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论箭（1/2）

定襄城中，吕布等人日复一日紧张的练兵战备。

没有人知道下次鲜卑南下会是什么时候，但短时机内想必是不可能了，鲜卑人已经尝到了迎头痛击的滋味，有吕布在，鲜卑人下次如没有完全的把握恐怕不会再轻易前来定襄。可以想象，既然鲜卑不能南下，那么，定襄以北的几个边郡里的百姓就要倒霉了。但即使如此，吕布等人也是爱莫能助。大风营实在还是稚嫩，只能窝在这小小定襄城中蓄养羽翼精神。

这日吕布和侯成曹性等人在城外练兵，无事时就谈起练武之事。

吕布身边这些少年其实都算是颇有勇力之人，所练武艺也是各有特色。像侯成，性格外向，个性跳脱，最善使的就是一只长槊，舞起来灵动迅捷，变化繁多，令人难以抵挡。曹性却是只用少年时就一直在用着的一根长矛，虽然来来去去只是刺扫拦扎几招，但胜在功力老到，也算一员良将。至于成廉、魏续、魏越、宋宪等人虽是稍差一些，但也不失为百人将。况且说到底众少年都是筋骨未成，未来还有很大空间，可以想象在未来战场上无数磨砺之下，这些人最终必将成长为独挡一方的猛将。所以吕布有事没事也经常对这些人的武艺指点一番，根据个人的特色调教其武技，令其不至于像大多数人一样要走过许多弯路。

这日里吕布却是要说起箭术。这弓箭之术自从弓长张氏开创以来，便一直是沙场之上武人必修的一门必杀之术，其流传之广以至于便是文人士子也有射御等君子六艺，其他的如猎户牧人等百姓中擅长此术的更是不计其数。

古往今来，历史上也出了不少以箭术绝杀闻名于天下的著名人物。比如古代神话传说中有上古大神后羿曾射落九日，这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震撼！几乎是弓箭之道最为夸张的终极表现了，但那毕竟是神话传说，不足为凭。但真正的战国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养由基这样百发百中的神箭手。秦汉以来，李广也以箭术闻名，曾一箭破石而入，更是在草原上凭一手骑射之术威震敌胆。

试想，相距百步，一箭夺命！战场争杀中再没有比以箭杀人效率更高的了。而且，箭手远距离杀人，也更能够有效保护自家的性命。是故，驰骋疆场的武将无不以一手好箭术作为自己的看家本领。

吕布也是一个神箭手，出身草原，岂有不会骑射之理，但吕布理解的箭术又与他人有所不同。

身边围着一群少年聚精会神的看着，吕布手中拿着一张铁臂大弓，搭上一只鸣镝缓缓拉开，待拉到尽头处吐气开声，一举拉致满月。正待放箭时突然扭过头来说道：“世人练箭大多数就是这般把箭术当做一种互相较技的竞技之道。讲究准备充足，潜心正意，姿势摆足了方才倾心一射，却不知此乃小道。”说罢绷得一下放开弓弦，鸣镝雀跃而去，远远地看见百五十布外，一处挂着的鸣锣当的一声被击飞出去。

“这样的箭术在杀场上却是半点用也欠奉，敌我厮杀之际，声响惊天动地，兵刃乱箭齐飞，敌我都是不断高速的运动中，有谁会有机会保持一个姿势仔仔细细的准备去射那么一箭，还没把别人射死，你自己便先倒下了。所以，箭术其实是一个争杀之道，抢夺那须臾即逝的良机，射出能致人死命的一箭，这——就足够了。你做得更多的其实是观察和躲避。”

“在战场上，无论什么时候，眼疾手快、耳听八方才是最重要的。先要保住自己的命，你才有机会去夺去别人的性命！生存，才是战场上的第一要务！”

说这话其实只会让身边摆着一副努力认真面孔认真倾听的少年们更加迷惑，这群少年们战场上的一举一行其实都是跟着他吕布去学的，他吕布在战场上向来是一骑纵横，几时见过吕布只顾自己保命躲藏在后头的。

吕布回身看着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少年，自己也是莞尔。他深知自己的这些话很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可是他又怎么说清楚自己的的那种感觉，那种身在沙场，心若天空的那种如禅境一般的感觉。在沙场上，对于他这种身经千百战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自动防备的人物，已经很难有人能够躲过他的灵觉对他进行偷袭了，是的，那就是灵觉，一种千锤百炼生死磨砺而出的超越感官的东西。

不得已，吕布换了一个话题：“要射杀敌人，在沙场上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你自己在运动躲避，敌人也在运动躲避。你很难找到机会锁紧对手。所以，你要练习的其实是一种抓住机会的能力，抓住那个在繁乱纷杂的沙场上，突然显现出来稍纵即逝的战机。就像……”说到这里，吕布突然抬头一望，然后迅疾的低下头来，合身弯腰，把自己卷成一个虾米模样，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吕布突然猛地全身像一个弹弓一样弹了开来，借助这身体一弹之力，吕布已将手中大弓张开，翻身仰首向天，这时候看见吕布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一只铁箭搭在了弓弦之上，嗖的一声箭矢直上云霄。眨眼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