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火种（2/2）

元啸此时还在仔细打量厅内的雕花家具，浑然没有听到那小厮的话语。后者登时脸sè一变，抬头一掌拍去，“不懂规矩的贱民！”

只是他的手掌尚未落下，一旁的周英然已经抬手拦下，接着再次塞给小厮几枚铜币，“小哥儿莫要生气，我侄儿初次进城，不懂规矩，还请见谅！”

那小厮兀自愤然，但周英然毕竟年纪大些，小厮也不敢太过分，骂了几句也就转身离开。

元啸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神sè却是愈见冰冷，一双拳头更是死死地握在一起。周英然仿佛没有看到，悠然道：“这外面的世界jīng彩固然是jīng彩了，但却残酷之极，你若有钱，自然有人尊你，你若有势，自然也有人畏你惧你！”

元啸恨恨道：“那若无钱无势岂不是任人欺凌！”

周英然缓缓转身，“无钱无势也无妨，但有实力尽可凌驾于权钱之上！若是这三者皆无……嘿嘿！”

他轻轻拍了拍元啸的肩膀，淡淡道：“啸儿，我带你出来是让你见识这世间一切！对于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来说，平rì里吃点小亏也就罢了，毕竟平安才是福！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公平二字的。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有钱有权有势者的手中！记住，强者可以创造规则，反之，弱者就只能顺应规则，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自然就是弱者之中的弱者，万万不可争一时之气，否则祸不远矣！”

元啸默默点头，似乎听从了周英然的话，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少年的眸子深处，隐隐有一团火焰。似乎，在他的心底有了一丝萌芽，虽然这萌芽还不足以与元啸十几年来形成的固定思维相抗衡，不过，火种既然已经洒下，燎原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大人这边请，前几rì伯爵府那边收了几个赵国舞姬，伯爵大人知道您喜欢舞乐，这不，已经差人给您过来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传入周英然耳中。

随着声音，两个人从偏厅外先后走了进来，领先一人身材瘦削，身着一件淡青sè的丝质长袍，领口袖口还纹绣了几个怪异的图案，脸sè眼窝隐隐有些发青，似乎有些酒sè过度的迹象，但神sè间却十分倨傲，在他身后跟着那人，却是肥头大耳，未见人先见肚皮，肥墩墩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不过，在看到周英然二人的时候，那张肥脸却是瞬间变sè。

“你们是谁？是谁让你们两个贱民进来的！”胖子一步窜了过来，肥硕的指头几乎戳到了周英然的额头。

“这位大人，我们是从乡下来的，是王管家让我们来此处找二管家，为伯爵府缝制战衣的！”面对胖子的怒吼，周英然神sè不变，甚至眼底还闪过一丝不屑。

“战衣！”那胖子楞了一楞，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此事我知道了！按照先前的数量尽快缝制，若有延误拿你事问！好了，现在快给我滚！”

周英然连忙躬身，“多谢大人，我们马上就走！”说着话一拉元啸就要离开。

“慢！”二管家忽然抬手一拦，摇晃着一身肥肉走到站在元啸身前仔细看了片刻，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sè，笑道:“小子，你的运气来了！咱们伯爵大人的二公子正要寻找几个伴读，你虽然出身卑贱，但长相还算清秀，就留下吧！”

周英然顿时一愣，但随即躬身道：“大人，这孩子是小民一好友之子，只是跟着小民学徒，未经他父亲同意，却是不好给二公子做伴读的！”

二管家脸sè一沉，厉喝一声，“放屁！一个小小贱民，咱们二公子能看中他，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来人啊，把这小子带走，明rì送往伯爵府！”

不等周英然再说什么，那二管家已经返身赔笑，对着那神sè倨傲的青衣人说了几句什么。与此同时，几名大汉早从门外一拥而入，片刻之间就把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元啸架了出去。连带着把还要分辨的周英然也轰了出去。

周英然长叹一声，刚刚给元啸说了一番强权至上的道理，没想到这么快就降临在自己身上。只是，就这么把元啸丢在落rì城，自己又怎么向元天恒交代？

周英然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被那几名大汉丢到一间空房之中的元啸也在回想着他所说的那一番强权至上的话！

虽然看过几本志异小说，但元啸并不明白什么是伴读，也不明白他跟伯爵府公子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入城以来那些趾高气扬的士兵，以及那辱骂自己的小厮，还有这位肥胖如猪的二管家高高在上的姿态和他口中的贱民，以及那种高高在上，可以随便践踏他人的态度却再一次刺激了少年那原本洁白无瑕的心灵！

你若有钱，自然有人尊你，你若有势，自然也有人畏你惧你！但有实力，尽可凌驾于权钱之上！

“我，要，实，力！”平生第一次，元啸的心中腾起了一个尽管模糊，但却坚定无比的信念。