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低眉甘当小学生 忍恨痛别心上（2/2）
院门是虚掩的，推门进了院子，就看到正房堂屋一位中年妇女坐在沙发上，低头在缝衣服。郑云芝就抢前几步进了屋喊道：妈我们回来了。然后就向陈林虎说：这是我妈。又把手摆向陈林虎说：这就是陈林虎。陈林虎就赶上前恭敬地欠了下身喊道:阿姨好！郑云芝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得说:坐吧。陈林虎就把礼物放在客厅的方桌上，在边上的椅子落了座。郑云芝递了一杯水过来，陈林虎看郑云芝妈仍低头缝衣服，就喝了一口水，开口打破尴尬的场面：
阿姨，听说你身体不大好，一直没机会过来看你，还请见谅。
郑云芝妈不到五十岁，看起来jīng明强干，岁月已经在她那端庄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迹。陈林虎本人给她的印象并不坏，但是她不能接受陈林虎现在工作还没有着落，她把女儿辛辛苦苦拉扯大，不想让女儿想自己一样有太多的坎坷，受太多的委屈。
她知道不做声也是不礼貌的，终于开了口：“你现在哪里工作？”这是明知故问，但这样问，才能显示自己的重视和在意。陈林虎就老老实实地道：我分在了市公路局朝山一级公路管理处，暂时安排在偏山收费站锻炼，市公路局人事处谢处长说，因为我是研究生，最多一年多时间就会调上来的。郑云芝妈就说：听郑云芝说，那个处长一开始就没兑现，所以这么说又怎能保证就能兑现呢，郑云芝也等不起，是吧。陈林虎就后悔自己曾经无意和郑云芝说过抱怨谢处长的话，被郑云芝随意和她妈一说，结果成了郑云芝妈妈的口实。他就说;阿姨，我在站里很得领导肯定，请您相信我，就算我自靠自己的努力，也不会在下面呆很久的。
“站里领导决定不了你的调动，他们器重又有什么用?”郑云芝妈脸上表情不变，毫不松口。“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恳请阿姨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行吗，如果再过一年还没结果，我主动退出”。郑云芝也带着哭腔说：妈，你就给他也是给我一个机会吧。
郑云芝妈就正sè地瞪着眼吼她：你小孩子懂什么！生活可不是靠浪漫就能过得好的，我现在不拦你们，到时你们不能在一起生活，过两地分居的生活，还不是要后悔！
陈林虎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有些艰难地道：“阿姨的意思，就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郑云芝妈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真的喜欢郑云芝，就要让她幸福，我希望你有男子汉的责任心，快刀斩乱麻，与她分手。”
这种情况，陈林虎早就料到了，但是郑云芝妈面对面直来直去地丢下这句话，他还是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道：“我心里很难过，请阿姨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
郑云芝见到母亲寸步不让，又看了看有些沮丧的陈林虎，不禁泪流满面。
陈林虎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挺了挺胸口，道：“今天给阿姨您添麻烦了，那我就告辞了。”郑云芝妈妈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那我就不送了。说完转身进了隔壁房间。郑云芝拉着他的胳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了片刻，陈林虎站起身，郑云芝说:我送你到车站去吧。
在汽车站，因为天气寒冷，侯车的人并不多。两人坐在一个无人角落里，陈林虎紧紧抱住了郑云芝，两人口舌相依，疯狂地亲吻。陈林虎知道，既然已到了分手的时候，在一如张学友吻别歌中那样凄凄惨惨切切的氛围下，索xìng来最后一次轰轰烈烈的缠绵吧。
郑云芝执意陪陈林虎过了检票口，一直送到车门口。郑云芝低声说：“再抱我一会。”在冬rì暖阳中，陈林虎抱住她，心中却是彻骨的寒意
“不要忘了我。”郑云芝眼神凄然。
“不会的。”陈林虎给了他最后一吻，吻在她白净的额头。
