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定襄之战六（1/2）

巳时中，冬日已近中天，却带不来什么暖意，只因如钢刀一般的朔风刮得人心中冰冷。

再次列阵于定襄城下，鲜卑人仰头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定襄城，眼中满是**裸的贪婪**。昨日，其实本已经就拿下城门了，不过是本阵主将心急上了城墙，在下面没人指挥的被训的呆头呆脑的鲜卑人竟就忘了一拥而上，只是呆呆的看着主攻城门的兄弟们被那壮汉一一击杀在了门洞里，没有抓住破城的机会。最后才知道，本阵的主将却早已经失陷在城墙上了。

尝到了定襄城守城兵卒的孱弱，鲜卑人早已经不将其放在眼里。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破了定襄，进城里奸（违禁）淫掳掠一番，方才收拾得了军心。日律推演这样想到，毕竟入关以来，鲜卑人要掐住后路，又要安抚张基郭蕴，没有敢在雁门大开杀戒，已经惹得众族人颇有怨言，没想到进了并州以来却依然没能捞到什么油水，这如何能让那般早已经用泼天的美酒财富给诱惑久了的普通族人们保持军心。今日入城后，一定要大掠全城三天不封刀才好！

呜！————牛角声再次呜咽着想起，令城墙上的汉军都是心中一震。看城下鲜卑人如先前一般如狼似虎的杀了上来，汉军们腿脚都有些发抖。即使今日早上县令和都尉大人都已经说了有援军到来，但毕竟没有看到，这城墙上尚且新鲜色的血迹可还是都是昨天的，想起昨天那泼天而来的箭雨，墙上众人都不由得心中发憷。

张扬看此情景，右手一挥，登时身后一阵大鼓声咚咚咚响了起来，振奋人心。却是昨晚准备好的，张扬特地专门找来就是为了对抗鲜卑人的战争号角，激发这些战场新丁的士气。果然，在激昂的鼓声下，汉军们慢慢浑身不在发抖，热血从心底里翻了上来。

张扬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老少爷们们！昨天的战斗我们都经历了，鲜卑人何等凶残，一天，我们定襄就死伤七八百人，城里家家戴孝，户户恸哭，可是这便边完结了么，没有，这次鲜卑人进我中原，那是要亡国灭种的，他是要把我们的土地都变成牧场，把我们的妻女都拿去奸（违禁）淫残杀，这群畜生，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

张扬从左至右把周围的所有人都一一环顾了一遍。看到军民们都被自己的话语激得面色发红，神情激动，满意的继续起来：“今日一旦城破，我定襄数万百姓，必将玉石俱焚！鸡犬不留。他们要的是这片天空下，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我们汉人！”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也害怕！碰到没有人性的野兽，谁都害怕！可是，我们没有选择，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不如死战到底！”

“死战！”说到最后，张扬猛的挥了一下手，向城墙垛口上走去。

“死战！”周围众人被激得浑身抖擞，热血从腹中升起，几乎就要从眼中鼻孔中喷发出来，紧握手中的兵刃，所有的军民们走向城墙垛口，去迎接死亡！

鲜卑人来的比昨日更加狂暴，不待城垛口的人立稳脚跟，一阵泼天盖地的长箭便覆盖到了了过来，这步弓手的长箭明显比骑弓来的猛烈，穿透能力更强，昨日受过了教训的汉军军民们虽然都挖空心思准备了五花八门的防具，像门板、厚被、锅盖什么的无奇不有，却也遮挡不住这一波箭雨。噗噗……噗噗！箭矢穿透骨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定襄城的军民们哪里承受得了这个，一时不少受伤的人就哭天喊地的号丧了起来，将大伙儿刚抖起来的激情都弄得有些惶惶。

张扬连忙将蜷缩着的身子挺直了起来，喊道：“乡亲们！别害怕，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你们想想是为了谁才站在这里的，你们身后的又是谁，没有你们在这里抵挡，你们的父母妻儿又该怎么办！是爷们的，挺住！”然后赶忙吩咐经验十足的老兵去一人带一伙的帮助军民们学会怎么躲箭。

箭雨中，张扬大步穿行，身边不时的有零散中箭的匹夫们倒下，他却不管不顾，自顾自大声的喝喊，却是苦了身边一直跟着的雷公，虽然双手擎着两个硕大门板左遮右挡，却也不小心吃了几箭，又不时的有人突然从旁边跃起，帮他挡箭。箭雨纷飞中，慷慨独行，却奇迹般没有什么受伤。

步弓手射完后，鲜卑骑军又环绕着射了一会儿，终于在城墙上匹夫们咬着牙的死撑中，弓箭停住了，于斯时，箭羽已经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墙，弄得人便连下脚都有些困难。在日律推演满意的一挥手间，重甲中甲的攀城部队驾着云梯浩浩荡荡杀了上来，规模却是昨天的不知多少倍。咬着牙，日律推演打算一次功成。松岛枫

在城上众人的严阵以待中，云梯一座座搭上城墙，弓手们则在城下不停自由散射，封锁着垛口露头的汉军。

一个鲜卑大汉身着重甲，踩得云梯都是直晃，临到城头时，使足了劲儿一个横翻跃上城头，垛口山藏着的汉军来不及砍杀，已被他旋身砍翻了几个。看着眼前孱弱的汉人，鲜卑大汉裂开大嘴嘿嘿笑了一声，摆开手中大斧就挥舞开来，一时间周围汉人都是阻挡不住。马成在旁边见势不妙，旁边抓过一把长矛，唰的一声掷了过来，却被那大汉一锁头躲过，执蹭掉了额头上一块头皮，大汉伸手摸了一把额上鲜血，狂叫着向马成杀来。马成如何敌得过，左支右躲惊险之极。

正在紧急时，一个农夫模样的人大叫一声，合身扑了上去，将鲜卑大汉撞了个趔趄，其他人立时反应过来，一个一个横身相撞，一下子将大汉压在身下，众人慌忙间拿刀剑乱捅，一会儿就不见挣扎了，却是压在其身上的人也被误伤了几下。

可怜不知道又是哪位鲜卑勇士横死在一群暴起的农夫手中。

这情形在城墙上随处可见，固然鲜卑人如狼似虎，但定襄军民却也杀出了血性，用牙齿咬，用身体以命换伤，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一时间和鲜卑千锤百炼的猛士们杀的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