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1/2)
() 用一晚上的工夫,好不容易才安抚了企图和我一起回乌鲁木齐的冰雪宝贝这四个腻人的小妮子,让她们继续留在山庄享受这难得的假期,可等我骑上黑子走出城堡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吴迪一身女贼的打扮正领着六个伏虎骑在马上等我呢,说自己已经玩腻了,要和我一起回去。
这国民党的小特派员跟着填什么乱?难道她也听到什么风声在这里呆不住了?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没有父亲大人的指令,我现在也不好和她撕破脸皮。
这次回家,我就带了八个血狼骑兵,反正还有葫芦叔领着百多个虎威相随,这排场也就足够了,于是大喝一声:出发!就一马当先兵发乌鲁木齐去者。
为什么这年头当领导的总要一马当先?你傻呀,好家伙,这大队的骑兵跑起来,场面那叫壮观,远远地望去就和一条土龙似的,你要是跟在队伍里,就等着吃灰吧,果然,赶回乌鲁木齐以后,偶一回头,别人我没注意,光瞅着吴迪的笑话了,丫简直是刚从土堆了扒出来似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形象那个叫狼狈。
进入城区,就发现状况不寻常,满街都是核枪实弹的清勇衙役,挨屋挨户的查户籍对身份,直闹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按主渠道的说法,那就是全城正陷入一片白sè恐怖中,紧张的气氛让本就有些心情忐忑的吴迪都觉着发傻,直到这时她才醒悟到了事态的严重xìng。
闻听给自己立了大功的儿子回来,父亲利马召见,我怀揣着近钱情更怯的激动,兴冲冲一头扎进父亲在衙门里的书房,只见父亲大人委顿在太师椅上,手拿一面小小的青天白rì满地红的旗帜,双眉紧锁,做痛苦地思索状,旁边相陪的东方夫人,神sè冷峻地瞪着我,两个眼睛里,**裸地冒着杀气。
怎么回事?东方夫人就是再受父亲大人宠爱,也没资格进入这小名叫白虎堂的书房啊?再说,这时候凭父亲大人的jīng明,也应该知道这女人是逆党叛贼的嫌疑人了吧?怎么老鼠和猫坐一块了泥?当我反映倒气氛不对的时候,只听父亲大人激动地对我大吼一声:你!混蛋!给老子跪下!
这一嗓子,真是语气森然,恨意绵长,诉说不尽他老人家的愤慨之情,饶是我曾经受过严格的心理素质训练,也被吓得脑袋嗡的一声,立时就傻在当场,啊?!父亲大人您不待这么夸人的,我怎么混蛋了我?
促不及防中,只听父亲大人接着夸我: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小时侯看你还顺眼点,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就知道把眼睛盯着那几个糟钱转,没了就没了呗,这可倒好,把整个乌鲁木齐都搅翻天了,小小年纪,你咋就变的这么混蛋了你?
父亲大人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八万大洋啊,还没了就没了,您说的倒轻巧,换成您做当事人,肯定比我做的还过分,于是我当场做悲愤yù决无限委屈状,带着生活的颤音争辩道:父亲大人,我怎么了我?我怎么就眼睛盯着自己的钱转了?难道有人贪墨了我的财产,我不但不能追究还要替他叫好不成?天下间也没这道理呀?
父亲大人见我兀自嘴硬,直气得他老人家浑身哆嗦,手指我的鼻子:小兔崽子,还学会犟嘴了?你追究我不反对,可你也得和我言语一声啊,竟然胆敢私自调兵,你知道你惹出多大的祸事来?七条人命啊。
咦?奇了怪了,父亲大人和我们吹嘘他当年屠杀长毛时的勇武,那就是人头滚滚血流飘杵,怎么现在居然怜惜起叛党逆匪的七条人命来了?目光转过东方夫人满是霜冻的脸sè,不是这女人做什么醋了吧?难道她把父亲大人策反了我大清不成?
父亲大人,您有点出息成不成?我知道您怕这位英气勃勃的大夫人,可您也别把自己怕到走上自决于老佛爷的绝路上去啊,一家大小几百口xìng命呢,可经不起大清国垂死挣扎的反戈一击。
心念急转,我连忙貌似痛悔地向父亲大人磕头认错:父亲大人,这件事孩儿也没想到,是孩儿考虑不周,当初刘福供认自己把贪墨的银子转给了韩子卓,又提供了几处非法产业的地址,孩儿追赃心切,以为这点小事本不用惊动父亲大人,毕竟也算孩儿的家丑,不好意思外扬不是?不合就请葫芦叔帮了孩儿一下,孩儿以为不就是讨个债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晓得他们什么身份又哪想到他们会有枪,再说了,就算他们有枪也不该对父亲大人的虎威动武啊?束手就擒不就没事了吗,就他们那点本事还敢在虎威面前耍大刀,那不是自取灭亡么,何苦呢,何必呢。
父亲大人最喜欢听别人夸他的虎威亲兵了,自己带领他们枪林弹雨这多年,大半的功劳都是虎威的浴血拼杀才建立的,于是眯着眼睛揽髯听的舒爽,等我说完,才意犹未尽地微笑嘉许,转过脸,对东方夫人谄笑道:英姐,这孩子已经说清楚了,您看我真的没骗您,这完全是个误会,您就大人大量别生气了可好?