在成为收费员之前，陈林虎和其他很多人一样，在印象里，收费员们坐在收费亭里，做的只是发卡、收费这些简单的重复劳动，轻轻松松，待遇也很优厚，对一般人来说算得上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了。进来以后他才体会到，收费工作其实相当不易。要成为一名称职的收费员，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汗水与努力。
同一个班的刘大姐十分健谈，有空时就爱和陈林虎这些小字辈摆摆龙门阵，谈自己的收费经历。有次上早班，因为下雪车辆较少，三四个人就在一座亭子里闲扯了起来。刘大姐就说给你们说个顺口溜来猜：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小姐还晚，干得比民工还多，挣得比民工还少。猜猜是谁？有的说是老师，有的说是服务员，刘大姐就说都不对。大家大眼瞪小眼，答不出来，刘大姐就说;笨蛋，不就是我们吗。做白班就比鸡起得早，做早班，就比小姐睡得迟。督导员小林就接过话头说：我看还要加一句：吃得比猪还差。你看食堂师傅会不会做饭，整个就是一锅煮，和猪食有什么两样呢。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刘大姐又说:干我们收费员这个行当，每次上岗，都要在一个小小的亭子里坐上8个小时，还要做到每天好几百遍规定的礼貌用语，为了少上厕所不敢多喝水，就连吃饭也只有短短20分钟，你们说付出多不多！每天上班，就得忍受尾气、噪声、灰尘的侵害。尤其上班坐久了，很多年龄大的同事都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病痛，其中腰椎、颈椎问题最突出。尤其是我们成了家的，长年累月工作在荒郊野外，顾不上家，也疼不了孩子，活得惨不惨！
爱抬杠的小曾马上就反驳道:刘大姐，你知道我们没成家的年轻人的难处吗，我们在这里接触外面异xìng的机会本来就并很少，可站里却规定不能找站里同事谈恋爱，以免影响工作，这是什么逻辑！不能找站里同事，难道我们去找鸡找鸭！找鸡找鸭又违法，看来只有自己动手解决算了！刘大姐就笑骂道:说话尽没正经！又说：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不少司机素质太差，尽找你的茬。每天都要忍受他们的刁难和辱骂，却不能还上一言，还得送上笑脸。
刘大姐说，有一次她当班收费，由于前面一辆汽车所付的过路费全都是5元、10元的小钞，她在收费时多耽误了一些时间，后面的小轿车驶进来后，司机摇开车窗，竟然张口就骂。刘大姐想，小车司机竟然连大车司机素质都不如，正要发作，这时，当班班长走进了收费亭，面带微笑真诚地向司机道歉。司机掏出钱来，揉成一团，狠狠砸在了班长脸上。但班长按照程序收完费后，依旧微笑着道了一声：“请走好”。刘大姐最后说：国家领导人经常说要让广大人民群众活得有尊严，可收费站规定收费员必须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过往车辆有投诉，首先是处罚收费员。你说哪里还有什么狗屁尊严可言！
一起聊天的老王就接过说:这些路上的狗屁规定你不折不扣遵守了，就不是人，就成神了？我才不管它们呢！跟你们说个我经历的事吧，一次一辆货车司机用了假行驶证，且态度十分嚣张，坚持要按假证上的车型缴费，还威胁说要找我们领导投诉，我坚决不让步。结果司机竟然打开车门伸出手臂猛然朝我脸上打了一拳，然后就飞快地关上车门，加大油门，冲断电动栏杆，扬长而去。小曾问:那你们就由他跑了吗。老王说；那哪行！班长马上就和附近的交jǐng取得了联系，请交jǐng协助追寻。交jǐng的车一直追到那辆车下高速出口的地方，司机被交jǐng用车带回站里接受处理。虽然规定我们不能打人、骂人，可是当时我们真的是被气的不行，所以等他被交jǐng带进办公室时，我和班长冲上去，当着副站长和交jǐng的面，每人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两个耳光，鼻子都被打出血了。边说边做出打耳光的动作。大家就喊道:打得好！结果司机不但赔偿栏杆损失，接受违规罚款，而且写出书面检讨，向我和班长做出道歉，才放过了他。陈林虎就说：换了我，也会打他耳光的，人的忍让是有限度的，不然，这些没有素质的畜生会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