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冤家路窄】(1/2)
() “尚武,侯二的伤势怎么样?”
这是帅府的一间秘室,秘室的一头,放着两张圈椅和一张几案。另一头的床上,躺着一个脸上罩着黑布的汉子,黑布随着汉子的呼吸微微起伏。
高尚武掀开罩在汉子脸上的黑布,这人的脸sè已经变成了淡青一片,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竟是先前在福生饭店行刺高烈臣的那名伙计。
“怕是不行了。”高尚武“哐啷”一声,将手中的一块铁板丢在了几案上。铁板的正zhōng yāng,破开了一个直径约三四公分的不规则圆洞。“想不到姓殷的这般了得,侯二的身上垫了这块铁板,竟还抵不过他三拳两脚。”
“父亲,咱们派出的人手几天前就到了湖北,姓殷的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很快就能查清。何必再垫上侯二的xìng命?”
高烈臣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了一把“勃朗宁”,对准正躺在床上的侯二,连开了四五枪。这间秘室建在帅府花园的园丁房下,两道半尺的砖墙中衬以一寸厚的钢板,里面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外面都听不到半点声响。侯二一声闷哼,鲜血染红了白sè的床单。
“姓殷的是把好刀,要用得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要用得不好,也会伤了咱们自己。用侯二的命来证明这人的忠诚,划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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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我们看谁能先跑过那个土坡。”安娜举起马鞭,指了指五六里外只能看见一道淡淡轮廓的土疙瘩。
龙江四月的郊外原野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sè。早chūn的寒风扑面而来,带来了河面上解冻的冰块相互撞击的声音。
“怎么,又输了么?”安娜崩起被风吹得微红的脸:“还不把赌注拿出来!”
“输了便输了。”殷皓哈哈一笑,摸出怀中的扁铁酒壶,一口气将大半壶酒倒进嘴里。
殷皓斜眼看了安娜一眼,心中暗感好笑。这小妮子酒量不怎么样,却嗜酒如命,逢酒便喝,一喝便醉。每次醉酒后都惹出许多事端,搞得自己是焦头烂额。这酒壶里的苏格兰威士忌,是熊若诚送给高烈臣的礼物。他以此为赌注和安娜进行赛马,便料定她会上钩。果不其然,这妮子如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接过殷皓扔来的酒壶,安娜崩紧的脸才松弛了下来。拧开壶盖,将鼻子凑近壶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殷先生,殷先生,大帅让你去帅府一趟!”殷皓和安娜一路嘻闹着回了龙江,刚进城门,身后便传来了喊声。这人追得气喘吁吁,挎在背上的步枪也歪歪斜斜。
殷皓叮嘱了安娜几句,掉转马身,向南城的平阳街驰去。
“哼,一天只让我喝一壶酒,我就不会自己找酒喝么?”安娜小声地嘟喃着,从马上跳了下来:“麦列霍夫,麦列霍夫,怎么还不出来?”
“是安娜么?今天怎么来得早了些?”从一家俄式餐馆里跑出了一个粗壮的俄国汉子。蜡黄的大脸上,红糟糟的蒜头鼻格外显眼。
这家俄式餐馆位于安顺街,门脸儿不大。随着谢苗诺夫的东西伯利亚方面军在远东战场的节节败退,越来越多的俄国人涌入中国。龙江城的大街小巷里,这种专门为俄国人服务的餐馆和商店,就渐渐多了起来。
安娜心不在焉地晃着杯里的酒:“麦列霍夫,我知道你还有存货,你看看,这种货sè哪配得上黑鱼子酱?”
“真的没有了,上次你喝的就是最后一瓶。再说了,殷先生交代过,不让我们卖酒给你……”
“那……这是什么?”没等蒜头鼻反应过来,安娜便钻到吧台下的旮旯里,摸出一瓶“宝狮伏特加”,沾上了灰尘的脸蛋满是得意的神情。
麦列霍夫尔苦笑着搓了搓手:“就一杯,记住,只能喝一杯啊。
“得啦,别罗罗嗦嗦像个吉普塞的娘们。”安娜笑嘻嘻地找来两个杯子:“我请你和后面那个老头喝酒。”说完指了指坐在饭店角落里的一个俄国人。这人满头白发,整个身子都裹在狐皮大衣里。
安娜对准瓶子灌了一口:“老头,怎么有几天都不见你了,我还以为你醉死在哪条yīn沟里了呢。”
“别……说了,前几天我栽了个大跟头,差点连身上的这件狐皮大衣都叫人扒了去。”老头将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的酒慌忙吞下,吞得急了,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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