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序幕(1/2)
天至巳时,定襄城外的鲜卑大营。刚从自己温暖的毡帐中走出的鲜卑人们仰着脸对着天空打着大大的哈欠,一边互相问候着,不知道今日有没有轮换到自己出去围城作为消遣。
其实在古代战争中,围城是一场比较耐心的游戏。不管是对城内还是城外,围城都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不管是谁稍有懈怠,都有可能被对方抓住机会痛击而就此失掉自己的分数,不过对这里的鲜卑人和汉军来说,在这场游戏里,鲜卑人有一百分,而汉人则只有一分。
既然围城是如此的一场危机,那么不断的想出各种方法调节大军的情绪就是一个极其考验双方指挥官的事情,但对于檀石槐来说,就很容易。没有什么比杀戮和鲜血更能刺激鲜卑人的心理,所以檀石槐就是命令自己手下的各个部落轮换着城下前去攻城骑射,一拨人站在城下等着攻城,一拨人骑着骏马围着城墙骑射,若是骑射能够占了上风封锁了城墙,登城就马上开始,若是骑射吃了亏,那就明天再来。
这样的游戏每天都在上演,鲜卑人乐此不疲,每天都在互相比较哪个部落的战绩更多,那个部落吃了大亏,等等,对与鲜卑人来说,自己的亲人战友在战场上死去那是一种回归,以勇士的姿态回归长生天的怀抱是鲜卑人最为钦佩羡慕的死法。所以,他们一点也不会为战场上冲锋死去的同伴而哭泣,所以他们很乐于檀石槐安排的这场游戏,最起码短时间内是如此。
但同样的围城对于丁原来说却是一场残酷的折磨。手中没有赌码的他不得不每天都把自己的部队轮换一个遍,这里要守,那里也要守,小小一个定襄城在专家看来到处都是破绽漏洞。你不知道鲜卑人会怎么样攻来,所以只好处处小心,处处留意,不然,失去的就是全城人的性命和整个并州的大局。
但鲜卑人每天的低烈度的骚扰最是令人头疼。胡人的骑射并不致命,他们小股部队根本难以形成大范围的覆盖,对城上军兵没有太大的威胁,而城上的弓弩却很容易就将他们射的人仰马翻,但是,城上的百十架床弩时时刻刻都要待命,绷紧的弩弦很快就会需要更换,但即使是更换弩弦往往也要找深夜才敢,更何况这样的骚扰下始终处于紧张状态的弓弩手了。
弓手最为疲累,一个普通的弓手自己所用的弓的弓力一般保持在三十下左右,也就是说很轻松的拉过三十下就说明对于你来说弓太轻,需要换取杀伤力更大,距离更远的强弓。所以三十下就是弓手能够承担的极限,过了这个就容易造成过度疲劳,回头伤了筋骨怎么办?在大战期间,谁也不敢将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所以弓手只能轮换使用。弩手也是如此,基本上一天就要轮换一个遍,否则就不能保证城墙防守的厚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汉军比城外的鲜卑人要紧张得多也疲累的多,这样继续下去,即使是定襄城中粮草兵甲充足,也迟早有一天汉军要不攻自溃。更何况储备远远谈不上充足。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丁原已经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他完全没有想到檀石槐选取了这种最为漫长也最为考验耐性的战略。在他以为,胡人无非就是来去如风,只要卡紧几个要点按兵不动,胡人骚扰的战略起不了作用,自然就会失去耐性,在这个冬天,整个并州北部实际上已经是自动的坚壁清野了,没有后勤,单凭冬天里的寒冷就足以将胡人拖累拖死。檀石槐比他拖不得。
却没想到他的算盘完全是错的,庞大的雁门关的缴获,整个雁门郡的储备,还有源源不绝的从草原南下的牛马让檀石槐后劲儿十足,他根本不用考虑后勤的问题,而且檀石槐的大营中也远远没有丁原北上时所预想的数十万大军。在这样规模的大军对战中,数量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这个道理檀石槐也懂,他把自己手下的部落四处撒开就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就地就食,不需要大营的储备。仅仅大营中四五万精兵,檀石槐自带的储备就足以把丁原围困至死。
这完全不是一场信息对称的战争,双方对于对方的理解都出现了某种偏差,但檀石槐却把握了最大的变数,所以檀石槐稳站上风。
真的吗?这里有一个双方都没有考虑到的变数——大风营。但此刻,谁也没有把这样区区一个骑兵营算进自己的战力队列里。谁也没有。
所以当此刻丁原接到吕布发来的书信时,心里头是一种极度的震撼!吕布书信中没有详细说明自己的战略,只是不断的以尖酸刻薄的口吻讥讽着丁原,讥讽着丁原宁愿以缩头乌龟的方式自困至死,也不敢与檀石槐背水一战!
另一方面,吕布将鲜卑人的兵力分布和战略细细的分析,详细的说明了城外此时的檀石槐身边只有王帐的精兵两万和其他部落的两万精骑,在这种情况下,以汉军之骁勇精良未尝没有一战定乾坤的可能,只是这样的好时机却被丁原胆小如鼠的错过。
最后,书信中质问丁原,是愿做誓死一战的忠臣还是做胆小如鼠的懦夫,是愿名垂史册还是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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