果加鲁.德瓦的目光扫过的是埃尔斯.巴克，那么它就会变得凶狠，他的脸也会更进一步的板起来。

尽管他的脸部肌肉已经绷得够紧了。

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看待他的梦中情人和情敌就会是这两种表情，而穿越者们总是非常自以为是，很多人把自己看到的每一个漂亮女人都视为属于自己的、其他人不可触碰的专属物品，任何人，如果胆敢不识相的撬走这些女人中的任何一个，那么他就是给她贴上标签的穿越者的终生大敌。

当然穿越者里面也有那种脑子只有一根筋的、非常专一的“情种”，把所有感情倾注到某个女人身上，仿佛一旦失去她人生就会变得毫无希望，然后在真的失去她的那个时刻搞出一场血与火谱写的惨剧。

也许加鲁.德瓦属于这一类悲剧xìng角sè，但是不管怎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憎恨埃尔斯.巴克，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在背后捅刀子。

只是在背后捅刀子。因为可怜的“情种”既没有正面挑战情敌的实力，也没有那么做的勇气。

这是值得利用的。范.希普开始认真考虑利用加鲁.德瓦的极端情绪的可能xìng：如果可以挑起他与埃尔斯.巴克的冲突，就会有一场至少是三对一的战斗，那么这个穿越者肯定必死无疑。但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首先解决两个小问题：那位预言系法师的态度，她很可能成为决定xìng的因素，平息冲突，或许应该让她消失一会儿；还有，怎么才能挑起冲突，但又不会引人怀疑？

他沉思着，全神贯注，但是一个声音却极不适宜的在他的脑子里响起来。

“格伦德尔.范.希普。”

“是谁！”范.希普紧张的抬起头，想要查清楚是谁在呼叫他的真实名字——不可能是冒险小队的成员，组成这支队伍的时候他们获得的是他的假名，希尔斯。

他看向四周，除了小队的成员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也没有察觉任何异动。然而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脑子里响起来。“格伦德尔.范.希普，右边。”

右边？范.希普顺从的把目光转向右边，但那里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面墙。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考虑那个奇怪的、像是某人用短讯术发出的声音，把注意力重新转回还没有完成的思考。只是在这一刻，那个声音第三次了冒了出来。

“格伦德尔.范.希普，右边，”这一次，它汇聚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从你站着的地方向前数，第三个火炬，到那里去。

顺着这个指示，范.希普找到他的目标。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其他人，谁也没有把视线放到他的身上，连一点眼角的余光也没有——有可能，就算他暂时失踪一会儿，也不会引起注意。他放慢步伐，落到队伍最后，又等了几分钟让其他人走远，然后快步跑到声音指定的那个位置。

“格伦德尔.范.希普。”声音又来了，不再是短讯术，而是极为微弱的、从嘴里发出的责问，从墙的另一侧传过来。“你带着一群冒险者跑到这座要塞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提出要求。“表明你的身份。我不能回答陌生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