天大的事情就怕解释,说清楚了也就风平浪静了,不过父亲大人您这态度是不是也太卑躬屈膝点了?果然,东方夫人长白山似的脸庞迅速解冻,叫着父亲的小名微笑着说道:阿富,你这个孩子还真是最象你了,小小年纪的就有这大本事,连素来桀骜的虎威都听他的指使,心狠手辣胆大心细行事无所顾及,长大了绝对是个杀伐决断的好坯子。
啊?!东方夫人,您这是夸我呐?还是害我呐?我不就是无意当中坏了你们党国的好事么,您也不待这么挑拨离间破坏我们父子感情的,虎威之所以今天能听我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血力气,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我容易么我,让你几句话就把我的险恶用心昭然若市了。
还好,看来父亲大人早就认清爽自己这个英姐姐动不动就喜欢上纲上线的行事作风了,略过她的挑拨,貌似赞赏地对东方夫人说道:这也不怪那些虎威,别看这孩子小小年纪,早就打遍虎威无敌手了,而且颇晓带兵知道,懂得恩威并举,将来再经过几场阵仗,绝对是吾家的千里驹,虎威们无一不佩服他,再说,按这孩子以往的行事手段,绝对不会让虎威白帮他忙的,所以这些年来虎威们也乐得给他做点什么,我早就知道的。
谢谢父亲大人的抬举,我偷偷擦了一把额头上冷汗,对父亲大人能够慧眼识贼感激涕零。
东方夫人不满意父亲大人的态度,冷哼一声,说道:算了,这次就当是个误会了,不过你说怎么善后吧?
见父亲大人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知机告退:父亲大人,孩儿一路鞍马劳顿,想回去歇息一下,请父亲大人恩准。
父亲大人最喜欢我知道眉眼高低的懂事了,欣慰的一挥手,刚要和我说白白,东方夫人却打断他道:阿富,先别忙着让这小子溜,他也算当事人,在旁边听听也好,最起码给咱们做个见证,再说,你不是挺看好这匹马驹子的吗?正好让他长长见识。
太阳啊,我出门没看黄历犯了哪路煞神了我,你们谈军国大事非让我一小屁孩旁听做什么?东方夫人,东方大娘,您到底安的这是什么心肠啊这是。
果然,父亲大人极具威胁地目光扫了我一眼,jǐng告我一定要做到这耳朵听那耳朵冒,当个舞台道具杵着就行了。
对父亲大人的厚爱我回了个了然的眼神,只听父亲大人无可奈何地说道:也好,英姐,我认为这次的事情你们要负完全的责任,毕竟你们在xīn jiāng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而我们是错打错着,绝对没有针对贵党的意思,所以只要你们把贪污的赃款给我儿子退回来,贵党的成员都离开xīn jiāng,我们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也决不会禀报朝廷,以后不管贵党如何行事,我一定在xīn jiāng给你们以jīng神上的支持,唉,英姐,您还是听我的劝吧,我知道贵党从事的事业是伟大滴,前途是光明滴,可是道路是曲折滴啊,一路走下来,要死很多人滴,我看您还是留在xīn jiāng吧,我不希望您再涉险了,毕竟您也要替星儿野儿这两个孩子着想不是?这些年我已经对不起你们母子了,您不知道,在没有你的rì子里,我曾默默为你哭泣,知道你前方的路太凄迷,我就真心地为你祝福,现在咱们一家子好不容易团圆了,享受天伦之乐多好,何必为那些虚无的理想打生打死呢,唉,死的都是大清国子民的战争,我早就看腻了。
原来父亲大人什么都知道啊?看来他还是比较认同这伙子国民党的主张的,要不能这么
对他们网开一面么,而且对他这个英姐还绝对的仁至义尽,为了她能安享美好的晚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感人肺腑的语言听的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眼含一泡热泪,真难为父亲大人了,怎么就能演得得如此地煽情,还没有你的rì子里,我曾默默为你哭泣,这也太肉麻太琼瑶了。
东方夫人对于父亲大人的亲情告白还是很感动的,长叹一声,悠悠说道:看样子你是一心想做这个封建王朝的孝子贤孙了?
父亲大人虔诚地遥向北方抱拳拱手,无限慷慨激昂地说道:想我胡家三世沐浴皇恩,老佛爷更是待我恩重如山,宠信非常,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家业,敢不念她老人家的恩情?
面对父亲大人忠贞的誓言,东方夫人嗷地一嗓子,当场就把左近的七只麻雀吓昏过去六个,指着父亲大人的鼻子,做恨铁不成钢的义愤:够了,胡翼林,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动不动就老佛爷老佛爷,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为什么总想着听大清国那老妖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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