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再见，零四年（1/2）

() 第十六章：再见，零四年

郑浩依旧不语，顺着金院长的话他想起了如今还跟着自己的老外，爱尔兰的威廉姆，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回国，而德国的马汀，也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回国，而还有一个瑞士的安迪，过完年应该签证就到期了，至于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迈克，早已被师父调到了师父自己手下。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证明金院长说的没有错，如果自己手里这三个学生所剩的时间还长，那么很有可能自己如今将会没有一个学生。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他咬了咬牙齿依旧没有说话，他已经大概知道了金院长的意思。

可是面对选择，他还是毫无头绪，纵然自己的师父已经不再信任自己，可是归根结底，那还是自己的师父，稍有不慎，他就会背上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金院长看着依旧不说话的郑浩，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道。

“郑浩！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选择留下！并且能让你目前手里的三个老外，有其中一人延长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我保证！以后你的工资从六百涨到一千五！并且以后每一个经过你联系过来的老外，我会按照他们的学费，给你提成百分之二十！”

对于王力平来说，这样的诱惑算不得什么，他答应与否要完全看心情好坏，然而对于郑浩来说，这样的条件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以他的家境来说，每个月一千五的工资，在当时首先已经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而且还有老外学费的百分之二十提成，那就是更加可观的一笔财富，老外们一个月的学费三千左右，就算他们只学习三个月，那些提成对于郑浩来说，也无疑是一种诱惑。

每个人在年少时，都要面对一些重要而艰难的而选择，而这次选择，是郑浩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选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皱了皱眉头对着金院长沉声说道：“院长！你让我想一想……”。

离开了院长办公室，郑浩双腿如灌铅一般走回宿舍，师父对于自己的不信任已成事实，他没有勇气再去找师父面对面谈话，这一夜，他第一次没有迫不及待的给安婷打电话，一个人坐在窗台默默的抽烟，他在反复的思考，下一步…该迈向哪里。

房间里有一灌平时跌打损伤用来擦拭的药酒，满满的足有一斤还多，师父的不信任，和艰难的抉择让他心烦意乱，弹飞烟头他跳下窗台，抱起那灌药酒咕咚咚的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了三两，火辣顺着喉咙直接流进胃中，这股辛辣的刺激，让郑浩的心烦得到了些许抑制，他仰起脸再次咕咚咚的喝了起来，然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却越喝心越烦，越烦就越喝，不知不觉间，一灌药酒被他喝的只剩下了蝎子和蜈蚣。

在郑浩的十七岁，他尝到了许多人生的第一次，在这个夜里，他第一次知道白酒喝多的难受，他的神智并不糊涂，可是却趴在床边呕吐不止。从未轻易哭泣的他，一边吐着一边流泪，太多的纠结让他不堪重负，垂着头，他哭的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第二天早晨，郑浩第一次没有准时起床上课，起床铃惊醒了他，可是他却睁不开那双有些胀痛的眼睛，也迈不动他那沉重的双腿。

下课的时候，师父推开了他的房门，闻着满屋子臭气熏天的味道，他与睁开眼的郑浩四目相对，却摇了摇头离开了。这个早晨，师父第一次没有在郑浩犯错误的时候理会他，对于有些人，也许是一个喜讯，但是对于郑浩来说，却是一个噩耗。

师父的不理会，证明了师父已经彻底将他放弃，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除了白sè还是白sè。门没有被师父关严实，让走廊的光线顺着缝隙照了进来，郑浩点燃一支烟，第一次躺在床上开着门，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过于猛烈地香烟被他吸进嗓子，呛得他身体如龙虾般佝偻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眼角咳出了泪花，却无法阻止他抽烟的贪婪。

抽完一支烟，他咬着牙齿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擦干净眼角的泪水，他开始打扫房间。一遍又一遍的扫地拖地整理床铺，这些年里，他从未把打扫卫生干的这么细致过。

距离上午上课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在房间里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然后起身拉开房间的门，刚好与走出房间的师父碰面，他愣了一下对着师父低声说道：“师父好！”。而师父却只是愣了一下，没有答话也没有点头，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

郑浩站在那里愣了很久，心里的酸楚和纠结拧成一团，他仰起头长吁一口气，然后迈开步伐向着院长办公室走去。

没多久的某一天晚上，他听到门外有动静，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开门看一看，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师父，以及那些老外和他恶心的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