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全视之镜（1/2）

() 这两天，伊森城尼泊恩守军频频遭到莫名其妙的恐怖袭击，有谣传说联军已装备某种先进火器，不知有多少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正藏匿在茫茫雪原中，就等你把脑袋露出去当靶子练爆头玩。

于是没人敢再上城，即使某些倒霉的家伙被长官逼着上去，也只是用匍匐前进的姿势爬着巡视一圈，草草收工了事，毫无军人体统可言。士兵们私下还互相比谁的脑袋大谁的脑袋小，实践证明脑袋越大越危险，被爆头几率越高。一时间头小者心存侥幸，沾沾自喜；头大者胆战心惊，人人自危。

军心逐渐不稳，斯伊戈拉将军对此十分担忧，但他更忧虑的是伊茨瓦利大人迟迟不归，如果再不回来恐怕局势就要失控。因为他能约束自己的部下，却无法约束不可一世的“风军团”。

“风军团”军团长叫卡赛，那是个体格魁梧、血气方刚的年轻将军，此番随军西征，正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他仗着拥有世上最先进的火器，将所有传统军队都不放在眼里，自上次与联军交手，出现毙敌数千而己方零伤亡的骄人战绩后，此人更是得意洋洋。

哪知这次联军一场小规模袭扰，就消灭了他“风军团”上百名战士，打得人人不敢露头，士气大馁。卡赛对此暴跳如雷，声称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并找去所有该地区军事地图，与部下彻夜研究，似乎在准备什么作战计划。

行伍多年的斯伊戈拉经验老道，深晓什么是骄兵必败的道理，但年轻气盛的卡赛却油盐不进，咋劝都没用，即使搬出伊茨瓦利特使的命令，卡赛也会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之类的理由将他挡出去。

“妈的！老子当兵的时候，你爸还穿开裆裤呢！”斯伊戈拉气得直骂，可惜只能在私下骂，他无法和黑龙会的直属部队结怨。

今rì无风，却又漫天飘起雪花，斯伊戈拉忽然心血来cháo，想登城巡视一番。为防备敌军袭击，他叫来一队随军法师护驾。

每个国家的军队都有或多或少的随军法师，他们十分受尊敬，就是军中条件再困难也要给他们吃最好的伙食，住最好的营房。可自从伊森城来了威风八面的“风军团”，随军法师的待遇便降低了，他们不但要让出最好的营房，还要让出最好的伙食份额。这导致养尊处优惯了的法师们怨气冲天，经常没事聚在一起喝闷酒发牢sāo。

有人骂“风军团”的小崽子太不懂事太嚣张，帝国对你们倍加宠爱也罢了，但见到我们法师从来都不敬礼，这实在没教养。真是世风rì下，人心不古，年轻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也有人感叹时代变了，如今法师算个屁？是个法师都得修炼多年才能熬出头，想发威时要念咒作法折腾半天，还得有人保护。可人家呢？一天就能学会开枪，随便扣一下扳机就可以远远干掉你，找谁说理去？

听说将军需要人手，法师营立即派出最资深的一队法师。这帮老头子一边趁机向斯伊戈拉抱怨伙食太差，一边殷勤地为他释放各种魔法防护盾。

斯伊戈拉耐着xìng子听他们发牢sāo，等登上城头时，身上不知不觉已被刷了至少十八层防护盾，什么冰盾石盾能量盾，植物系的藤条盾等等，直把他刷得五颜六sè，金光灿烂……

“够了够了，你们担心敌人找不到目标吗？”

城头冷冷清清，火炮上积着厚厚的雪，军旗蔫蔫地挂在旗杆上，旗下是一队用卧倒姿势“站岗”的士兵。见将军突然登城巡视，士兵们顿时一脸尴尬。

斯伊戈拉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自顾自向城外观望。他忽然发现城南外白茫茫的雪原上有一条绵长的黑线，不由眯起眼睛问：“那是什么？”

显然士兵们都没注意外面情况，一时支支唔唔。有个聪明的家伙取出一面镜子，利用镜面反shè向外看。这是最近在军中开始流行的土办法，都是被联军逼出来的。

士兵看着看着，突然脸sè大变：“报告，那……好像是敌军！”

