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天津之战（三）之祭祀战亡者（2/2）

rì月沉浮风云吐

好个中华民族藏龙卧虎

举目江山山无数

放眼流光光飞渡

rì月沉浮风云吐

好个中华民族藏龙卧虎

尚跃龙喜欢的歌手是屠洪纲，几乎他的每一首歌曲他都会唱，这首歌曲不需要懂得太多音律，之需要喊出来，唱出来气势，这也让一群大头兵们更容易掌握这首歌曲。

两百人的合唱让整个现场陷入一阵共鸣之中，包括额尔金在内的外国公使听着这种撕心裂肺的嚎叫出来的歌曲，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全场的人都跟着哼唱着曲调。

两百人的各队之后，是抬着五十五具棺材的棺材队，这都是这次战斗中阵亡的什长以上级别的军官人员，全都在这里，四人一个棺材抬进广场zhōng yāng。

大鼓放好，两百人的手持哭丧棒的歌者绕城一个大圈，抬棺材的人员将棺材绕着大鼓摆成一个圈。

此时，只看见又一群**着上身的军汉们跑进场内，他们绕着牛皮鼓搭起了人梯，两个人踩着人梯走上去。聂士成看到，这是东北新军的两个大队长，人称河北双杰的王子平、佟忠义二人。他们走上架子，分别位于大鼓的前后，拿起手中的鼓棒，一人一边敲击着。

“颂……”两百名歌者突然不再唱了，齐声喊道。

大鼓徐徐敲击，远处，尚跃龙慢慢走来，他全身雪白，头扎白sè丝带，踏着人梯走上架子，鼓声停止。

尚跃龙闭上眼睛，深呼吸，全场肃静，他慢慢张开眼睛，朗声喊道：“

cāo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rì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他每说一句，下面的人都会高声重复一句，牛皮鼓声也会响一次，远远的，牛角号声悠幽幽的传来，那里是埋葬士兵的安息之场，那里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尚跃龙唱的是楚辞《九歌.国殇》，它的译文意思是手拿吴戈啊身穿犀皮甲，战车交错啊刀剑相砍杀。旗帜蔽rì啊敌人如乌云，飞箭交坠啊士卒勇争先。犯我阵地啊践踏我队伍，左骖死去啊右骖被刀伤。埋住两轮啊绊住四匹马，手拿玉槌啊敲打响战鼓。天昏地暗啊威严神灵怒，残酷杀尽啊尸首弃原野。出征不回啊往前不复返，平原迷漫啊路途很遥远。佩带长剑啊挟着强弓弩，着身分离啊壮心不改变。实在勇敢啊富有战斗力，始终刚强啊没人能侵犯。身已死亡啊jīng神永不死，您的魂魄啊为鬼中英雄！

虽然大家都是大老粗，没多少文化，但每个东方人都会知晓一些古诗古文，都会哼出几句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曲调，有一些文法，是从上古夏周传承下来而溶于我们血液中的，这就是中华文化。

尚跃龙唱完，已然是泪流满面，全场三万人同悲，尤其是红灯照的妇女们，他们哭得泪不成声，作为军人中的文人，聂士成老泪纵横，手持着指挥刀几乎摔倒，全军祭祀，这个时候的悲伤能够感染人。尤其是额尔金，作为英国贵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庄严古朴的祭祀，也第一次为中华文化的神奇而感到震撼。

又过了一会儿，尚跃龙喊道：“起……”

五十五具棺材被再一次抬起来，在一百多名手持长寿灯或者牛马童子等纸人的军士带领下，向军人墓地走去。

“起……”再一次喊起的时候，大鼓骤然响起，架子被抬起来，尚跃龙等三人站在架子上，被抬往目的。

所有人都跟了过去，聂士成走路踉踉跄跄，额尔金扶了一把他，大家像普通士兵一般跟在鼓声之后，牛角号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那是墓地，军人墓地。

三十六块巨石被立起来，上面是三天以来尚跃龙找齐了天津城内所有石匠刻上的字，那里是一个个名字：信阳刘冰；德州夏一民；天水罗远；小王庄王小虎……每一个战亡者的名字都被刻在上面，足足四千三百个，这七天里，足足四千三百个武毅军军人为国捐躯，历史本忘记了他们，可是尚跃龙没有让这件事再一次发生。

历史没有记住，他要记住，制成杯，制成让人敬仰的墓碑。

额尔金看了一会儿，回头对意大利代表赞迪塔说道：“我觉得中国人可以被打败，却不能被征服，大英帝国征服了世界上许多民族，可是我觉得，中国，是无法被征服的，他的韧xìng，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当你击败对手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他还会站起来跟你做第一千次的战斗，那么，结果很可能是可怕的被打败。”

赞迪塔深以为然，回国之后写下了一本《欧洲人征服全世界，除了中国》的书，一时之间引起了很多欧洲人的讨论与争辩，赞迪塔后来由于对于东方文化的国际形势的研究，逐渐成为意大利东方文化研究权威，而在他五十岁的时候，亲手建立起佛罗伦萨东方大学，也成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