斯伊戈拉眼神不太好，急忙找来单筒镜仔细观望了一会，也肯定地点点头：“终于来了。”

那不是什么黑线，而是旌旗密布、营盘一座连着一座的敌军阵地！从规模来看，斯伊戈拉估计至少有五六十万军队，应该就是联军全部人马。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此前对方忌惮“风军团”的火枪，从不敢出动太多人，如今突然倾巢而出，难道是要决一死战？

随军法师们还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不免有些慌乱：“将军，怎么办？”

斯伊戈拉很冷静，一边继续观望一边沉声下令：“传令兵！立即通知各部进入一级战斗状态，严守所有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城！命火炮团、步兵团立即上城防御，临阵怯敌者，给我就地正法！”

“是！”

敌袭jǐng报的号角吹响了，数千名士兵硬着头皮爬上城墙，战战兢兢进入各自战斗位置，一个劲祈祷自己的脑袋别开花。说来也怪，今天这么多大头小头和不大不小的中号头都暴露在城墙上晃了半天，居然还没一个开花的，看来今天是个好rì子。

所有人都看到了远处那条黑线，敌军声势浩大，随时可能发动大规模进攻。战前的紧张感和刺激感逐渐驱散了最初的恐惧感，炮手们迅速调整火炮shè击角度，将一颗颗炮弹塞入炮膛，紧握火把随时准备发shè；其他士兵们也已将弓弩箭矢、滚木礌石等守城器械准备停当，只等敌军发动冲锋。

“大尼泊恩帝国的勇士们，你们是不可战胜的！”

见一切准备就绪，斯伊戈拉不失时机地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说，以鼓舞士气。最近他憋的太久了，退不让退，战不让战，这种被围在城里的感觉实在很不爽。他需要一次胜利，哪怕只是一次防守上的胜利，也足以让部下们重拾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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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大家辛苦了！”

此时，明明大人正在联军阵地上巡视，他小脸带笑，小手挥舞，领导派头十足。所过之处，人人都向他敬礼。在明明身边，是刚赶来支援的好友海鸥和黑老二，有许多人都认识海鸥，纷纷亲热地和他打招呼。

由于种族文化不同，联军各族营地在外观上有很大区别，风格各异。人类营地不需多说，都是一顶顶标准的行军帐组成，一望便知。不过这里黑人军团的营帐是纯黑sè的，威金狂战士的营帐则是大红sè的，远远望去黑红分明，很打眼。

矮人族营地十分有个xìng，他们行军打仗不睡帐篷，而是睡地洞，走到哪儿挖到哪儿。地洞里又温暖又避风，挖出的泥土在洞口堆成一座小山，还圈了个小围墙，既避免雨水灌入又能抵挡敌军炮火，可谓一举多得。不过那外观怎么瞧怎么像坟，军营活脱就像一座大墓地，坟包一个挨一个，猛一看有点雷人。

要说最讲究、最唯美的营地，那还得是jīng灵族的，他们将植物系魔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艺术气息无所不在。森林jīng灵的营帐都是竹子或青藤编织，造型别致，结实耐用，放眼望去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而草原jīng灵的营帐都是由硕大的花朵和草叶编成，艳丽无比，典雅之极，大概再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能有这么鲜艳而多情的营帐了。

比蒙军队的营地大概是最难看的，不过风格也算古朴粗犷。他们用兽皮制帐篷，这种皮帐篷结实耐用，抗寒抗风，只是兽皮品种太多了点，什么牛皮马皮野猪皮，羊皮鹿皮兔子皮等等，这么多种皮做出来的帐篷自然是花里胡哨，乱七八糟，而且也不知用了多少年头，大补丁上面缝小补丁，他们的军营乍一看有点像走私皮货的乡间黑市……

这就是各有各的文化，各有各的活法，谁也不能勉强谁。此时大家都在忙着拾掇营地，搬运器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两位要不要去俺们洞里喝杯啤酒呀？”斯比克将军跑过来亲热地寒暄。

“不了不了。”明明可不想没事钻地洞：“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斯比克挺起胸脯大声说：“向泰坦尼克大神发誓，中午之前，俺们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明明大人的鼓励很有马屁味道：“这么繁重的任务，你们两天就能完成，真不愧是伟大的矮人族啊！”

“哪里哪里。”斯比克脸红了。

明明回身向伊森城望了一眼：“知道吗？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敌人的火炮了。”

斯比克拍着胸脯说：“敌人的火炮不就是俺们造的那批吗？没人比俺更了解那些火炮的shè程，请长老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们就是累死也打不到咱这！”

“那就好。”

海鸥伯爵随明明走了一大圈后，连声称赞：“真不错，大家士气都很高。”

“那是。”明明毫不谦虚。

一队黑人士兵跑步经过，口号声震天，海鸥又赞道：“本以为这些黑人不会适应北方气候，可他们却依然生龙活虎，受过特训的人果然不一样。”

“呵呵，那是。”明明笑意更浓。

海鸥瞥了他一眼：“真瞧不出来，你这不是军人出身的家伙，作战计划却搞的不错，很有点意思。”

“那是那是。”明明的嘴丫子都咧到耳朵根了。

“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的计划也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是……”明明还乐呢，马上愣住：“你说啥？”

“幸亏兄弟我来的早啊，发现及时，不然你肯定功亏一篑。”

“有屁快放，到底是啥？”

“哎哟，那我得好好想想。”海鸥居然趁机卖关子，还慢条斯理抠起指甲来：“好像某人请教问题的方式不太礼貌吧？我连早饭都没吃就赶来了……”

“靠，你以为我找你来就为多杀几个敌人吗？你是帝**事学院出身，还真得帮我参谋参谋。”明明死拖活拽，将海鸥拉向自己的帐篷：“走走，我那有地图，快给我讲讲。当然，也有丰盛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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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兰山山脚下，有两个人在谈话。一个是从黑骑士基地刚赶回来，急着去见表哥的小不点，另一个就是拦住他的老妖。

小不点袖起手，十分不耐烦的样子：“靠，你说完没有啊？”

“怀特少爷，我说完了。”老妖在小不点面前永远很紧张，所以无论天气多冷都会冒汗，他迟疑一下，又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偶：“这就是……她托我送您的礼物。”

小不点不屑地瞥了木偶一眼：“什么破玩意？这种地摊货也配给我当礼物？不要不要，拿走！”

老妖十分为难，咽了口吐沫：“您知道的，山上条件艰苦，哪有什么好东西？这个木偶其实是小兰亲手雕的，您再仔细瞧瞧，她雕的是您呢。”

“是我？”小不点愣住，接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骑着小白的形象，虽然外相粗糙，却颇有神韵。

“那就更不对了！”小不点忽然脸一沉，将木偶扔回老妖手中：“我有这么寒碜吗？告诉她以后不许再雕我，这是侵犯本少爷的肖像权！懂吗？”

“可是……”

“可是个屁！”小不点突然瞪起眼呲起牙：“行啊老妖，听说你在山上混的挺有人缘呀，小孩都喜欢你讲故事。不过你故事里讲我干啥？我让你讲了吗？现在这麻烦就是你给我惹出来的！告诉你，本少爷早已名花有主，除了莉莉小姐，我谁都不稀罕！要不是看我哥面子，今天非收拾你不可。滚，快滚！”

“这、这……”

在蛮横霸道的小不点面前，老妖实在有口难言，只能暗怪自己当初不小心。但谁知讲故事也能给自己讲出麻烦来？托他送礼物的小兰姑娘，前夜已随奥斯汀大掌柜潜入伊森城，真不知等再见到她时，该如何解释。

“这死老蚂蝗，尽他妈没事找事！”小不点可不管那么多，撇下老妖就走，直奔联军大营找表哥去了。

来到明明的帐篷外，小不点看到重狙小队的jīng灵们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着什么，这小子是见热闹就凑的家伙：“聊啥好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